“师姐,怎么了?”
一平坐在我怀里,仰起头来问我。
此刻我们两人坐在地下基地的一间卧房里,与其他人隔离了开来。
安静的环境更适合思考。我将得到的信息一条条捋顺,却还是理不出一个头。
面对一平的问话,我也只能摇摇头:“没什么,对你们穿越了十年光阴这件事有点惊讶罢了,一会儿就好。”
然后将一平抱得更紧了。
有些话我是无法说出口的,比如关于师父的下落。
在一平去帮我收拾住处时,我向Reborn追问有关师父的线索,却被告知风师父已经去世了。
我没有办法接受这个回答,可他和周围其他人的神情也不像是在欺骗我。
比起我那个常年不见踪影的父亲,风师父陪伴在我身边的日子要长得多,更多地承担起了一个长辈的责任。
他一直都是不急不躁、云淡风轻的样子。在我心中,没有什么能难住他,所有挡在路中的顽石,都能被他以四两拨千斤的姿态化去。
他无所不能。
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告知他的死讯,这让我无法产生丝毫的实感。
去横滨之前,我还与他见过一面。
他像往常一样,温和地鼓励我,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叮嘱我万事小心、一路平安。
谁曾想,那会是最后一面。
我的脑子大概是暂时无法处理这一信息。
面对眼前人们或悲伤或担忧的眼神,我只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面上毫无波澜地出了门,走向方才一平告知我的方向。
一平虽然跟着他们从十年前而来,但很明显没有被告知这个消息。
她只是开心地向我介绍这里的环境以及那些我不认识的人。
将我引至收拾好的卧房后,便一直乖巧地坐在我怀里陪着我,并表示晚上要和我一起睡。
至于我为什么会待在基地里过夜,是因为我被他们“扣押”了。
虽然我与一平、风太、碧洋琪他们相识,但这并不能解释我是如何找到基地位置、又是如何进门的。
那张引我来此的订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的交到了我的手中。
这些问题不弄清楚的话,他们也无法放心地将我放回满是敌人的地面上,只能将我置于目所能及处。
这是“特殊的时期”,用碧洋琪的话来说。
无论我本人意愿如何,我已经被卷入进来了。
我顺从地答应了他们的安排。
本来以我的性格,是不会甘于待在这个地方被别人监视的。哪怕监视的人中有我的熟人,我还是会想方设法地溜出去。
但一平和师父的事,让我改变了想法。
一来我不放心五岁的一平;二来,听他们的意思,风师父的死亡,似乎与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的这场斗争有关,我无法置之不理。
他们为我普及的现状,实在超出了我的预料。
没曾想到,我柔柔弱弱的前男友居然是一个大型黑手党的首领。
跟着师父的那些年,我多少接触过一些关于里世界的事。所以得知这一信息,我的接受能力还算是比较良好。
顶多开始脑补一些《□□大佬爱上我》这类的剧情。
可惜他和我分手还没几年,就在里世界的战争中被人下黑手,吃了枪子一命呜呼。
我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该说他菜还是该礼节性地表示一下难过和缅怀。
但鉴于十年前的沢田纲吉就站在旁边,面色变化之丰富精彩,宛如一套表情包。
这实在是让我悲伤不起来。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答应了他们的安排后,我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在并盛的外卖事业才刚刚起步,店才开了两天。前期投入成本、客源流失以及这段时间的营业额损失要怎么办?”
似乎没猜到我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对面的人集体卡壳了一瞬。
“等这里的事解决完了,你可以找十年后的彭格列报账。”小婴儿拉着帽檐掩住了神色。
“你立字据!”
“蠢纲!发挥你首领职能的时候到了。”十年前的沢田纲吉被一脚踹了出来。
“首领职能是这个么?!”少年人吐槽道。
“哦……不对!”我突然意识到了这里面的漏洞,严肃地和他探讨,“你们是在和其他势力打架吧。要是你们赢了的话还好说,万一你们输了,被对方干掉了,我的帐要怎么讨回来?”
“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
“你这个女人在说什么?最后赢的当然是彭格列了!”
真是热血而又充满自信活力的少年人啊!
