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淹没口鼻,呼吸困难的时候,王叶之不认命的又奋力挣扎了几下。死亡的最后一个瞬间是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数分钟的扑腾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王叶之双眼睁得极大,任凭海水溢满眼眶,生命的最后他只死死的盯着天空,他有点不甘,他这一生坎坷不平活得连条富贵人家的狗都不如,临到头还要葬身海底。
更何况,他是个精通水性的人。
“易青,易青…”
头疼得厉害,王叶之被外界嘈杂的声音吵得想发火,他从睡梦中醒来,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起来了起来了,别叫了。”
门外的严苛听到应答才哎了一声,他也是害怕易青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水龙头开关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打开,王叶之…不对……应该是易青,他双手合在一起捧了捧凉水扑了自己一脸。
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易青抽了张纸揩了下脸。
到客厅时严苛已经吃完早点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嘴里还不停输出国粹。
见人出来严苛抬头看了一眼,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语气问:“没事吧?”
易青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是好好的。”
两天前王叶之死后再醒来就出现在这具身体里,身体的主人因为失恋,喝多了酒中毒就这么嗝屁了。
让王叶之捡了个便宜。
严苛有点不信对方会像表面这么云淡风轻,但实在看不出来对方有任何伤心的样子,又害怕自己多说多错,引起对方的痛处,只好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吃了早点后易青问严苛有什么安排,得到对方的一句:“休息。”
易青明白,原主因为表白失败寻死觅活把身边的几个朋友吓得够呛,严苛谨慎点也正常。
易青想了想,便道:“那你休息,我正好出去逛逛。”话音刚落沙发上的人收了手机就站起身来。
严苛先打了个哈欠,又扭了扭脖子,说:“那行,正好我陪你。”
易青脑门一头黑线,“你忙你的。”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两人先是把车停在一遍,又像无头苍蝇一般绕了几圈。就连易青先跨左脚严苛也要跟着学。
易青有点火大,他重生后第一时间就回去找了现在的‘自己’,但每次干扰自己的原定轨迹就会全身被冰冻一样刺疼。
改变不了那自己守在自己旁边还不成吗?易青打定主意今天依旧去‘自己’身边蹲守,奈何身后有个跟屁虫不好实施计划。
“我真没事,你回去吧,我去找个朋友玩。”
严苛一脸你装的表情,对方什么朋友还是自己不认识的?想着给自己兄弟留个面子,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真不做傻事?”
易青叹了口气,三个指头竖起来发誓又道:“我真没那么傻,我想通了都。”
先不说自己现在不考虑情情爱爱,就说原主喜欢的那个人长成什么样自己根本不知道。为了对方要死要活?不至于。真不至于。
严苛抿着嘴分辨了一会对方话里的真假,才松了语气:“那你早点回来,有事给我电话。”
“好好好。”易青推着对方的背把人送到车旁,自己从前没有朋友,原主朋友很多,对他真心的也不少。他内心还是挺感激的。
这几天易青也算了解得差不多,这具身体和严苛是发小,两人毕业后在一块租了房子,时不时出去采采风。
简称“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坐在出租车上,易青撑着下巴专注的看着外面,这个自己记忆中的城市,在后面几年的时间里变化很大。
从前印象里的柏油路又变成了水泥路。
想到以前倔牛一样的自己,易青又叹了口气,那小牛犊子也不知道现在心情怎么样。
站在校门外树梢下躲了半天太阳,引得保卫室的大叔时不时警惕的看过去几眼,易青给了个笑脸,保卫头上警铃大作。估计把他当成什么“不法分子”了。
等得易青心里开始不耐烦了,学生们才三五成群的出来。易青手插在兜里没动,他太了解自己的尿性。
就乐意装逼,装高冷,非得最后一个人出来。
一中从前算是南城数一数二的初高中结合学校,近几年升学率被二中三中压得死死的,这才开放学校大门,广纳贤才。
贤才纳到多少不知道,庸才倒是不少。
王叶之自己就是个庸才,高考时候考了个二本,算是丢尽了重点学校重点班级的脸面。大学报了个不温不火的专业。
想到这大门口总算出现一张冰块脸,对方校服松垮垮的搭在一边肩上,易青手开始痒痒,想给对方把衣服穿好。
见对方目不斜视从自己旁边经过,易青才开口叫到:“王叶之。”
对方没停留也没应答的意思,易青也开始烦这样的自己,从前烦,现在这个自己成了别人,更烦了。
他手搭在对方肩上,“不会答应一声?”
