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李炎后腰的手把他的背心往上掀开了,手贴上皮肤的那一瞬间许行之的头皮一麻,李炎嘴里跟着含糊不清地又漏了句脏话,他腰窄得几乎一巴掌就能箍住,滑腻的触感说不准到底是许行之掌心的汗,还是李炎腰上本来就有的,许行之是等李炎的双手环住他脖子的时候才发起攻势的,许行之的眼镜太碍事了,李炎顺手就扯了下来,两人越吻越深,像个桨片一样在里头旋摆,啃上他下颚骨的时候李炎轻声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这会都停不下来了。
刚刚那一拽是许行之往后踉跄的,这会却是他推着李炎往后退的,在磕着车前防撞条的时候李炎又骂了句操,拽着许行之的衣领往后仰了过去,直接躺在了引擎盖上,许行之就这么盖在了李炎身上,吻停了,头也分开了,这会两个人动作都止住了,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从卷帘门两边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亮都落到了两个人对视的眼睛里,许行之咽了一口唾沫,胸口起伏不定,鼻息有点乱,像是在清醒与堕落之间挣扎。
李炎觉得覆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滚烫,不管是不是酒喝多了,他知道许行之从吻他的那一刻起就上头了,火从唇里、从手里烧过来,烫得自己的神经末梢都蜷缩了起来,烫得他发疼,烫得他的手只能用力拉着拽着,感受到许行之的一只手垫在自己的后脑勺和引擎盖之间的时候,李炎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绷断了,拽着许行之领口的手没有松,自己抬头往上一送,叼着许行之的唇往下拉,直到两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衣服摩挲的声音都闷闷的,只有几声金属扣的声音特别明显,李炎的鞋都没脱,工装裤只套了一条裤腿,许行之把他的腿折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疯了,但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李炎的手摁了下去,嘴上的吻没有停,两个人的手也没有停。许行之只记得李炎受不了的时候一把把自己从身前推开了,仰着脖子呜咽着,这个动作里没有拒绝,他只是怕弄脏自己。后来李炎是怎么把自己摁在引擎盖上的,又是怎么伏下身帮自己的,许行之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好像蒸了一场巨热的桑拿,无论怎么大口呼吸都汲不到多少氧气。
许行之醒过来的时候汽修店里亮了一盏白色的台灯,李炎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两条腿交叉翘在桌面,一只手在玩爱消除,另一只手里夹了一根烟,爱消除的声音很小,时不时叫一声,李炎手上的烟却很久没想起来抽,烟灰条变长变松,可他的手指却仿佛意识得到一样,弹了一下,落在了地上。
地上除了烟灰,还有七八团纸巾,垃圾桶就在沙发边上,刚刚却谁都没想起来收拾,许行之动了动,看了眼表,1:47,不知道是折腾得久还是睡得久,他看到李炎的脑袋往后偏了偏,却没有转过头来。许行之站起来提了裤子,又弯下腰把散落在地上的纸巾挨个捡起来又挨个扔进垃圾桶里,李炎始终没有回过头,许行之也有点想逃。
是尴尬吗?他问自己。
是尴尬吧,他又回答。
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要招待自己的人,结果把自己也算进了招待里。
先不提了吧,就先这样吧。
“那个,”许行之开了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哑,他清了清嗓子,“回去吗?”到嘴边的我先走了,许行之到底没说出口。
“你走吧。”可李炎好像听到了许行之原本想说的话。
许行之背上了包,想了想还是把李炎给自己买的T恤带上了,他对着李炎的背影说:“T恤我带走了。”
“嗯。”李炎没回头,在烟即将燃尽的时候,终于想起来吸了一口。
第二天退房的时候,许行之发现房费已经结过了,来的时候是大太阳的天,这会的云却压得很低,服务台的工作人员问自己要不要顺一把伞,许行之说不用,他还是穿着昨天那件衣服,李炎给自己的那间藏青色的T恤,他没有穿,甚至拆都没有拆,就这么放在包里。
直到上了高铁的时候,雨才下了下来,许行之这次的位置靠窗,雨水顺着减速玻璃往下滑的时候月台上的柱子都扭曲了,在提醒列车还有三分钟开车的时候,许行之拿出了手机,找到了大漂亮的对话框,开始打字,打两个字删一个字,打一行字又全删,最后发过去的就只有寥寥两个字“走了”,李炎回复的速度还是很快,和他那些端午中秋新年短信一样,平平无奇的四个字,“一路顺风”。
收消息的人和发消息的人同时叹了一口气,叹息都埋进了雨里。
李炎难得亲自洗车,打上泡沫又冲掉,拿抹布抹干的时候他觉得这个车主也挺倒霉的,刚来洗车就下雨了,可看见自己店里挂着的下雨天洗车五折,他又觉得这个车主是懂日子的。收洗车钱的时候这车主的昵称闪了自己一下,“玄幻的龙”,龙没什么,玄幻俩字倒是扎了自己一下,他想起来许多年前,顾飞拿许行之试探自己,自己回他的那句话,“上床可以,谈别的太玄幻。”
一语成谶,真他妈上了个半床,也真他妈谈不了别的。
烦得他直摸烟,后头却传来了老头子的咳嗽声,“昨晚没回家上哪儿浪了又?”
