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烛光昏黄,外间漏刻滴落的声音轻的好似一阵叹息。
“主子,明影传信回来,九王爷和文大人私下果真有勾连,只是军饷之事还未拿到切实证据,他们做的实在隐蔽。”明悟轻声说道。
“杀头的罪都能紧密勾连,他二人必有生死之秘,吩咐下去,让明影查当年的秋城之役!”萧南风命道。
“是。主子,西院里,她刚服了药睡下,梦里都唤着红儿,这般心绪郁结,不知该如何调养……”明悟意有所指的暗示道,就差把接红儿回宫写在书册上了。
“那便准她出宫,顺带把红玉也撵出去,命她二人即刻离京,此生再不许回来,如何?”萧南风一口气说完,面无表情的望向明悟。
明悟脖子一缩,不再答话,却侧过头小声嘀咕道:“折腾红儿作甚,明明一顿板子能解决的事,愣是让个小丫头片子气成这样。”
“你!”萧南风被明悟噎得说不出话来,忍住脾气。
啪!放下了笔,挑眉道:“好主意,明日就打你八十板子,好生震慑那刁奴!”
“打……打我??主子你……那还不乐坏那个惹祸精!”
望着明悟满脸委屈,急得抓耳挠腮的模样,萧南风终是有了半分笑意,只觉连日疲惫淡了些。
“殿下,北境军报,大殿下奇袭得手,斩首百余。边境已安,大殿下不日,班师回京。”内侍近前,呈上最新军情。
空气一凝,萧南风不言。
“唉,外有奸臣、内有强敌、后院还日日侯着个闭门羹,这真是……”明悟顺口碎碎念道。
萧南风不可置信的扭过头去,就看明悟慌得忙捂住嘴。
萧南风刚要开口,明悟惊呼一声:“主子早些安寝!”便飞身逃了出去。
萧南风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又接着明悟的话咬牙切齿道:“外有谗臣、内有奸兄、后院还日日候着个娇气包,孤这日子,真是……岂有此理!”
他起身大步出门,径直去了宁芊芊房中,瞧着她睡得香甜,更是气恼。
伸手在她腮边捏了一下,宁芊芊一惊,睁眼一看,挥臂拂开他的手,冷哼一声,转身背对着他继续睡着。
萧南风一笑,顺势躺到床上隔着厚厚的锦被搂着她,宁芊芊用力推搡,萧南风笑道:“给孤认错,孤便放开你。”
宁芊芊不再挣扎,自顾自又睡了,萧南风松开她躺平道:“最近事多,桩桩件件都很难办,甚是疲累。”
宁芊芊瓮声瓮气道:“你活该。”
萧南风扭头望向她柔声道:“别寻了,孤派人寻了多年,半分踪迹都没寻到。五年前孤便说了,定护你一世安宁,以后,孤身旁就是你的家,你放心,孤绝不弃你。”
宁芊芊头都不回,答道:“不稀罕,我找到家了,放我走,快些!”
萧南风忙坐起身,扳过她的身子欣喜问道:“当真?在哪儿?孤请旨微服私访,陪你去寻如何?”
宁芊芊眸光一闪,又垂眸言语中有一丝沮丧:“你走不开的,况且,我的家,你去不得。”
萧南风心头一紧,声音已冷上一分:“为何去不得?”
宁芊芊猛抬眸,直直的望向他的眼,冷冷道:“因为我是骗子是细作,我爹爹是恶人,我们一家都是为了算计你,害你的性命夺你的皇位!”
萧南风一愣,握住她肩膀的手已暗暗收紧,他死死盯着宁芊芊,戒备的问道:“所以你给孤喝的血其实是……”
还未问完,就见宁芊芊已泪流满面:“你果然,你果然是这样想我!”
萧南风登时慌了,凑上去要替她拭泪,口里不住说道:“你也太任性了,这种事情也能拿来骗孤!”
宁芊芊猛的推开他,坐起身,抬手狠狠拭去脸上泪痕,望着他冷冷道:“放我离宫。”
萧南风喉咙一滚:“孤不是成心的,你若不那般试探,孤又怎会……”
“放我离宫!”宁芊芊喝道。
萧南风焦急的望着她,连声道:“孤此生绝不再疑你,就算你当真是细作,只要你如实招了,孤也定不会责怪你!”
“不稀罕,滚开!”宁芊芊气红了眼,厉声喝道。
萧南风何曾被人这般训斥过,他终是生了大气,正要说话,宁芊芊却突然咳嗽起来,素白的寝衣下娇弱的身躯更显单薄。
萧南风忙扯过锦被,把她裹得严实,柔声道:“怎么咳的这么厉害,明日一早让太医再来看看。”
宁芊芊抬眸望向他道:“陈年旧疾无药可医,只因小时候被人用天山寒水伤着了肺脉。”
萧南风一惊,将她揽入怀中道:“孤命人去寻,找遍天下神医定能根治。”
宁芊芊却一字一句答道:“不!稀!罕!”
萧南风叹了口气,扶她好生躺下,默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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