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见宋言跳楼的鹤曦翎很烦躁。

当时他明明都已经抓住了宋言的手，为什么还是……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他被他自己随手扔在地上的衣服绊了一下。

更焦躁了！

他站在原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还是不行……

忽地，他高高抬起手将手里抓着的手机摔了个稀巴烂。

不行，得吃药。

药就放在玄关上，他打开灯拿起玄关上的药瓶。

拧开药瓶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药。

又忘了，又忘了自己把药吃完了。

好烦。

他抬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想打个电话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刚刚把手机砸了。

……

还好他知道自己是什么尿性，有准备备用机。

在茶几抽屉里找到自己的备用机，翻看了一下通讯录里的人。

最后他用点兵点将的办法挑出了一个人。

那边接通的很快，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开心。

说实话，鹤曦翎觉得有点烦：“微信给我发条消息，我给你定位。”

“好！”

约摸三分钟，微信提示音响了，对面发来了一张照片，是小玩具。

【您喜欢么？】

鹤曦翎没有说话，连刚刚说好的定位都没有，直接删除拉黑一条龙。

又换了一个记忆里比较乖巧能忍的。

等人过来时他洗了个澡。

冲泡沫时，浴室里进了个人。

鹤曦翎：“……”

他很淡定地关掉花洒扯下墙上挂着的浴巾围在腰上。

“你怎么进来的？”

林星纯微微蹙眉：“你没关门。”

“……”妈的，“出去。”

“曦翮，我……”

他推了一下林星纯，站在镜子前挤了点洗面奶在起泡网里揉搓。

通过镜子，他能看见林星纯，知道对方在看着自己。

“你没事吧？”

“没事啊。”

二人很久没见面，林星纯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本来他也以为自己和翮曦翎是很好的朋友呢，结果自己对他居然一无所知。

家世、病情、过往，他什么都不知道。

“曦翎，你还想回警局么？”

鹤曦翎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摇头。

林星纯站在他身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想走。

片刻后，鹤曦翎冲掉脸上的泡沫，他抽了一张洗脸巾擦干脸上的水，而后直起身定定的看着他：“还不走？”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快点说，我有点急事。”

他的的确确很想见鹤曦翎，但是要他走，他也不想。

鹤曦翎烦躁地啧了一声：“走不走？”

见到对方摇头，他被气得笑了一声：“不走，我睡了你。”

“哈？”

鹤曦翎抓住对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他笑得发邪，食指按在他心口上：“嗯，制服诱惑~”

“……”

看见对方吃了屎一般恶心的表情，他敛去脸上的神色收回手：“所以还不走么？我叫的人马上来了。”

“曦翮，你真的要将自己一生都废掉么？”

鹤曦翎觉得有些好笑：“林星纯，我卡里存款八位数。”

很好，被噎死了，该死的有钱人！

“还有事么？没事就滚，以后也不要来找我。”

林星纯小心翼翼询问：“曦翎，卡里的钱只是一串冰冷的数字，你难道……”

“我明天就去买实在的黄金，所以你什么时候滚？”

“……”

林星纯真的待不下去了，灰溜溜地下楼。

等电梯时，他听见身后的门砰地一声狠狠砸上。

林星纯：“……”

没一会儿电梯门打开了，里面是个长着一张圆脸的小男孩。他穿着米驼色的卫衣，腿上是破洞牛仔裤。

看着年纪很小，不然不会在大冬天这幅打扮。

见到外面身着警服的警察时他眼神里是很明显的错愕，但是片刻后他似乎是想清楚什么，只是一瞬就收拾好情绪出了电梯。

这边的户型是一梯两户，那男孩像是想去找鹤曦翎。

“等等。”

不是喊我吧……

“警察叔叔有事么？”小男孩的脸上是很勉强的笑意。

“那边的住户涉黄，抓进去了。”林星纯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很能唬人，“你去找他是什么原因？”

“啊？……我……”小男孩慌乱很久，“我走错路！”

很蹩脚的理由，但林星纯没拦他，任他慌乱地钻进电梯。

……

哼。

转身他自己跑到鹤曦翎门口，他抬手堵住猫眼敲门。

其实他知道鹤曦翎是不会看猫眼的，他已经不算是神经大条了，纯粹是不拿自己生命安全当回事。

没多久门被打开，他抵着门：“曦翎。”

鹤曦翎：“……”

“你有病。”他很实诚地说。

拿在手里的手机响了两声，他看了一眼对方发来的消息，气笑了。

“林星纯，我涉黄被抓了啊？”

“嗯。”

“你可以的，所以你是要逮捕我么？”

林星纯仔仔细细想了想，他抓住鹤曦翎的手：“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看医生，等病好了……”

“诶！你干什么？！”

被强行拖进他的卧室后，一阵天旋地转，他被甩到了床上。

“曦翎……”

勉强撑着坐起，又被浴巾砸了回去。

温热微湿的布料闷在脸上，还带着点沐浴露的清香。

下身一重，估计是鹤曦翎爬到了他身上。

……

“曦翎……”

