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风轻轻的扫过子书婉兮柔嫩的脸颊,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望着眼前如此熟悉的一切,子书婉兮心中充满了疑惑,她还以为是自己执念太重,所以才会出现在闺房之中。
直到去而复返的乐怡出现在子书婉兮面前,她才知道面前的一切不是镜中花水中月。她连忙问乐怡现在是什么年岁。
乐怡望着正在发懵的子书婉兮,笑着说道:“姑娘,现在是景泰十年,暮春时节,您怕不是昨夜摔了一跤,摔出问题来了吧。”
景泰十年,那不正好是她嫁给桓帝的那一年,这么想着子书婉兮那颗还没来得及感受再活一次的喜悦之情的心,又揪了起来。
想起自己在匈奴的遭遇,最终只换来了彼时还是太子的桓帝的一句“只不过是一棋子尔。”子书婉兮就恨得咬牙切齿。
站在一旁的乐怡见着一向温婉的姑娘脸上出现了狰狞的神色,还以为她是做了什么噩梦被吓到了,连忙问道:“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去叫大夫来瞧瞧。”
暮春时节正好就是桓帝作为太子来子书家下聘的时节,她虽不知现在赵桓帝是否来家里下过聘,但只要有一丝不成为棋子的机会,她都不会放弃的。她连忙制止乐怡,“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爹爹现在在哪,带我去见他。”
女子的身子本就娇弱些,更何况子书婉兮昨天夜里还摔了一跤,乐怡自是不想她出去一趟,又遭受邪风入体的苦楚,可子书婉兮坚持要见父亲。
乐怡也只好带着子书婉兮跨过小院,穿过连廊来到书房。
穿过连廊时,一阵疾风来袭,直接向着子书婉兮而去,惹得她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这时跟在她身后的乐怡见状,立刻拿出手中的披风给她披上,并细心的将每一处都打理好,不让春风有丝毫的可乘之机。
子书婉兮瞧着乐怡半蹲着专心致志给自己打理披风的模样,便想起了和亲嫁匈奴之时,作为陪嫁的乐怡。
那时的乐怡,在大帐之外受尽了匈奴女子的欺辱,即便是这样回到大帐之中她从未想过将这些糟心事告诉她。但就是这样美好、坚韧的乐怡也没有逃过匈奴人的魔爪,惨死在了匈奴。
思及此,子书婉兮的耳边传来了一阵阵惨叫声,这惨叫声都是乐怡在面对非人的遭遇时,发出的痛苦的哀嚎。
一声又一声惨叫,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接插在了子书婉兮的心头,当时她恨极了自己只是一缕幽魂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乐怡受尽折磨而死。
想到这里,子书婉兮仿佛入了魔怔般,原本垂下的右手,不知怎得,搭到了乐怡的手上,且越来越用力。
扶着子书婉兮的乐怡还以为自家姑娘,经了昨夜的一早事儿,现下身子又软泛了,便没有发现在什么异常。
就这么不知不觉间,子书婉兮和乐怡二人已经走到书房外。
只见,书房外守着的两个仆人中的年岁稍小的用着极其微弱的声音道:“从今天下朝回来,太傅就一直闷闷不乐的,陈叔您可知道缘由?”
这位叫陈叔的男子没有作答,只是冷声说道:“你尽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不要什么事情都打听。”
年轻男子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而是继续说道:“陈叔,您老侍候太傅的时间久,就提点提点我呗,免得我一个不小心就惹了太傅不开心连累了您。”
陈叔想着也是这么个理儿,就让年轻男子附耳过来,说了几句。
二人说话间太过投入,并没有注意到从连廊那边来的子书婉兮,恰巧就被子书婉兮听到了“今早陛下在早朝时,姑娘和太子的婚事,下聘礼也就是这样几天的事情了,太傅便是为此事而快。”
耳语完,二人才注意到已经走到眼前的子书婉兮,此时的他们皆是一脸的惊慌。
但此时的子书婉兮哪里还有时间去管这些,现下她只想快点见到父亲,然而越着急越容易出错。
在跨过门槛时,一个不小心,她被门槛给绊了下。
书房里,子书太傅正在处理公事,突然听到了“砰”的一声,连忙朝门外看去,才发觉是子书婉兮来了书房。
原本还是一脸愁苦的他迅速放下手中的公务,朝着女儿的方向走去,嘴中还嘟囔道:“昨个不小心才摔了一跤,今个怎么又如此犯迷糊?”
子书太傅接过子书婉兮,扶着她坐下,待见她没有任何不适,才有说道:“你这般粗心大意,让爹爹怎么放心你去哪豺狼之地?”
子书婉兮听到“豺狼之地”四字,只是稍稍想一想就知道爹爹言语中指的是哪个地方。
又思及子书太傅话语中嗔怪女儿粗心大意,想着自己是皇城中出了名了端方识大体,又怎会有粗心大意一说。
子书太傅如此说,不过是因为怜爱女儿罢了。
子书婉兮感受着父亲溢于言表的关心,想着前世的自己的蠢笨如猪,放着世界上最温暖的东西不要,一心想着那些虚情假意。
忽的,她站起来对着子书太傅说道:“父亲,你坐着歇一会吧,女儿今天来是有紧要要跟您讲。”
“爹爹,我不想嫁给太子。”子书婉兮沉默了一会才道。
子书太傅刚开始还以为是女儿在开玩笑,毕竟从小只要有机会就粘着太子,长大后心心念念的又都是太子的女儿,突然说自己不想嫁给太子了,这任谁听了都会相信,更何况这人还是如此了解女儿的子书太傅。
子书太傅笑眯眯的道:“婉兮,是不是舍不得爹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谁知,子书婉兮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爹爹,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经过昨天溺水差点丢掉性命一事,我便想明白了没有什么比性命更加重要,我要为了在乎我的人,保住自己的性命,而那四方天里虽然有女儿喜欢的人。”子书婉兮说道喜欢的人时,不由了心虚了。“但是那样的喜欢不过是年少时的不懂事,若我真的为此而进了那种地方,日后定会不快乐的。”
听了这番话,子书太傅这才知道女儿是真的不想嫁给太子,他本就知道太子是个不值得托付的人,现下女儿不想嫁给他,他自己开心的。
“婉兮,只要你不想嫁,爹爹就一定不会让你嫁给太子的,”子书成眼神坚定的说道。
虽有了父亲的承诺,子书婉兮却知道这件事情想要完美的解决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此时,她又想到门口仆人说的话,假装不知道的问道:“爹爹,留给我们解决这件事的时间不多了,是不是?”
此话一出,子书成就知道子书婉兮一定是从什么地方听到了些什么,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问自己。
此时,他迟疑了,就在此时书房外传来管家忠伯的声音。
忠伯道:“太傅,公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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