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归前几周,张云欣就恨不得住在公司,连Olivia来她都没大有空去陪她。
泡工作室如家常便饭,一抬头又是沉沉黑夜。中学时候稳定的生物钟这几年早就被打破,神奇的是只要飞出韩国,张云欣就能回到原本的生物钟睡个安稳的觉。首尔的空气里好像真的弥漫着冰美式,致力于让每一个在韩能呼吸的人都践行“四当五落”。
锤了锤僵硬的腰椎,张云欣靠在椅背上拿起手机翻了翻看着消息。滑动到同金硕珍的聊天记录,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
白天差不多中饭的时间,他发来消息。
金硕珍:[图片.jpg]
金硕珍:这家烤肉好吃
她点评:很有食欲,但我开始控制体重了,吃不了啊吃不了TT
他秒回:好,那不发了
下午的时候,他又发来消息。
金硕珍:[图片.jpg]
金硕珍:参鸡汤,最近的天气喝还是有点热
张云欣没看见,但是四分钟后。
金硕珍:啊,抱歉,不小心忘记了但没法撤销
她这回倒是看见了,回复:喝得开心,千万别呛着^_^
回复完立马静音扣下手机,选择性不接收狂轰滥炸。
这会儿想起来又点进去,他果然就差长篇大论输出小作文了,划走不看,猜他这个点肯定没睡,于是发消息过去问:在干嘛
金硕珍回复:打游戏呢
张云欣放松着瘫在椅子上戳手机屏幕:好,那你先忙
大约两分钟后,金硕珍的视频通话邀请立刻弹出在屏幕中。
张云欣接通,就看到他穿着家居服瘫在沙发上,头发耷拉在额前有些凌乱,脸上大约是在抱枕上压的红印,还没有消退。
金硕珍抬起手机怼近脸,拖着音否认:“阿尼,我不忙。”
张云欣被他这副样子勾得忍不住嘴角上扬,扯下脸上的透明框眼镜,说:“不是在打游戏吗,真的没关系,打完再回我也是可以的。”
“哈!”金硕珍支着头笑,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
“所以你今天吃了什么?”他问,“没有为了控制体重一口都没吃吧。”
被他说中了,张云欣短暂地沉默。
“我发了那么多图片提醒你,你还真的无动于衷啊?”金硕珍看见她这反应就一清二楚了,直接站起来往卧室走,口中还嘟囔着,“了不起,真了不起,意志力相当坚定。”
“还好吧。”张云欣小声谦虚。
“你看我像是在夸你吗?”金硕珍把手机扔到床上,张云欣只能看得见黑蒙蒙一片,看不到他在干什么,只有窸窸窣窣声。
过了一阵,他又拿起手机,俨然已经换好了衣服,他问她:“想吃什么?”
哑然失笑,张云欣道,“想吃得很多,能吃不多,所以不知道该吃什么了。”
金硕珍沉吟片刻,只说了一会儿见就挂掉电话。
……
等待的过程中,张云欣滑动着椅子在工作室转圈,转到那个盛满专辑的书架边,她想了想抽出被她翻看过很多遍的那张专辑,《BE》。
翻到熟悉的一页,单独的"life"后跟着一个箭头符号,尖端被拉长,扭曲着蔓延没有目的,后来又涂鸦上去的。
指尖在痕迹上蹭了蹭,忽然摸到封面后同时被捏着的还有一张纸条,内容不是她写的。
“生命漫长于,等待爱的降临,世界的爱,自我的爱。”
倒像是金硕珍的字。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张云欣把专辑放回去,滑着椅子回到工作台边,抽出纸笔记录着什么,偶尔又停下看向面对电脑微弱的荧光。
缪斯,九位只存活于人们幻想中的古老文艺的高雅女神。世人皆赞叹缪斯的风采,忘却她们也本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家,她们首先拥有鲜活,其次才被封存记录。
只是迷恋声音、外貌、身材这些他本就拥有的基因的话,好像也挺无趣。这样不断被展开挖掘的性格处事,行为理念,逐渐拼凑出的一个完整的他,好像要更吸引人。
蓝天白云比她这位灵巧多面的缪斯差得真远,明明自由的、热烈的、蓬勃的,喜怒哀乐又或爱憎嗔痴,都可以是他。
爱意可以封存,思考和感受不能。
思维发散糅杂在安静中,被开门声打断也没有停。
金硕珍放下手中的饭盒,轻声走到她身后,“还在忙吗?”他问。
胳膊回捞在她腰间,宽大的胸膛紧贴张云欣的后背,半包裹住她。张云欣回头,他亲了亲她的脸,等待她回应。
“没有。就这样丢下游戏的话没关系吗?”张云欣放下手中的笔从他怀抱中退出,仰头反问。
金硕珍握住她的手,想拉她起来,说:“还是你吃饭比较重要。”
“等一下,”张云欣抽回手,拿过麦克递到他面前,“亲爱的缪斯先生,请随意哼唱一段旋律给我。”
想了想,开口唱了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调,金硕珍看着面前人的眼神明显亮了几分,就见她在琴键上敲下一串曲调,问他:“是这个吗?”
