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校园贴吧里面关于经济学院院草的性取向流言四起,王叶之活得挺像老古董的,对这些事完全不知情。
还是宿舍里的另一个男生看着他欲言又止好几次,他才反应过来问对方怎么了。
舍友扭曲着脸上的五官,呐呐道:“你自己去贴吧看看吧。”
易青作为一个社会闲散人员,比王叶之还要先知道这件事情。第一时间他就联系了贴吧管理员删除帖子,但发帖人没有指名道姓,而是用了名字首字母,管理员也感到为难。
贴吧置顶的就是学校各个学院院草院花投票,经济学院的院草人选票数高高挂起,帖子明摆着就是冲王叶之而来。
在易青的多重好处许诺下,管理员才不情不愿的把热度居高不下的帖子撤下来。
等王叶之登进贴吧的时候连帖子的尾巴都没抓到。
但有好事者截了图发在校园表白墙去,王叶之知道后并不愤怒。
他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他,他根本不在乎。
他只在乎易青,他害怕流言蜚语让易青退步。
[如果有一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你会退缩吗?]
几个字删删打打,纠结了半天王叶之才下定决定发出去。这时候他还以为易青毫不知情呢。
易青看到消息的时候气得想笑,无论他说过多少遍爱,给了王叶之再多安全感。但好像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就永远是个笨蛋。
[我已经知道了,你别害怕,我从想通了和你在一起的那天开始,我就什么事都不怕,别人说的什么话我都无所谓,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你王叶之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
门突然被推开,王叶之站在阴影里又哭又笑,一张俊脸上乱七八糟的表情牵动着表情肌显得滑稽百出。
他走过去紧紧的抱着易青,就像对方是他什么不可失去的宝藏。
“你说的,永远别忘记。”
易青点了点头,“好。”
安慰好脆弱的王叶之,易青才开门见山的和对方讨论。
“知道是谁发的吗?”
王叶之想了想,自己没得罪过人,唯一有的就是拉拉队队长,他想起那天对方走时阴测测的表情,扯了扯嘴角:“大概吧。”
对这件事两人都没追究的想法,一个是没必要,一个是懒得理。
还好大学生嘛,表面都比较会做人,开始几天确实有意无意打量着王叶之,见他跟没事人一样大家也觉得无趣起来,生活又恢复从前的样子。
易青这天来学校接王叶之,他站在车门边低着头刷手机,短信上是王叶之发的信息。
内容是让易青等他几分钟,他去辅导员办公室还学生名单。
察觉到前面有个人的时候易青抬起头来,看见是拉拉队队长他有点诧异,点了点头没开口。他们不是什么可以寒暄的关系,事实上他们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
这是易青和她第一次面对面,沈晶莹很早之前就发现这人一直坐在最后一排,虽然王叶之和对方的互动不多,但还是被她看出来一些端倪。
起先她以为对方是王叶之的哥哥,后来看见两人眉来眼去的她又开始不确定起来。
直到上次的那个飞吻。
易青笑了笑,率先发问:“有事吗?”
“离开他,他值得更好的。”
还真是娇蛮。
易青又笑,问:“为什么呢?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那个最好的?”
沈晶莹嗤笑一声,嘲讽道:“你没工作吧?无业游民?社会毒瘤?仗着一张稍微有点姿色的脸勾搭男大学生,你信不信我曝光你?”
“曝光我?别说得好像你没做过这种事一样。”易青眨巴了下眼睛。对方说的话他完全不在乎。
他站直身子来比沈晶莹高了快两个头,瞬间给了她很大的压迫感。
他继续追问:“上次你发的帖子没有让你爽到吗?”
沈晶莹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指着易青,“你…你,你知道?”
易青说:“不然呢?”他转了转指尖的钥匙,又说:“只是不想和你计较而已咯,毕竟是个小姑娘嘛,闹出来应该会挺难看的吧。”
“你再怎么巧言令色你也是个男人,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易青好像耳朵里面进了脏东西一样,挖了挖耳朵,他才满不在乎的开口:“没关系,我呢,有个优点,那就是投了个好胎,家里有的是钱,这里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去其他地方,祖国大好河山,总有一个地方没有你这种人。”
沈晶莹脸红起来,不知道是臊的还是尴尬的,她结巴着问:“我,我什么人?”
“大概就是,眼睛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墨水的大聪明吧。”
易青弯着眼睛,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你…你,你就只会逞口舌之能,走着瞧。”放完狠话沈晶莹转身就走。
易青可没心思去搭理这种人,对方的走着瞧无非就是捏造几句胡话往互联网上一发,煽动知情的不知情的一堆人附和。
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易青都不在意,他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在乎那三言两语?
