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第一次对秦玉发脾气,责骂道:“你自小就总为门中弟子考虑,为山下百姓考虑,你可有想过你自己?命符提前预示就是让你去避难的,要是换作别人躲都来不及了,只有你还在担忧仙渺峰,倘若他们真的来攻打仙渺峰了,还有师伯,我师傅和师叔撑下,他们后面也有我、竹溪、谢沉、清吟、薛麟,更何况清吟已突破到第六重了,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不能打消你心中的担忧吗?”
秦玉苦笑道:“师姐你别生气,若我真的死了,能换仙渺峰安稳,又有何惧?”
“秦玉!”竹溪怒喝道,“你以为你是仙渺峰的什么?你为了仙渺峰可以牺牲自己,难道我们就不是吗?我们是仙渺峰的一份子,我们也会为了仙渺峰而战,但是,我们并不希望你死,你明白吗?”
秦玉眼底爬上了一层酸楚,道:“我们身为仙渺峰的弟子,早就注定为某事而死的,不是吗?”
楚云和竹溪皆是一愣,她们知道秦玉说的没错,仙渺峰弟子的命,早就注定了,可秦玉是不同的。
她身份特殊,是仙渺峰掌门的首席弟子,更是仙渺峰未来的掌门人,她不该死,也不能死,至少在她们还活着的时候,她一定不能死。
三人都沉默不语之际,看见仙渺峰发送出的求救信号,竹溪急忙说道:“不好,是木清川带着邪修打进来了!”
秦玉和楚云齐齐起身,表情凝重。
竹溪边御剑边骂道:“这个木清川偏偏要挑师伯和师傅闭关的时候来,秦玉现在命符受损,谢沉和清吟又跟着师叔赶去了千灵山,也不知他此次的目的是为何。”
楚云站在她身后直视仙渺峰发出的一道黑光,眉眼一片冰凉,道:“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小玉的‘无妄’剑,不知是传出谣言,说得此剑者得天下,别说木清川这个邪王紧紧盯着,就连灵修新上任的王和一些小门派都想得到此剑。”
“得此剑者得天下?”竹溪稍微控制了剑的速度,愣了一下后,眉头微皱,“此言究竟是何人所传?若真的能得天下,秦玉早是三界之主了,怎还会在仙渺峰当弟子!”
“传谣言之人自然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过,能够调动苍雾山三万邪军前来帮忙的……”楚云眼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应该是木清川背后之人,这人竟能挑拨一位邪王前来攻打仙渺峰得‘无妄’剑,嘴皮倒是伶俐。”
“木清川目的明确,可后头的人却心思不明,”秦玉瞳孔聚然一缩,眉目间满是厌恶,“难保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也许是记恨你的人,你十二岁用‘清微’'招式以天下第一剑闻名三界,自然会招来人心的嫉妒和记恨,师伯这些年禁止你参加‘四仙会’本就是为了压低名声,不被人当作心头之恨,偏偏被心思歹毒之人扣上‘得无妄就得天下’的言论,这样一来,很多人认为只要得到你手上的剑,也能成为天下第一剑,然后称为三界之主。”
“到了。”竹溪御剑停在仙渺峰上空,居高临下看着仙渺峰的惨状。仙渺峰不愧是上品仙山,哪怕受到如此摧残,依旧仙气缭绕,仙音袅袅。 “秦玉,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一定不会让木清川伤到你。”竹溪握住她的手,看着下方的一片狼藉,神色坚定,“我们走!”
三人快速落到地上,此时仙渺峰弟子已经死伤大半,而木清川和几位邪修正站在大殿前,木清川身穿一袭墨色长袍,俊朗的脸上满是阴鸷之色,看向秦玉的眼神更是充满杀意,“秦玉,把无妄剑交出来!”
薛麟呼吸一滞,用长枪幻出银针对着木清川,说道:“小玉,你快跑,跑去净化殿,他进不去的,你的命符已受损,此时绝对不能贸然动用灵力,快跑。”
“你们仙渺峰弟子真是好生厉害,我只是要‘无妄’剑而已,何必如此动怒?”木清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秦玉若是乖乖把‘无妄’剑交出来,我保证,今天不会动仙渺峰一根汗毛。”
“那若是我不交呢?”秦玉手腕翻转,无妄剑便出现在她的手中,她看着木清川,目光冰冷,“我若不交,木清川,你又能奈我何?”