“闭嘴！”

“嗯……”

鹤曦翎眨眨眼，焦躁的情绪似乎有些缓和。

“晚上吃的什么？”他随口问。

林星纯回答得很耿直：“你打电话让我快点过来，没来得及吃饭。”

“怪不得……”

林星纯：“……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鹤曦翎啧了一声，“不太行。”

“嘴硬。”林星纯并没有被激怒，他在鹤曦翎的嘴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嗯？也没有那么硬。”

鹤曦翎的房间乱糟糟的，东西都是随便扔，就连床上都随便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只允许家政阿姨收拾客厅，卧室这样私密的空间，自然不能谁都能进来。

他盯着帮他收拾房间的林星纯，很放松地躺了回去。

等他收拾好东西爬上床搂住鹤曦翎。

“滚，我不留人过夜。”

林星纯把脸贴在他身上：“给同事行个方便，已经那么晚了。”

“呵呵。”

虽然鹤曦翎不情不愿，好歹也是让他留下了。

第二天鹤曦翎一睁眼就看见坐在一旁直勾勾盯着他的林星纯。

被吓了一跳后，他抬手在他胳膊上锤了一下：“有病？”

他抬手给他看手机，手机界面是微信，除却最近的一条外是一个三分钟的语音通话。

最近的那条是转账，两条都是来自鹤曦翎。

“转账给我做什么？”

鹤曦翎翻了个身用被子裹住自己：“家政一小时两百。”

“还有两千呢？”

“你这个身材长相，差不多就是这个价。”

轻飘飘一句话，气得林星纯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鹤！曦！翎！”

“嗯，在呢，要是觉得钱少还可以商量，再加五百行了吧？不过你得清楚你不值这个价，这是友情价。”

“鹤曦翎！”

鹤曦翎很烦，他打开手机给林星纯转了五百：“可以走了吧？”

林星纯的肺都要被气炸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最后一次。”鹤曦翎给他转了二百五，“可以滚了么？”

见他还要再说什么，鹤曦翎轻轻说：“你上班要迟到了。”

“我下班再来找你！”

他走了，和曦翎才能安安稳稳地睡个回笼觉。

再次起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他爬起来刷牙，一边耍一边想等会儿吃什么。

下意识他想去楼下蹭饭，片刻后他想起了楼下蹭不到饭了。

……

要不去东北吧，之前顾念之说那边不错的。

他含了一口水清掉泡沫，在吐掉之前他就已经决定好了。

去。

有钱人做决定，就是那么一两秒的时。

他洗干净脸打开手机买了最近的机票，下午五点的。

他并没有收拾东西，穿着一身衣服就走了。

等林星纯找来时，早已人去楼空。

他站在卧室，呆愣了看着整洁的屋子。

卧室的窗户并没有关上，飘窗上放着的几张病历被吹到地上、吹到林星纯脚边。

他人呢？

那处手机接连发了好几条消息，但都如石沉大海一般，

林星纯眉心蹙得很深，他捡起地上的病历看了许久。

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满脑子都在想鹤曦翎回去哪里。

回家么？

不可能的，他肯定不会回家，他明明恨透了那个家。

那他会去找他妹妹么？

这个倒是有可能的，但是他要是去找她，她应该会和自己说啊……

妈的！

鹤曦翎你跑哪里去了！

等等看吧，万一他会回来呢。

这么想着，他在鹤曦翎的床上坐下。

可是天渐渐黑了，鹤曦曦也没有回来。

忽地，他的手机轻轻震荡一下。

鹤曦翎！

他几乎可以确定是他，打开一看，的确也是他。

【干什么？】

林星纯立马发了一大段语音过去，紧接着他又想起了鹤曦翎讨厌听语音，发语音他都不会点开的。所以他又撤回了。

对面正在等转文字的鹤曦翎：“……”

刚想将屏幕按熄，对面的消息弹来了。

【你在哪里】

……

十三秒语音，四个字能囊括。

这才是他讨厌语音的原因。

鹤曦翎甩了个定位。

【换个城市定居】

【跑这么远做什么？！你给我回来！】

【……】

【……】

鹤曦翎默默看着对面一连串的消息，他轻轻敲了几下屏幕。

【再逼逼赖赖，删了你】

对面安静了。

但也只是一瞬，他发过来一条消息。

【你生气了？】

很小心翼翼的一句话。

鹤曦翎心情好了点。

【没有，只是觉得你有点烦，我不找你你不要给我发消息，不然那天就给你删了。】

找个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去看房，三分钟签合同，下午就住上了。

某日，他捧着热茶坐在床前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

鹤曦翎舒服地眯了眯眼。

忽地，响起门铃声。

鹤曦翎知道是谁，肯定是他。

等他慢悠悠地打开门，门外的人身上覆盖着一层薄雪。

鹤曦翎脸上含着淡笑，他倚在门框上：“闻着味儿就找来了？”

“不让我进去么？外面可太冷了。”

鹤曦翎侧身让他进去：“随便，但是我这里没有钱让你赚的。”

“没事，有你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