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靖王府,红玉就迎了上来,明悟歪着脖子上前跪下,脸上巴掌印还带着血痕,看那大小跟红玉的手严丝合缝。
萧南风并未理他,抬步径直离开。
回到院中,侍剑等人跪了一地,萧南风一个眼神示意,侍剑忙跟着进了房。
“侍剑,你也跟着他们胡闹?”萧南风言语中满是疲惫。
“昨夜之事只有宁芊芊一个变数,事关大业,还请主子三思。”侍剑答道。
“你知她拼死救人,却还要杀她?”萧南风不死心的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期盼。
侍剑抬头望向他,眼中满是执拗:“殿下还记得明影大哥吗?他的尸骨至今没有找到,这些年,镇、明、侍、玉四辈的兄弟们都再未喝过梨花白。”
萧南风一怔,侍剑继续说道:“属下不知她救人是何阴谋,但文府之人,都该死。”
萧南风不再说话,挥手让他退下。
半晌红玉进房,萧南风问道:“今日朝中情况如何?”
红玉答道:“一切顺利,只是除了咱们的人,朝中另有人进言为殿下请功。”
萧南风拿过桌上折子说道:“继续盯着,无论何种言论,本王只要搅浑那朝堂。”
红玉说道:“是,属下明白。当年先帝耗尽心力,才清理了氏族势力,怎奈如今朝中又让几门一同造反的新贵把持,真是可叹。”
萧南风挑眉道:“不错,你如今对朝局越发了然了。”
红玉望向他,谨慎的说道:“离宫跟绾儿相伴了一年有余,她日日跟我讲这些。”
萧南风神色一凛,不再说话。
红玉又说道:“绾儿重情,她虽心悦靖王,但必不会做伤害殿下的事。”
萧南风猛的抬眸望向红玉,冷冷道:“红玉,你是觉得本王很可笑?”
红玉忙跪地,再不敢多言。
次日傍晚,张丞相嫡女张清雅来府中用晚膳,他知道,舅父又擅自做主了。
他沉默着用着膳,并未理睬张清雅关心的目光,
她却突然说道:“殿下可知李卫公献城图?大义如剑,刚者易折,韬光者方得斩蛟。殿下此心,清雅与共。”
他放下筷子,望着张清雅,将温柔溢上眼眸,半晌,张清雅羞红了脸,扭过头去。他心底暗叹:许久没统御人心了,真累。
晚膳后,他被安排和张清雅亭中赏月,亭中还放着一把古琴——明悟此人,对着红玉束手无策,给别人出主意倒是乐此不疲。
萧南风的指尖抚过琴弦时。张清雅带着世家贵女特有的沉水香,停在他身侧三尺处,这是宁芊芊永远学不会的端庄。
"铮!"
萧南风余光瞥见月洞门处晃动的素色衣角,手指不受控地劈向宫商二弦。本该是"江潭落月"的调子,生生被他拗成《蒹葭》的起势。
张清雅微微侧头看了过来,她不会懂这曲调突变意味着什么,就像她永远不知晓——那年落雪满院,宁芊芊裹着狐裘窝在琴房角落,左手糖葫芦右手芙蓉糕,嘴中却嘀咕着:"这声音还不如死明悟的剑鸣好听。"
此刻这不学无术的蠢货正扒着门框偷瞄,发间还粘着藏身时沾的草叶。萧南风突然加重力道,看着宁芊芊随着"溯游从之"的急板缩起脖子,恍如当年护着荷花酥不肯放的鹌鹑模样。
"砰——"萧南风冷脸正对着崩断的商弦,眼角余光,却看着宁芊芊落荒而逃的方向,忽然想起她曾说:"殿下弹琴时,这手指头,像仙鹤在池中跳舞,像小狐狸娇俏的梳理毛发,甚是好看,只是..."
只是什么?那后半句永远湮灭在明德十三年的雪夜里。他却突然记不清了。
“殿下方才,是在思念谁?”张清雅轻轻问道。
萧南风回头时正对上张清雅失望的眼神,他微微皱起眉来。这般善妒心胸,往后如何掌管后宅?
明悟恰在此时疾步而来。他顺势告退,却听他压低声音:"靖王府刺客已潜入岑参住处,殿下此时赶去,或能斩断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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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再饮梨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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