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梁博焕提了一个简易的折叠床回来。放到了当作书房的那个房间。又进卧室拿了被子过去,铺在下面。天气热,索性他也不用盖被子了。他先去洗漱,然后又翻找出一些新的洗漱用品放在了洗手间。回房间时问了宁宁一句:“现在住在哪呢?离这远吗?”
宁宁尴尬地说:“我刚从老家过来,还没租房子呢。”
梁博焕像是才知道一样,说道:“这样啊。早知道我多买张床了。咱俩都在那屋挤挤。现在怎么办呢。”
宁宁连忙说:“我看沙发挺宽的,今晚我在你家沙发睡一宿吧。”
梁博焕看了一眼沙发,很不好意思地样子说:“今晚委屈你了。明天你看看床去,买一张回来。我明天还加班,没时间去了。”
宁宁没想到梁博焕这么说,可是他并不想花一分钱,只好说:“我看沙发挺好的。再放张床也没地方。我先在你这儿住两天,就睡沙发。等我找到工作,找到房子的,我就搬过去了。”
梁博焕点点头:“也对。不然你搬家无故又多了个床,不好搬呢。”
梁博焕说完就进屋了。不想再看宁宁那张脸。相比梁父梁母就拿了一个空一半的行李箱,宁宁居然也只是背了一个包。梁博焕都不想猜测宁宁的包里会带什么了。他刚去拿被子的时候,发现他和赵思美拿来的衣服被翻得乱七八遭,赵思美的衣服被撑坏了几件。梁父自然是穿不上梁博焕的衣服,从来都是看看梁博焕的衣服贵不贵。以往他也是自己应对梁父梁母,也不曾有女人的衣服。母亲会试穿赵思美的衣服,梁博焕想过,却仍然希望不会发生。但现实总是他最坏的设想。
周日,梁博焕假装加班,走得很早。宁宁想跟着去,却没什么合适的借口。但在梁父的暗示下,宁宁顾不上认真洗漱,换上衣服,就先跟在了梁博焕的后面。一直跟到梁博焕出地铁,进了写字楼。楼下要刷卡进入,宁宁才止步于大门外。还是没能看清梁博焕去几楼。不过,有一点宁宁可以肯定。梁博焕不是仓管。因为没有人会在写字楼里搞一个仓库。宁宁回家后,绘声绘色地给梁父描述了写字楼的地段有多贵,楼里的公司又都是多么高大上的科技公司。梁父嘴上骂着梁博焕背典忘祖,心里又窃喜这次可以多要点钱。宁宁也没闲着。为了能进去那个写字楼。他开始查找那楼里的公司,把能投的职位都投了一遍。不过,面试肯定不会这么快。他也告诉梁父要耐心等待。等到他有面试时,才能进到写字楼里,看梁博焕究竟在哪里上班的。在他去之前,不要声张。梁博焕也因此,多得了几天清静。但是梁父和宁宁的清静很快就没有了。梁博焕给梁父打了个电话。告之即将有中介带看房。梁父并没经历过这些。但是宁宁是知道的。宁宁很是不高兴地收拾了沙发。整个下午和晚上,中介一是波接一波。直到梁博焕回来后,才没了恼人的敲门。
如此这样几天。宁宁终于是等到了面试。职位是他投简历时都不敢奢望的。宁宁喜出望外,精心准备半天。第二天一早,跟着梁博焕一起出去,说他要去面试。梁博焕问宁宁去哪里面试,然后露出吃惊的表情,说跟他是同一家公司。宁宁激动得不行,面上还是压了下去。于是二人一起乘地铁过去了。路上,宁宁想找机会说话,对上的都是梁博焕厌烦的表情。梁博焕的眼神始终都是放空在其他的人头顶。每当有人挤过来,梁博焕就更不耐烦一番。如此,宁宁一路上也没敢说话。终于挨到了大厦。
梁博焕直接进了电梯,宁宁还要等待公司放行。没多长时间,保安给宁宁刷卡,让他上了楼。宁宁出了电梯,看到气派的公司前台,他已经不计较梁博焕是什么职位了,他只希望面试能够成功。整个面试过程,宁宁都紧张得不得了,但对面其实只有一位人事经理。面试结束时,人事经理例行公事,问宁宁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宁宁问了公司结构。人事经理简单介绍了几句。没有宁宁想要的信息。宁宁心一横,索性说他在公司有熟人,报出了梁博焕的名字。而后内心忐忑地等待。
人事经理表情没有任何波澜,说道:“和你应聘的岗位是在一个部门?填表时怎么没写呢?”
