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又干一架,

“......作为高中生,我们要时刻谨记自己当下的核心任务......”

纪洄用力摁紧两个耳朵的耳塞,犹嫌不够,又将自己的头埋进被子里。

斐溯拿笔抵着自己的下巴,看完正前方的一系列动作,在笔记本上写下几个字。

“......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我们要稳扎稳打,用汗水创造奇迹......”

估计是憋在被子里太久,纪洄忽地掀开一角的被子,面对墙侧卧着,一边耳朵里的耳塞已经消失不见。

纸张有些透,隐约能看到后面那一页不是空白,斐溯将这一页翻过去,看见一幅木兰树的铅笔画,他眉尾上扬,又翻回来看了一眼笔记本扉页,纪洄两个大字写得,十分,端正,都说字如其人,眼前这两个字比起本人来还是太稳重。

“......为了更好地体现高中生的风采,闭幕式的歌曲应该以积极乐观向上为主基调......”

纪洄又翻了个身,半张脸埋进被子,这次不是装睡,是真的睡得很熟。

斐溯在笔记本上又写下几个字。

黄鹤也靠着墙,正好和他相对着,察觉到黄鹤的目光,斐溯带着淡笑问他:“怎么了?”

看清他的口型,黄鹤连连摇头。

只不过就是有点佩服斐溯写个听后感也能这么认真,和每次这种时候都随便糊弄的大多数人真的完全不一样。

还有就是斐溯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好像也在好奇纪洄为什么能在这么吵的环境下睡着。

安静的环境对于纪洄来说,就会出现一个非常不安静的脑子。

所以纪洄很喜欢这种不安静的氛围,因为他本身是一个不太容易进入深度睡眠的人,往往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睡得更加安心。

但是仅限于持续平和的说话声和均匀的噪音。

听到现在这种时有时无的广播声音和电流噪音糅合在一块的混乱,纪洄就感觉脑袋像钟一样被狠狠地敲了几下,脑海里回荡着巨大的嗡鸣,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将他从梦里提溜出来,他烦躁地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是找不知道又掉哪里去了的耳塞。

过了有一会儿,广播的声音还是像被泡在雨水里,断断续续,每隔一会儿还会发出刺耳的啸叫,带着雨声也变成了鬼哭狼嚎。

后来也成了十六中无聊的高中生们口口相传的“谣言”之一。

实在没摸到耳塞在哪,纪洄懒得再去找,就继续缩在被子里摸手机,摸到了发现自己没什么事干,各种社交软件和娱乐应用都走了一遍,最后还是回到“莉莉的数学研究院”里面,往上翻着不到三十个人聊的几百条未读消息,大部分是在讨论合唱曲目,小部分在闲聊。

其中最活跃的就是朱益和廖科,哪边都有他们俩。

甚至连宿舍聊天也没落下。

“这麦怎么回事啊,跟水淹了一样,办不好别办了,拉倒。”朱益起身往厕所走,看见还缩在被子里的纪洄,声音立刻放小,“纪洄还在睡啊?”

纪洄闻言,忽地掀开被子弹起上半身,正好窗外雨声加大,伴随一道闪电劈过,朱益被吓得直接往汤文昌床上跳,带着上床的斐溯一起晃了好几下。

“等会床塌了就好笑了。”嘲笑完朱益,纪洄丢开手机,朝斐溯伸手,“听后感,谢谢。”

“起床别起这么猛,容易头晕充血。”斐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手指轻轻点着笔记本封面,“自己过来拿。”

“你丢过来。”纪洄拍了拍自己身前陷下去的被子小窝,“丢准点,别丢我身上了啊。”

斐溯没丢,头微微仰起来,抵在脑袋后的毛巾往下滑,他顺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

床忽然震动起来,和刚才晃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明显是有人踩了上来,斐溯感觉腿边的被子都被踩着往两边扯。

“等会床真塌了我们怎么办。”他眼睛半睁开,看向因为太高而不得不半弯着腰低头走的纪洄。

纪洄闻言停住脚步,偏头用脸和天花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墙灰沾到脸上,有一些还被他故意蹭到扑簌簌地往下落。

“床没塌,天塌了。”纪洄笑得有些坏,略微弯下腰,伸长手臂去拿笔记本,对上一双黑沉的眼睛,整个人下意识地停在原地没继续动作。

“纪、洄。”看着床上的墙灰,斐溯蹦出两个字,被子下的长腿一抬,往纪洄的膝盖弯顶了一下,毫无防备的纪洄一条腿半跪下来,还在往前伸的上半身惯性往前扑。

恰好被张开手的斐溯接了个满怀。

和平时或巧合或意外的拥抱不一样,隔着被子,却亲密得过分。

纪洄还没抬头,就被斐溯抓着脖子和后脑勺摁下去,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然后他抬手也抓着斐溯的后脑勺往下摁,腿上也用力不让斐溯的腿再乱动。

朱益从下床爬出来,一边纳闷一边抬头:“顶上怎么落灰了,唔唔唔的说什么呢——”

看见上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和另一头全程观看的黄鹤对视一眼,黄鹤耸耸肩摊开手,朱益摇着头坐了回去。

汤文昌拿着笔在床的震动里笑得很大声,笑够了才将床上落的灰抖下去,继续写第二份听后感。

廖科也想看,但是又不想动,一连声问怎么了。

朱益记起来自己原本是想要上厕所的,他起身的同时脑子里冒出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想法,于是他双手高举,望着空调大呼:

“床上打架,世风日下啊!”