有些诧异,他点头,的确是他想要的感觉。
难言的心跳好像又在发酵,一种上瘾的安定在心脏密密麻麻化开。金硕珍只感觉自己那一颗心拼命下坠,沉溺在深不见底的温海中,逐渐沸腾。
他果真要溺死在她的情爱之中了吗?他想。
如果张云欣回头看一眼,就能清晰地看到,金硕珍眼中越发不可动摇的汹涌澎湃。
她没回头,只是扬着唇角又往曲调中编入一段鼓组,而后保存,接着迅速关闭设备去看金硕珍带来的饭。
张云欣坐在沙发上,金硕珍跟在她身边似有预设地问:“这首给我吗?”
她摇头,打开饭盒的盖子,牛骨汤的热气升腾,香气窜进她鼻腔中她好像才感受到了饥饿。
看着比以往多出的辣椒分量,张云欣这才向金硕珍看去,认真地答:“这首不是写爱情,如果作的好的话说不定会发出去。”
金硕珍听了只把勺子塞到她手里让她快吃,看着她喝下一口汤才说:“你作的歌,有不好的吗?”
享受着辣酱刺激舌尖发热,张云欣眨眼不解,他到底是巧舌如簧还是滤镜已经厚到这种地步了?
被金硕珍盯着,张云欣将牛骨汤消灭得一干二净。刷完牙回来,金硕珍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休息。
他问这话的时候倚靠在窗边,手中拿着一小束波斯菊,拿剪刀修剪着枝干,去替换她花架最顶端花瓶里那几朵枯萎的粉玫瑰。
她既没注意到他来的时候带了花,也没注意到自己花瓶里的花早就干枯。
张云欣走过去,看着花瓶里玫粉色的波斯菊,凑近看去道:“好漂亮。”
耳尖略微一沉,金硕珍将手中剩余的最后一朵花别在了她耳后,“嗯,漂亮。”
窗边淡绿色的纱帘在他背后无限延伸,鬼使神差地,张云欣吻上金硕珍的喉结。
他闭眼一瞬吸了口气,低头去咬她的唇瓣。牙膏弥留的薄荷味蔓延在口腔里,没那么喜欢这个味道,但想吞噬干净。
手指又掠过张云欣耳边的波斯菊,他身上的温度烫得张云欣想将他推远一点,就听他问:“或者陪我回去?”
金硕珍将张云欣抱了个满怀,“不想分开。”
张云欣一手抚上他后脑的发丝,一手扯住他背后飘的她心痒地纱帘,使劲儿攥出褶皱,才松开。
半眯着眼愉悦道:“我想想……”
她又退开些,直视金硕珍的眼睛,矜骄道:“是我在引诱你吗?金硕珍?我曾经向你说过好话吗?我不是曾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爱你,而且也不能爱你吗?”
金硕珍忽而一笑,无奈于自己居然能跟上她的脑回路,接道:“即使那样,也使我爱你爱得更加厉害。”
仅一句话,又停下。
“哦……”张云欣见他没了下文,直接问:“没了吗?”
“我是你的一条狗,张云欣。”金硕珍继而不假思索开口。
回忆着这印象深刻的经典台词,继续道:“你愈是打我,我愈是向你献媚。请你就像对待你的狗一样对待我吧,踢我、打我、冷淡我、不理我,都好,只容许我跟随着你,虽然我是这么不好。”
这么痴情卑微的词,被他念得愈渐缠绵悱恻,连带着蒙尘许久的演技都被他拾起来用到,他最后轻拉起张云欣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在你的爱情里我要求的地位还能比一条狗都不如吗?但那对于我已经是十分可贵了。”
“好吧好吧,这位先生,我见不得海丽娜卑微。”张云欣一把抱住他的腰,“今晚陪你好了。”
手掌覆盖在张云欣的腰后,金硕珍吻了吻她的额心:“那,感谢这位女士没有狄米特律斯那样的无情?”
无情?无情的狄米特律斯最终还是爱上了海丽娜呀。卑微的海丽娜才是真的勇敢又坚定!
最后的桥段来自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9章 绿色纱帘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