王叶之左手摸在搭住自己右肩的手掌,捏住后使劲一扭然后摔下去,末了还拍拍衣领。
易青痛吸了口气,蹙眉道:“发什么脾气。”
“滚开。”
算了,自己不就这鬼模样吗?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走,请你吃饭。”
今天是易青和从前的自己认识的第二天。
昨天他来时‘自己’正被罚扫操场,他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心情极差,敷衍了事后还会出校门和校外开修车店的一个不良少年打一架。
既然他重生了自然要规避这些风险。
所以……
结果……
“你最好滚开,否则今天挨打的不止是你。”
打架结束后王叶之阴着脸提着衣服走在路边,后面跟着一个拖油瓶…易青。
“我叫易青,今年二十四,你呢?”
“弟弟,你多大了?”
“喂。”
“交个朋友呗,周末一起玩啊。”
直到两人走到家门口,王叶之才回过头来不耐烦的看着他:“你还要跟我多久?”
易青讪讪一笑,“你都没回答我问题啊。”
“无聊。”话音落下,王叶之开门开灯关门。
易青对着脸前的木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礼貌的小鬼。”
再到现在,易青又在贴人的冷屁股。
“明天下午几点放学啊?我不想等太久。今天我等了你三个小时。”
王叶之侧了侧头,撇了易青一眼:“不用你等,我不需要朋友,别来烦我。”
“嘁。”易青在心里吐槽,装模作样,口是心非,如果你不是我,我都信了。
要说王叶之形成这样的性格也是原生家庭害的,女人生下他的时候年纪尚小没有多少担当,经历几年的财米油盐更是耗尽了年轻夫妻之间所谓的爱情。
在两人打算分道扬镳的时候王叶之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两人谁也不想要,想给长辈,结果奶奶不疼爷爷不爱,外公外婆更是眉不对眼毫不待见。
因为孩子绑在一块的夫妻每天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他身上。
童年时王叶之最常听的话就是“早知道生你下来那天就把你丢在洗脚盆里面淹死。”
“我现在过得这么难都是你害的,真是个扫把星。”
“我现在还和你妈在一起都是为了你,你可给老子争气点,什么事都要做得比别人好。”
“你看看人家小孙,年年考第一,也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个废物,你哑巴了?说你什么都不回答,真是来讨债的短命鬼。”
可没人问过王叶之,你是自愿到这个家里来的吗?
在他八岁那年,接近而立的男人在工地上操作不当被炸得东一块西一块。
也算是人微命贱不值钱,负责人手提箱里面装着十万块钱就打发了那个没读过多少书见过多少钱的女人。
有了这么一笔钱,初始女人感觉好日子要来了,对王叶之很是好了一段时间,但从小的苛责留下了阴影。也幸亏这个阴影,让王叶之对这短暂的温情没有入戏太深。
否则一朝天堂一朝地狱,他不活成双重人格都算是祖坟冒青烟。
在女人大手大脚还没把钱挥霍完的时候就勾搭上一个外省过来的男人。
两人收拾收拾东西远走高飞了。
走之前女人流着鳄鱼的眼泪,哽咽着声音对王叶之说:“都是妈妈没本事,不能带你走,你好好读书吧,等长大了自己找个工作。我们没有母子缘,下辈子你投个好胎。”
年幼的王叶之只死死的盯着那双男女的背影,他没有说挽留的话,让女人抹抹眼泪后又气急败坏的骂了他好几句白眼狼。
再稀薄的亲情也是亲情。
在无父无母的日子里王叶之常被同学逼进校外的巷子里,撕作业本,丢石子砸他。
他慢慢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自己不强大起来,人人都觉得他好欺负。
所以这个人现在来说要和自己当朋友?什么是朋友?
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易青笑了一声,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缓了缓,他又接着道:“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名字?王叶之。”
王叶之总算给了点面子,他也好奇。
“为什么?”
易青假装沉思了几秒,“嗯……”然后看着王叶之的眼睛,“我说了,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你从小到大的事情我掐指一算就知道,包括你以后的职业,你能活多少岁…”
还没说完,就被王叶之打断。“神经病。”
“你不信?那我随便说一个,你十岁那年跑你爹坟前号丧,求他活过来,你说,你可以不要爱,你只要陪伴。”
王叶之瞪大双眼,他想起来那时候的可怜蛋。
男人葬于深山,那时候自己身后绝对没有人,这人是怎么知道的?他压下内心的惊讶呐呐道:“你胡说什么?”