我望着那边炸了毛的孩子们感叹道。
可惜我已经是一个肮脏的大人了。
“如果彭格列输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去在意自己的营业额吗?从你走进这个基地的那一刻起,就没办法独善其身了。”小婴儿凉凉地说。
原来这才是成熟的大人吗!
是在下输了。
如果到时候被追杀的话,我抱着一平跑回横滨,把自己卖给港口黑手党或异能特务科当苦力以求庇护,还来得及吗?
我无比忧伤地想道。
不管众人都抱着怎样的想法,我最终是暂且在这里面住下来了。
大多数时候我帮着碧洋琪、一平和那两个叫京子和小春的女孩子做些辅助工作。
底下的一些楼层我并没有被允许进入,听说沢田纲吉他们在里面训练,我也没什么兴趣过去观摩。
同时也被警告了绝对不要将黑手党战争的事告知那两个女孩子。
京子和小春十分友善热情,我很快便和她们熟络起来。
这两个孩子未曾沾染一丝阴暗,却被卷入了残酷的斗争中。一无所知地来到陌生的十年后,还是坚强地承担起了几乎所有的后勤工作。
她们得知我现在正在做外卖员的工作时,会兴致勃勃地问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故事。
我也会教她们做一些中华料理,毕竟我一直很乐于与食物打交道。
空闲下来的时间,我就会拿着纸笔跑去图书馆写写画画,整理线索,以期望找到什么被我忽略的部分。
——
突破口出现在几日后。
我待在图书馆思索问题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难得的喧闹声。
当然这并不是指平时很安静。
平时总时不时会有疑似爆炸的声音传来。
最初我还会被这声音吸引注意力。但看见和我一样、坐在图书馆拿着笔纸在演算些什么的狱寺君一脸淡定,我也就放下心来。
之后就完全习惯了。
此时指的喧闹,是很多人在谈论些什么,其中还有几道较为陌生的声音。
新来的?
我抱着“让我康康是不是又有人和我一样被‘扣押’了”的心情探出头去。
外面过道上,沢田纲吉他们围着两名成年男子一边交谈,一边向这个方向走来。
其中一人还公主抱着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啊呸!
人小姑娘还穿着超短裙呢!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实在有些糟糕。
特别是小姑娘蜷缩成一团,似乎处于不省人事的状态。
这时迎面走来的人也看见了探头探脑的我。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那个抱着小姑娘的男人。
“哦!这不是……这不极限的是那个谁吗!好久不见啊!”
大哥,你话里的内容似乎和你身后熊熊燃烧的热血背景有些不配啊。
我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终于从记忆某个角落里挖出了这个人。
我和沢田纲吉交往时,假期曾一起去过威尼斯旅行,那时碰见过这名男子。
据我前任的介绍,这是他的好朋友兼同校前辈。
“你好,你是……那个谁吧!好久不见了啊!”我兴高采烈地回道。
其实我也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打完招呼后,我又看向旁边的另一名成年男子。
他梳着复古的飞机头,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察觉了我打量的目光,他朝我点了点头。
“草壁。”算是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夏千千。”
虽然这样说着,但我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发型,脸色变得无比纠结。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夏小姐。”似乎是感觉到了我那古怪而又难以言说的视线,草壁先生耐心问道。
“难道说……草壁先生您也是那个什么风纪委员会成员?”
因为你们的发型都一样。
“现在是风纪财团了。我中学起就担任并盛中学风纪委员会的副委员长,所以夏小姐您这样说也没错。”
说到风纪委员会,我居然从这样一个满脸沧桑的大男人脸上读出了一丝羞赧及满溢的自豪感。
“那你算是管事的咯?”
“……夏小姐是对风纪委员会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吗?”他看了看我的表情,斟酌了一下用词。
意见?
意见可大了。
我想到佐野叔叔一脸自豪地告诉我,在并盛,做生意的人交了保护费后,就能得到风纪委员会的庇护。
又想到我可怜殒命的两只自动娃娃,以及我“孤身追凶”、硬刚黑恶势力那可歌可泣的经历。
我看向草壁先生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小伙汁,你们不讲武德啊。”
见到委员长前
千千:[地铁,老人,手机.JPG]
千千:我劝你们耗子尾汁
——
见到委员长后
千千:我错了,是我耗子尾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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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进行试点的第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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