纪洄被斐溯用被子包住压在身下,只露出一张脸,闻言扭头看了一眼贱兮兮的朱益,转回来的时候所有动作渐渐停止,脑袋也往斐溯的被子里缩,只剩下上半张脸。

在斐溯眼里就是一双眼睛,和两颗痣。

近距离的生动。

“认输啦?”斐溯声音很低,几乎是朝他做了个无声的唇语。

纪洄看着他,气息还有些闷着的喘,好一会才缓慢地、刻意地眨了一下眼睛:“嗯,认输了。”

他这个动作让斐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记忆里有过关于这个动作的解说,但是他当时没有认真听,记忆点不够深刻,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斐溯也学着他眨了一下,不过速度快一些,眨完也不再压在纪洄身上,而是靠着不高的护栏坐在床边,挥了挥手上的笔记本:“给你。”

纪洄从被子上方伸出一只手,袖子被蹭到肩膀,露出上面白色的圆圈。

他自己习惯了这个痕迹的存在,斐溯却没有,他看了一眼就匆匆收回眼神,装作若无其事地把笔记本摊开盖在纪洄脸上,声音也听不出什么异样:“雨越来越小了,赶紧写吧。”

纪洄没急着起身,仍旧是躺在斐溯的被子里,两只手都拿出来,举着笔记本的两边挑了一段开始念斐溯的笔记:“作为新时代的希望,我们不仅要关注自身成长,还要将自身的梦想与祖国的前途、民族的命运紧密相连,让睡觉成为你们心中最坚定的信念,才能焕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斐溯偏开头,单手握拳,嘴唇掩在后面轻笑起来。

廖科在底下正听得起劲,一时安静下来他又开始追着问怎么了。

黄鹤用笔敲着铁栏杆,探头问廖科:“科啊,你心里最坚定的信念是什么?”

廖科觉得这话题转折得有些生硬,但还是很认真地开口:“吃饱喝足。”

汤文昌笑得眼镜都在往下掉。

黄鹤也开始笑:“这我还真是不好说什么了,你是吃饱喝足,那两位是睡觉。”

廖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跟着开始笑。

纪洄笑骂一句斐溯:“还不止呢,这人后面好几页都写着睡觉,什么核心任务是睡觉,最佳风采是睡觉,乍一看还以为看不惯我睡觉呢。”

朱益在厕所里听得一清二楚,不仅听还要加入话题:“说不定是佩服你这么吵都能睡着。”

黄鹤也赞同:“还睡得很熟。”

几个人又笑了几句,不知道谁提到合唱就揭过了之前的话题。

只有斐溯一直没再说话。

直到纪洄翻到玉兰树那一页,看到了铅笔树上有用中性笔画的不会凋落的玉兰花。

“我才发现,这是我的本子。”纪洄坐起身,手指从花摸到树,指腹沾上些许灰色,“真好。”

“什么?”声音太轻,斐溯没有听清后一句。

“我说,不会掉的玉兰花真好。”纪洄合上笔记本,单手伸着懒腰。

声音落入最后一道雷里。

一直到傍晚,这场大雨才正式拉下帷幕,被迫半闭麦一个下午的广播开始恢复正常运作,不过还是像溺水一样。

“今天的晚自习照常进行,不允许迟到行为的出现,允许穿拖鞋。谁写的允许穿拖鞋?”

“老师您还没关麦......”

“不允许......”

广播在溺水的电流声中被骤然掐断。

朱益拍着床要笑晕过去:“这是付帆的声音吧哈哈哈,不允许穿拖鞋没说出来哈哈哈,干得漂亮!”

“什么不允许,没有后面几句,我们都没听到。”廖科憋着笑正经开口,转头看见斐溯和纪洄一人提着一双鞋往楼梯间走,一副肉疼的表情,“那两双鞋超级贵。”

没走很远,纪洄听得清楚,他笑着回头:“下次生日送你啊科科。”

廖科受宠若惊的表情被斐溯尽收眼底,下楼梯的时候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还记得你现在的人设有哪些吗?”

纪洄摇头又点头:“我会根据不同的人呈现不同的自我。”

身边有同学经过,斐溯保持着礼貌的笑:“嗯,百变小几。”

纪洄一开始还没听懂,只是不乐意他喊自己的小名,回想起来就不太敢扶着他的肩膀,只好靠着扶梯笑:“我要跟纪溪说,她带着我们看的番剧就你记得最清楚哈哈哈......”

不想拦着后面一脸好奇的同学,斐溯无奈地扯过他的手臂继续往下走,嘴上也没闲着:“你那个时候看得最起劲。”

“诶,我说,我姐和我妈这周会回家,要去看看她们吗?你也挺久没见她们了。”

走出宿舍,两人绕开大水洼,慢慢地步行在校园大道上,大雨过后树叶落了许多,能够直接看到灰蓝交织的天空,头顶的云层被拨开,今天最后的、唯一的阳光穿云而过,丁达尔效应出现在众人眼前。

斐溯跟在纪洄后面站定,看那金色的光束中似有水雾浮动。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像泡在水里,只一个字,在水面泛起回收的涟漪。

“好。”

今天没有小剧场(本来是有的但是我忽然忘了)

前几天在家里吵架,玻璃门都干碎了1/4张(不是我干的),连夜跑路到我姐那准备考公考编找工作,家里太吓人了。

我的两个收藏宝放心我不会坑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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