“不交?”木清川凝眉嗤了声,眼神悠悠停在她手上的‘无妄’剑,打了个响指,手下第一名将孟远,拿着两把大锤子朝秦玉劈去。
孟远是苍雾山赫赫有名的将领,手中那两把锤子是上品神器,再加上他灵力深厚,这一锤下去,足以将一座山头夷为平地,更何况是秦玉第十重的小女娃。 “小玉!”楚云等人大惊失色,想要去帮她,却被邪修团团围住,无法脱身。
秦玉命符没破裂前是十五重境界,命符破裂便降到了十重境界,即使拥有‘无妄’这样上等的佩剑,也只能随着修为挥发出十重的攻击,而孟远现在是十一重镜,五锤下去秦玉会即刻陨落,若要保全楚云等人,只有一个办法。
便是和孟远同归于尽。
秦玉勾唇一笑,临危不惧,她把剑翻转一挥,抬眸看着孟远,用凌厉的剑气抗衡。
“小玉,你快跑!”楚云大吼一声,周身灵力爆发,一剑砍下,却被木清川一掌推开,楚云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秦玉把孟远逼到远处,两人打的不可开交,秦玉剑上的佩灵石碎了一颗,她脸色惨白,灵力大减,孟远受了重创,见秦玉这般模样,大笑道:“原以为传闻中‘无妄’剑威力无比,没想到只是徒有虚名!”
“‘无妄’怎会是徒有虚名。”秦玉手握剑柄,十重灵力加上无妄剑本身的威力,一下便把孟远给震开,孟远没站稳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缓缓爬起来,恶狠狠瞪着她。秦玉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孟远,眼神冰冷,“孟远,你逃不掉了。”
秦玉眸底浮上一层狠戾,她纵身一跃,从半空飞下,手中无妄剑直指孟远。
空中发出一道强烈的蓝光,围成了一个圈,逼退了木清川到仙渺峰的境界外。
而孟远被秦玉死死抓着灵锤逃脱不了,空中上呈出的圈落下无数道雷,‘无妄’见主人决然赴死,主动飞离仙渺峰最远河道,沉了下去,木清川也趁乱带着手下士兵寻剑去了。
竹溪拿着骨扇的手发抖,哽咽道:“秦玉!你快点松手啊,你要干什么?”
楚云也急忙喊道:“秦玉,松手,你会魂飞魄散的。”
“秦玉,孟远必死无疑,他已经中了你的‘天雷’,你快松手啊。”楚云看着被锁住的孟远,又转头看向秦玉,只见她面色惨白,嘴角挂着血迹,身上也有好几道伤口,触目惊心。
最后一道天雷落下时,秦玉和孟远成两缕白烟飘散空中,似是做最后的告别,白烟在三人手背触碰了一下,便消失了,竹溪抱着扇子,跪在地上,哭着说道:“秦玉,你这个骗子,你答应我不会死的,不是说过不会死的吗?”
……
前世死亡的触动令秦玉心头一震,急忙坐了起来,却不小心打翻清吟手上拿着的汤药。
清吟手一抖,汤药落在地上,药碗摔得粉碎,她急忙查看秦玉的情况,“小玉,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玉捂着心口,脸色苍白,眼神有些迷茫,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师姐,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
“我知道。”清吟用手帕为她拭去额头的汗,安慰道:“昨夜我用琴为你疗伤的时候,不小心误入了你的梦境,我看见了你和孟远同归于尽的画面,若当时我没有和谢沉下山,说不定,你三百年前根本不会死……”
秦玉打断了她的话,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师姐,我不怪你,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更何况,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小玉……”清吟望着她,欲言又止。
秦玉目光闪了闪,唇角溢出一丝苦笑,道:“师姐我知道,你担心我命符受损一事,可木清川已被钉入灭转灯了,我只要找回‘无妄’佩剑,便能引出当年说‘得无妄就能得天下之人’,我不会在让自己死一次了。”
“你可知‘得无妄就能得天下’这句话是谁说的?”楚云怔了怔。
秦玉疑惑道:“是谁?”
清吟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此话虽广为流传,但最开始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一个名为‘庄砚’的散修,木清川虽为邪王,但却极为尊敬他。”
秦玉微微蹙眉,沉声道:“庄砚?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为何他会知道‘无妄’剑?”
“庄砚是个传奇人物,他原是万剑宗宗主,却因一场意外导致散修,当时仙门百家联手围攻万剑宗,想夺走‘瞳目’剑,却被庄砚一人一剑击退,一战成名,后因为庄砚太有实力,被其余门派排挤,他一气之下将所有仇家全杀光了,仙门百家这才安分了。”
楚云顿了顿,继续说道:
“庄砚后来成了散修,传闻他到上品仙山得到了很多宝贝,却虎视眈眈你手中的‘无妄’,再后来,他就消失了,有人说他潜心修炼,有人说他陨落了,直到三百年前,木清川为了得到‘无妄’剑,闯入仙渺峰,庄砚才再次出现,三界纷纷猜测,木清川的背后人便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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