易青内心有些许酸涩,这时候的自己就像个小狼崽子,自以为凶猛无比,其实破开坚硬的外壳才会发现内壁一片柔软。
这样的人,不适合交朋友。
但如果那个朋友是自己,可以接受。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男人死了,女人走了,留下一间又破又小的房子,爷爷终归还是看不下去,三五不时叫王叶之去家里吃饭。
王叶之爸爸有三兄弟,除了他是独生子,大伯小叔家都是两三个孩子。
堂哥姐弟们嘴甜会说话,父母也恩爱孝顺。爷爷奶奶凭什么要把爱分出来给他这个‘孤儿’‘哑巴’。
后来被排挤,王叶之除了上学索性把自己关在小房子里面。街道办事处的几个姨妈觉得他可怜,组织过几次捐款。这才让他顺利读到现在。
王叶之看着眼前的青年,问他:“你为什么要和我交朋友?”
“上天指使吧。”易青嬉皮笑脸说完,看到自己阴着的脸色,又找补:“一见钟情。”
王叶之觉得自己浪费了时间,对面没个正行,估计脑子可能不太清楚,他低低咒骂了一声:“神经病。”
“哎哎哎,你想哪去了?一见钟情一定是爱情?都是情,友情也一样,别在意那么多好吧。”
路旁的车飞驰而过的轮胎摩擦声,喇叭声,不绝于耳。
旁边青年的叽叽喳喳声也不逞多让。
王叶之闭着眼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去:“闭嘴。”
易青哦了两声,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又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到了家门口易青还跟着,王叶之有点头疼。这人到底是在耍什么小把戏?
他把衣服丢在玄关柜上,手撑着门框,恶狠狠的看着易青,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一刻易青才发现自己挺高的,他重生的这具身体身高一七八,但站在上高中的自己面前却还要矮上几厘米。
“请你吃饭,你往家里走,我以前你是说来家里吃。”
易青说着头往里探,小小房子一望到底,和自己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上了大学之后自己没再回来过,只在拆迁同意书上签过字。
“我家里没吃的,不送。”王叶之说着就要关门,易青拍了下他的手,泥鳅一样滑到了他身后。
他自来熟的从鞋柜掏出来拖鞋,无视王叶之错愕的眼神,易青趿拉着拖鞋去冰箱里面翻腾出一个西红柿一个鸡蛋,又在橱柜最上层摸出一把面条。
王叶之额角青筋暴起,这男的是个毛贼?这么清楚自己家里的东西,看来来过不少次了。
这下他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真心和自己交朋友,一个健步冲过去拉转过来,就给了易青一拳。易青正专心洗西红柿,被他一拳头揍得一个踉跄。
鼻腔里有股热意,易青一摸,果不其然是鼻血,他捏着鼻子怒瞪王叶之,吼他:“干什么你?有病啊?”
王叶之想对方还敢恶人先告状,他指着大门的方向,“滚出去。”对方再敢说一个字,自己就不是这一拳这么简单了。
易青把西红柿砸到地上,一个字都没说,只冷冰冰的看了王叶之一眼就往出走。
人走后王叶之拿着扫帚收拾残局,西红柿砸烂之后黏糊糊的一片粘在木地板上,他又扫又拖半天才处理干净。
易青饿着肚子在旁边面馆买了碗素面,从前他还是王叶之时常来这里吃面条,有时候离得老远老板看他点头就开始下面条。
物是人非了。
严苛的信息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发在他手机上。
见他没回信现在又打电话过来。
易青接起后喂了一声:“吃面呢,别等我了。等会就回来了。”
“行,你在哪呢?要不要接你?”
“不用了,不远。”
*
第二天下午易青还是在那个位置等王叶之,再气那也是自己。现在不好好守牢了,再嗝屁了可不一定会有第二个自己再重生了。
王叶之看见易青后脸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别扭劲,他活了十八年了,第一次见易青这种人,本以为昨天之后人不会再来了,害得他一整天上课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当下他还不知道该用什么脸色去对待易青。
易青倒完全没有吵架后的尴尬,还带着笑冲人打了个招呼,“今天怎么这么早?”
王叶之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想的,他平时都是等人走得差不多后才慢慢出来,今天他却随着大部队的步伐,看见易青后他才松了口气。
“饿了。”随便找了个借口,王叶之僵硬着身子朝前面走,还分出心神去感应后面的人有没有跟上。
还好易青上道,听人说饿了,二话不说就拉着王叶之往旁边的饭馆走。
“你们学校门口也就他们家好吃点。”
两人坐下后易青拆着一次性筷子,习惯性的两只筷子呈十字形搭在一块敲了敲。王叶之看着对方的动作有点怪异,放下了自己也要做这个动作的双手。
“你也喜欢这样啊?”他努了努嘴,示意易青的双手。
易青想起这是自己从小到大的习惯,一下找不到好的借口。世界上有生活习性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吗?或许会有,但那两个人凑在一块的几率太小。
易青顿了顿,“噢,呃……我有个朋友会这样做,他说一次性筷子上会有灰尘,这样可以把灰尘敲走。”说完他抬起眼看对面的脸色,见人没起疑才松了口气。
“明天要不要跟我出去玩?”