*
王叶之大四这年老家的房子拆迁,社交软件上各路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这事在易青意料之中。
拆迁的钱不多也不少,按社会发展只够他生活十年。
但是上辈子那些钱没落到他手里,至于这辈子嘛,那钱和他更没什么关系了,毕竟现在他叫易青啊!这钱怎么处理得看现在的王叶之自己的选择。
王叶之没有和易青说起拆迁的事情。
不知道是做了决定难以启齿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
入冬了,庆城呼啦啦的下着大雪,王叶之提着行李箱站在校门外等人。
车里空调开得很足,易青手机通话外放着,喇叭里是王叶之哈气的声音,尽管冻得不行他也没催易青。还好几次叮嘱易青小心开车,路上滑。
上车后王叶之打了几个哆嗦,易青凑过去给他拍了拍肩上落下的雪花,一些没来得及拍到的被空调一吹就化成水浸湿进衣服里。
易青看着后视镜掉头,问王叶之寒假怎么考虑。
前几年王叶之都是跟着易青一起去易青家里过年,今年他打算回去自己家里一趟。
王叶之看着身旁的易青,有些纠结,一方面是觉得不希望易青牵扯进来这些事情,另一方面又觉得隐瞒是情侣相处间解体信任的最大危机。
纠结了半天,王叶之还是选择说出来:“家里那套房子,要拆了。”
那套房子放在十多年前破烂得送人都没人要,任何人都想不到它有一天会变得值钱,如果知道也不会把房子给一个毛头小子。
易青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问他:“你怎么想的?”
王叶之侧着身子专注的看着易青,说:“什么怎么想?”
“拆迁了你要买房吗?钱啊…怎么处理。”易青是想问,爷爷没来骗钱吧。
“爷爷病了…”
易青心想,来了来了,上辈子自己也是被老头这么骗走钱的。结果那钱也没进去爷爷口袋,全给了那几个从来不联系的堂哥姐弟妹。
有心提醒一下王叶之,又害怕他认为自己贪图那几个臭钱。
易青没吭声,等着王叶之继续往下说。
王叶之设想过易青的反应,恶心,嫌弃,嘲弄还是诧异。但没想到对方这么冷静。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优柔寡断?易青,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易青嗯了声,说:“看你自己,我尊重你的决定。”
“那要不然我们先回去看看爷爷的情况再说?”
易青笑了声,想说可别,现在你回去可看不到病重的爷爷,只会看到一出堪称经典的好戏。
“你笑什么?”
“没什么,想回去就回去吧。你也很久没和爷爷奶奶聚过了。”
易青的话让王叶之沉默起来,这无异于像是一把软刀子,捅不进皮肉里,但是每次插刀的时候都有种软乎乎的痛。
他和爷爷奶奶从小到大本来也没聚过几次,他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孤儿。
明明心疼得要命,还要故作从容。
王叶之说:“也好。”
上辈子的王叶之上大学后没有回过老家,重生之后虽然他不能干涉自己,但也有蝴蝶效应,很多事情已经和上辈子不一样,包括他这个人的性格。
王叶之和上辈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最起码现在他还会想着遇到事情和自己商量一下。
易青是死在水里的,但他不怕水,他不怕王叶之当然也不会怕。
但他们怕同一样东西,高,恐高这个东西可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想克服都没办法。
两人摒弃飞机,默契的一致决定乘高铁回家。
一年不见严苛胖了一些,易青捏了捏他从前充满肌肉的臂膀取笑道:“这么不在乎形象,不打算找对象了?”
严苛嗐了声:“不找了,跟游戏过一辈子得了。”
三人坐在车上胡天侃地,过了会严苛神秘兮兮的说了句:“季元和个老板跑国外领证了。”
易青啊了声?心想这兄弟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忙去看王叶之的脸色。幸好王叶之经过几年时间,性格还是沉淀了许多。
“看我干嘛?你们说呗,我也挺好奇。”
严苛眼睛盯着前方嘴也不消停,听见有人附和才砸吧砸吧嘴继续说:“就三四个月之前的事儿,可把他爸妈气疯了。”
季元这个人,怎么说呢?要说他坏吧,他也真不坏,就是有点小作,有点小聪明,又喜欢所有人都围着自己转。
偏偏这人吧还有点小贱,就喜欢自己得不到的,对于唾手可得的东西他眼睛能吊到天上去。
但易青是想不到他还有这个勇气的,原主是真心的喜欢季元,也是真心实意的追过他好几年,季元肯定也有好感,只不过那点好感太浅薄,支撑不起他高傲的眼光。
所以当王叶之重生回来抽身离开之后季元才会开始回味起这个人的好来。
那些好就像无孔不入的针尖,在每个孤独的夜晚刺着季元的身心。当发现这个人确实不再属于自己后季元又能很快投入下一段感情。
无论带着几分认真,但和男人结婚……
王叶之酸溜溜的对着易青的耳朵说悄悄话:“以后我们也结婚可以吗?”