“修车,”李炎烟也不找了,语气里透着不耐烦,“你不是说人今天来拿车么?”
“臭小子,和那个人模狗样的许行之搞到一起去了吧?”老李的脸上露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操,老头子你没别的话说了是吧?搞个屁搞!”李炎用力拍了拍昨天躺着的那辆车,“给你一晚上你能修好,我他妈喊你爹!”
“你本来就喊我爹,”老李拄着拐杖坐到了工作桌前,翻了翻账本,“自从你十六岁告诉我你喜欢男人起,骂也骂了,揍也揍了,没用,你照样喜欢留长发练那个腰,你扪心自问,这几年你爹我再碍过你事没?”
李炎没说话,手撑着引擎盖,也没正眼看他爸。
“喜欢男人有啥好,你自己也是男人,男人那点事儿,你心里不清楚吗?”老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见着哪个真心待你的,到头来还是一个人不是?”
“你别劝我,这事儿改不了。”
“我知道你他妈改不了了,”说着老李就激动上了,拐杖往地上蹬了两下,“但有些人能碰,有些人不能碰,姓许的那个就是不能碰的那种,他和你不是一路人,他和我们这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包括离开了这的顾飞。”
老李的话掷地有声。
“没碰。”李炎的声音泄了点儿气,“你别瞎操心了。”
“老子那是提醒你!”老李的声音急了起来,“别把自己玩儿进去了。”
“哎我和他真没事儿,我心里有数,”李炎说着就往外走,“回去了,修了一晚上的车,困死了。”
老李在后面哼了一声,李炎听见了。
不是一路人,这句话自己也说过,心里能不清楚么。
再说了,自己也没图他什么啊,不过是脸帅了点,声音好听了点,身高腿长了点,手也……好看了点,怎么那么多点!想着想着又伸手去摸烟,烟盒空了,昨天晚上坐着玩爱消除的时候抽的是最后一支。
回到家后,李炎冲了把澡就把自己扔进了床里,又靠着床头坐着。这么多年,自己也不是没有谈过,却没有几次是和平收场的,玩票的、消遣的不算,耗费了感情的几段自己都是被辜负的那个,最久的那个处了两年,称自己是个艺术家,结果供他吃住还拿钱支持他的梦想,那人一句“等我出名了我就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当时觉得震耳欲聋,回头想想真是可笑至极。
怎么分手的来着?李炎回忆着,噢,想起来了,艺术家接了个电话,被他听见了。艺术家对对着电话一脸得意,“有什么的,他可爱死我了,跟我上|床,给我钱花,到时候再上演一场绝恋,就说我妈非得让我找个女……”后面的话李炎实在觉得恶心,他就记得那天他把艺术家揍得鼻青脸肿的,连人带东西一起扔了出去。
李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下从床上跳了下去,都没穿拖鞋,快步走到阳台里把洗衣机摁了暂停,掏出了湿漉漉的裤子,在口袋里摸索,来回探了探,找到了,许行之给他的指甲钳。他又把裤子放了回去,继续让洗衣机滚了起来。
拿了纸巾仔细把指甲钳擦干了,李炎打开了床头的抽屉,他看见了瓶已经过期的润滑,自嘲地笑了一下,把指甲钳妥善贴着边放好了,又把那瓶过期了的东西拿了出来,手腕一甩,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
昨晚喝了不少酒,又差点和人干了一架,的确后来也和人干了另一种架,一直到现在都没合过眼,熬了整整一天一夜,李炎觉得脑袋瓜都紧绷绷的,打了个哈欠窝上了床,肯定还是睡得太少了,不然怎么老做白日梦,他想。
草哥:人要有梦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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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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