王叶之愣了愣,问:“我们很熟吗?”
“熟不熟的,不都需要一个接触的过程,你不愿意开始怎么会有结果。”
“我要写作业。”
易青哽了下,自己从前这么多心眼吗?还作业,他什么时候写过作业?
“你这个拒绝的理由太勉强了,我只要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你成绩全班倒数,从来不碰作业本。”说着,他缓了缓,“就当给自己放松一下,你成天躲家里干什么,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啊。”
几口吃完东西,易青站起身去给钱,回来他拍了拍王叶之的肩膀,告诉他:“我先回去了,今晚别熬夜。”
王叶之拉住他的手,说:“给我联系方式,我把饭钱转给你。”
易青笑了声,摸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拒绝了。
“下次你请我。”
说着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王叶之家和易青现在住的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开车顺利的时候半小时,不顺利的时候堵得两三小时也不是没有过。
早高峰路怒症的咒骂声不绝于耳,易青车里放着软绵绵的音乐,车窗半开,他摸着嘴角等前边龟速行驶的车往前走,还分了耳朵出来听人吵架。
副驾驶放了个很大的盒子,里面是……他要送给王叶之的试卷和原身的相机。
“你迟到了。”
门内的人看不出是不是不高兴,只语气有些低落。
易青忙道歉:“是我不好弟弟,别生气,下次我提前出门。”说着他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说:“送你的礼物。”
王叶之按耐住内心的欣喜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绿。他吼了一声:“易青,你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易青呃了一声,小拇指挖了挖耳朵,说:“你努把力,重本不说,一本还是能上的。别小看了自己。”
“呵。”王叶之冷笑一声,“如果你打算大义凛然的来奉劝我回头是岸,那你可以离开了,我就是这种不思进取的烂人,别想着当个活菩萨拯救我。”
易青憋着声,面色不显,如果忽略他紧捏的拳头的话。
他在心里吐了几口气,一个劲安慰自己。
“忍忍吧,再混蛋也是从前的自己。”
两人面不合心不合的坐上车,王叶之看着越来越远离城中心,开口问易青:“去哪?”
“话那么多干什么,闭着眼睛睡你的,到了我会叫你。”
鸭湖畔风景区现在试营业,不用门票。
里面多的是家长带着孩子来踏青,也有不少钓鱼佬和拍婚纱照的。
路上王叶之吃了两个面包,现在肚子里又开始唱空城计,但他不好意思和旁边的人开口,一直忍到现在。
易青眼观鼻鼻观心,想看自己有多能忍。
“你早上光顾着等我没吃东西?”
“你说呢?”
阴阳怪气的,就不能好好说下话。
“走,哥带你先去吃点。”
桌上摆满了一次性餐盒,里面的东西看着既没色吃起来又没味。
对付了几口,易青拉着王叶之去自己的秘密基地。
王叶之诧异道:“你会拍照?”
易青摆弄着手里的相机,他其实也不会,但原主就好这一口,他也是这两天才恶补知识会一点点。
找了个好的背景,他指使王叶之站在旁边去:“笑一下啊,别耷着脸浪费这张俊脸。”
等到下午两点左右,太阳直直的照下来能把人皮照秃噜两层,易青拉着王叶之去遮阳伞下躺着,服务员送了两杯冰镇西瓜汁。
易青的脸被晒得通红,手一碰就火辣辣的疼,他想这是被晒伤了。
他喝了口西瓜汁,冰凉的感觉顺着喉管到达胃里,易青舒服的喟叹一声,侧着身子看着王叶之。
“好玩吗?”
草坪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刚才在他们旁边拍照的夫妻和摄像师已经离开,还没素质的留了一堆垃圾。
王叶之闭着眼嗯了一声,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旁边这人通红的脸蛋和脖子,忍了忍还是坐起来,“我上个卫生间。”
“哦。”
易青差点就要进入梦乡,突然被脸上的冰冻得一激灵,他睁开眼茫然的看了一眼,身前站着抿紧嘴唇好像在干什么大事的王叶之。
他抬起手摸了一把,脸上有两块毛巾裹着的冰块,上面覆盖着王叶之的手,这一摸就摸在对方的手上。
他讪讪的收回手,想要撑着坐起身来,被王叶之按住了,“怎么了?”。
王叶之没回答,只是把自己的手放在易青扑闪着的睫毛上方,手心里痒麻痒麻的,王叶之回过神来暗骂了声自己有病,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粘上的草,他把东西递给易青坐回自己的位置。
易青问:“你不是去卫生间?哪来的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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