“啊?”
*
易青和王叶之回来只通知了严苛一个人,现在两人在超市扫购了一大堆东西,其中不乏老年人的营养品。
结账出来之后王叶之把易青脸上的围巾往上面拉了拉,避免被寒风吹到感冒,直到露出两个眼珠子才作罢。
不远处有个人在叫易青,两人顿住脚步看了几眼才认出来是季元。
季元身边跟着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对他好像很是体贴,季元看着易青和王叶之牵在一起的手眼神黯淡下来,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他挺想问易青还和王叶之在一起呢?又觉得本来王叶之的那个位置应该是自己的,想到头了才想起自己结婚了。
老公对自己也不错。
“什么时候回来的?好久没联系了,差点没认出来你。”
易青见他没介绍身边人的意思也没主动问,只回答了他的问题:“昨天刚回的。”
王叶之捏了捏易青的手,意在催促他走人。
季元旁边的男人没得到介绍也不气,只老好人一样的主动和易青他们打招呼。
“你们好,初次见面,我叫田通天。”
“易青。”“王叶之。”
打过招呼后易青笑着和对方告别,两拨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王叶之心里有些忐忑,他没告诉‘病危的爷爷’自己回来了。
“要不打个电话先问问?”
“别了吧,这不得给老人一个惊喜呀。”易青闷闷笑了一下,心想也可能是惊吓。
田通天看着身旁魂不守舍的人,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道:“身体不舒服?”
季元摇摇头,“没事。”说着回过头去看愈来愈远的两个人。
“是你很好的朋友吗?”
“算是吧。”季元苦笑了一声,“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感情远不如前了。”
田通天很不喜欢看到季元难过的模样,他想起刚认识季元时候对方凹陷的颧骨,现在对方脸颊上长了许多肉肉,都是他悉心照料的成果。“元元遇到任何事都要朝前看,有些人不能陪你一辈子的,但我可以。别伤心好吗?”
*
做出骗钱的那个决定时老头内心是有些难堪的,自己从小也没帮衬过那孩子什么,一只脚踏进棺材了没给对方留下一星半点还要从对方牙缝里扣馍馍。
陈丽芬看见自己老头子愁眉苦脸的模样就恨铁不成钢,恶声恶气道:“你够了啊,整天摆出这张死人脸做什么?那房子是老二的,老二死了虽然留给叶之了,但我们是老二的父母,那房子本来也是有我们的一份,我们只是把该得的拿回来。”
老头长叹了一口气,皱巴巴的脸上有点愧意,“就是对不住叶之这孩子啊,他命苦啊…”
*
上辈子的王叶之其实不怕冷,在别人穿着大棉袄的时候他可以只穿件单薄的夏季校服在外面蹦跶。不过这辈子的王叶之觉得他冷。
“对不起啊宝贝,让你跟着我受冻受累。”
易青吸了吸鼻涕,嘴硬:“ 谁说的我冷了?我热着呢。”
老两口住的小区是以前老头在岗时单位按人口分下来的,三室两厅,比王叶之那个小家大了不少。门铃响起的时候两人还在为王叶之那笔钱吵得不可开交。
看到王叶之的时候老两口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无措,两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一会老婆子才哎呦一声开口:“老头子,你这身体不好还下床来干什么呢?人医生都说了,你要不就住院治病,要不就躺床上等死,还好受一些。”说着她撇眼去看王叶之的反应,又搀着老头往房间走,嘴里还诶诶呀呀说个不停:“你看,你的大孙子回来啦,这下你可放心了吧?哎之之啊,你不知道你爷爷可想你了,这几天啊,只要有人敲门他都觉得是你回来了,都快有心病了。你回来得真是及时。”
说完她手下使劲掐了一把老头的手臂肉,疼得老头龇牙咧嘴咳了半天,倒真像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易青冷眼看着两人的小动作,重来一次旁观者清。但现在的王叶之可不这么想,他入戏挺深,一看这样还以为自己爷爷真是命不久矣了。
把手里的礼品放在玄关处给易青说了声沙发在哪就跟上老头的脚步去搀扶他,尽的是个好孙子的大孝。
王叶之关心道:“爷爷,您出院干嘛呢?您就在医院看着病多好啊。”
老婆子给老头使了个眼色,忙接过话头来:“之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爷爷那一个月也就几千块钱的退休金,他这一病啊,家里都掏空了。实在没钱了,反正他也一把年纪了,不想给你们小辈添乱,干脆死了算了。”
易青噗嗤一声笑出来,老两口才把疑惑的目光调转去看他。
“之之啊,这是你朋友?”