宁宁很珍惜这次面试,急忙说:“不是他介绍我来的,是我自己投简历的。早上刚好碰见他,才知道他也在这里。又没有亲属关系,所以才没写。”
宁宁从人事经理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变化,这让他一个头两个大。原本还想问点什么出来,如今却不知道是不是弄砸了自己的面试。人事经理送他出门,这几步路还上碰上了研发部的总监。人事经理直接就说:“这位是最后一位来面试项目经理的。梁博焕介绍来的。你现在有空吗?”
研发总监停下了他那匆忙的脚步,仔细打量着宁宁。宁宁被看得心里直发毛。研发总监似要拿过简历,却又收回了动作,对人事经理说:“我现在要去开会,也不好让人久等。下次再面吧。把简历给我吧。”
人事经理刚要递简历给研发总监,梁博焕突然赶了过来。顺势接过了简历,对人事经理说道:“按公司规章来吧。也不好为我破例。”说完拍拍宁宁的肩膀,又对宁宁说:“你先回去等消息。”
研发总监对梁博焕说道:“随你。一起过去吧。”说完,和梁博焕两个人就往里面的会议室走去了。
人事经理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将宁宁送到了电梯前。宁宁直到电梯下到一楼,也没想明白梁博焕究竟是什么岗位。现在更无从问起,除非直接问梁博焕了。宁宁怀着更加复杂的心情回去了。到家后,焦急的梁父马上盘问宁宁:“他一个月挣多少钱?”
宁宁回答:“这个还不知道。连他什么岗位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他不是仓管。”
梁父很是不满意。又说:“什么仓管不仓管的。他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宁宁看向梁父的神情复杂了起来。梁父和梁博焕一对比,宁宁才反应过来,梁博焕远比他想的要精明得多。根本不像村里说的那样,全凭梁父拿捏。他也不过是想有个免费的地方住,好再找工作。看梁博焕的笑话只是顺带的事儿。如今为了梁父要从梁博焕那里多拿钱,要失去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宁宁重新掂量了轻重。对梁父说:“挣多少钱,还是得问梁博哥呀。别说我现在只是去面试。就算我入职了,工资也都是保密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梁父又生起闷气。看宁宁的眼神好像在骂他没用。但还是问了一句:“你说他肯定不是仓管。他是什么工作?”
宁宁赶紧往回说:“不是咱们理解的那种搬东西的仓管。写字楼里哪有仓库啊。也许他们公司叫法不一样呢。总之是坐办公室的。”
梁父不懂大公司的职位。但他懂得坐办公室的意思。心里一美,也再问不出什么,就放过了宁宁。宁宁躲去一边,开始搜索梁博焕工作的公司,什么消息也不放过,逐条查看。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宁宁又想到了什么。给几个朋友发去了消息询问。上班时间,也一样有人秒回,但要他等等,说再问问老一辈的去。没过几分钟,宁宁就收到了陆陆续续的语音消息:我靠,没想到梁博焕当初这么能装。当初咱们都以为他考上县一中他爸不让他上学。谁知道他还是去了。村里老一辈的人里,早就有人知道了,看他可怜,说出来就上不了学,所以都没说。咱村那几年没人考上县一中,咱这一辈的就都不知道。这人太能装了。他装作出去打工,其实都是他那个跑了的姐姐,给他的钱。让他上学,还让他装作打工挣的给他爸。他们姐弟俩啊,可让咱开了眼了。
宁宁看完这些消息,对他冲击很大。他再回想今天在公司见到梁博焕的情形。才意识到,梁博焕在公司的样子,他的职位肯定不低。至少是让那个研发总监都忌惮的高管。他去应聘的岗位,不是在那个研发总监手下,就是在梁博焕的手下。想到这儿,他有点不想去应聘了。可是,那个头衔和待遇,宁宁还是舍不得。最差的才是去不成,如果能应聘成功,他还是愿意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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