易青心想我是你孙子,但我说出来你们可真得嗝屁了。
王叶之点点头,“爷爷奶奶,他叫易青,是我最好的朋友。”缓了缓,他又接着道:“这次我们回来,就是给爷爷治病的,爷爷您就好好看病,钱别担心,那房子的拆迁款我到时候给您存到卡上去。”
老头泪花涌动,不知道是真的感动还是在做戏,老婆子忙哎了几声,假意擦眼泪,说:“还是之之好,也不枉你小时候爷爷对你那么好了。”
易青翻了个老大的白眼,不愧是多活了几十年,做戏都做得那么逼真。
晚上老两口难得做了一餐丰盛的饭菜,席间一个劲往王叶之碗里夹菜。
在两人吃完起身要走的时候被老婆子拦住了:“之之啊,你们今晚就住这吧,你看外边天都擦黑了,再说你要存钱住这也方便,奶奶去给你铺床。”
易青和王叶之对视了一眼,默认下来。
这是王叶之二十多年来第二次留宿爷爷家里,第一次是父母都在的时候,过年一家二十几口人围在客厅餐桌上吃团圆饭,他那时候还小,也懂看人眼色,架不住眼皮子打架。
过年心情都好,奶奶点头让他住下。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还和大伯家的儿子打了一架,他个子小,吃亏不少。
他们嫌他脏,身上总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在他没学会洗衣服之前,袖子上衣摆处都是黑色的污垢。
房间不大不小,里面堆了很多小孩的玩具和课本,还有一个吉他。
王叶之想不起来第一次睡这里时的模样,只猜测是哪个哥姐小时候的。
躺在床上易青不发一言。
房间里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天冷只开了一个小缝,空气都有些不流通,身上厚重的被子有股淡淡的霉味,和房间里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让人不太舒服。他们来得突然,家里晾晒过的被子老太太留着给其他几个孙子女,觉得王叶之两人无关紧要,连做戏都懒得做全套。
味道太大了,王叶之想,不然怎么会觉得自己心梗得慌呢。
王叶之借着窗外的雪反射出来的亮光打量易青,他拿不准现在易青在想些什么。
王叶之开口说话,易青安安静静的听,对方说完他还是睁着眼想事情。等对方扯了扯他的袖子之后他才转过去看人。
易青问:“怎么了?”
王叶之像个犯错的小孩,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问他:“是不是生气了?钱的事…”
“没有。”易青还不至于这么小气,再说上辈子自己不也做了一样的决定吗?他只是比现在的自己多活了十来年,没什么资格指责现在的自己。
王叶之讨好的笑了笑,保证道:“我以后好好挣钱,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毕竟是我的爷爷,都说血浓于水,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易青翻了个身面对王叶之,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两人的耳朵里。
“叶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爷爷没病,钱是别人要,你会给他吗?”
王叶之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在易青等得不耐烦想睡觉的时候才回答他。
“不会。”
易青感觉自己的心像是突然被揪住,大概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候的自己感到庆幸,他真的很想大笑几声再说句TMD王叶之好样的,活出了上辈子那个窝囊人不敢活的样子。
易青想,上辈子就算他知道爷爷是骗人,估计也做不到不把钱给对方。他最害怕的就是被人扣上不仁不孝的枷锁。现在的王叶之,出乎他的意料。
*
两人的厚衣服都在租住的旅馆里,他们继续穿着昨天的脏衣服。
早上起来只有两碗完全算不上丰盛的面条,老太太一个劲嘘寒问暖,两人筷子刚放下她就开始催促王叶之出门取钱。
王叶之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老太太的所作所为,让他寒心。或许,在他们所有人心里,他还是从前那个脏兮兮的小哑巴,任人摆布。
他无奈的看了眼易青,两人在老太太的话声里出门。
直到一楼依稀还能听见老太太虚情假意的感叹:“之之真是个孝顺孩子呀…”
“好了,别耷拉着脸了。”易青笑了笑,“现在去存钱?”
王叶之抬头又看了一眼爷爷家的窗户,老旧的玻璃上面贴着掉色的窗花,他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温柔。
“不了,回家吧。”
“嗯?”易青想不明白一晚上的时间王叶之怎么就改变主意了,难不成是自己的话让他听进心里了?
易青想要个答案,但不敢问。
易青感觉自己走这一遭带来了一身疲惫,就连现在想去卫生间洗个澡都提不起半分力气。王叶之躺在他旁边像个死人。
“昨晚我听到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易青搞得很懵,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斜靠着看向王叶之。
问:“听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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