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什么刺，跟鞭炮一样，一点就炸”余黎辞推掉碧乘舟的说辞，改正最为符合的比喻句。许潇杭敢怒不敢言，悄咪咪地瞅余黎辞一眼就收了视线。

碧乘舟：“咦-----你怎么不说抽老辞啊”

许潇杭：“…………”

我怕他一枪嘣了我。

“闭嘴了”余黎辞给许潇杭个台阶下“别废话，去罗曼德中学”

照无眠：“还要回去吗？”

余黎辞：“嗯，十五岁的余朝思……阴魂还没找到”

几人也不推脱，在酒店安置好段晚琦，就立刻赶往罗曼德中学。他们找了很久，学校的角落也翻了个遍，甚至跑去了教学楼，虽说处教学楼里的阴魂已经找到了，但是眼下另外一枚阴魂不知藏在何处，他们只能往教学楼找。可惜没有，几人翻遍整个罗曼德中学，依旧发现不了任何足迹。

直至凌晨五点三十分，他们终于坚持不住，坐了下来。

许潇杭：“不是，阴魂到底在哪啊？累死我了”

戴雾凇：“休息会吧，别累着”

几人坐地上，静静擦掉汗水。

“024在说出地点时，你们听见了几个？”空吟轩忽然开口问。

许潇杭不暇思索，回答：“六个啊”

空吟轩：“确定吗？”

许潇杭被这么问，忽然有些不确定了。旁边的钟云曦说：“我也是听成六个”

“你们呢？”空吟轩又问其他人。

其他人回答一致。

空吟轩沉默下去。

“怎么了？”碧乘舟道。

“我和你们说过，人有三枚阴魂，鬼有五枚，所以在024告诉我们指定地点时，绝对只有五个，可我们却听到了六个指定地点”

“这说明，其中两个可能是互补的”

余黎辞：“哪两个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空吟轩不语，垂眸像是思考。

“诺，给你轩轩”许潇杭把手机递给空吟轩。

空吟轩接过。

手机屏幕呈现的软件是备忘录，上面记了六个地点。空吟轩大概理了一下思路，便道：“罗曼德中学位置偏僻，并且靠海，024所给予的线索晴海或许指的是位于罗曼德中学后方的大海”

“我觉得女生宿舍和晴海可以合并为一类，至于原因，就是除了教学楼，其他三个全都位于罗曼德中学范围之外，合并概率不大。”

许潇杭凑过来：“所以我们这是要下海吗？”

“应该不会下海”空吟轩摇摇头“罗曼德中学校规严格，进出都得申请，只有极少个别学生可以随意进出，比如学生会，教师和校长。”

“余朝思不是学生会的人，所以不能出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所学校里肯定有什么东西是和晴海连通的。”

余黎辞听完空吟轩最后一句话，脑海深处立即浮现自己在食堂吃饭所听见的那些话，他把所有话全部捋清，最后锁定那名高中生说的“镇鬼”

罗曼德中学五个字只要拿黑狗血涂过便可以拿来镇鬼，而这五个字出现的地方就在他第一次来罗曼德中学时，在校门外看见的那个写着罗曼德中学五个字的石头。

余黎辞起身，说：“去校门外，原因待会说。”

大门已锁，七人翻墙跳出罗曼德中学，又绕回到罗曼德中学校门口。余黎辞用手抚摸石头上的字体，最后抬起手放鼻子前闻了闻，随即邹起眉头。

确实是那名高中生所说。

余黎辞蹲下身，右手发力地推了推，石头显现一条缝，他立刻站起身：“把这石头推开”

余黎辞，碧乘舟，戴雾凇三人发力将石头移开，下面缓缓露出一个很大的口子。等完全移开石头后，余黎辞说：“听一个人说，罗曼德中学这五个字是用黑狗血涂过的，好像是拿来镇鬼，所以我才怀疑这”

空吟轩点点头。

许潇杭不解：“干嘛弄这么大的口子，抛尸吗？”

“对，但是我不理解，余朝思明明被接回去了，为什么会对这地方执念这么深”

“算了，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余黎辞撑住地面，跳了下去。碧乘舟也想跟着下来，余黎辞不给：“这下面太窄了，我自己就行”

碧乘舟：“那你小心啊”

“知道了”

余黎辞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借助微弱的光亮往前走。刚走几步，他就踩到一个东西。余黎辞弯下上半身，用灯光去照那块东西。

物体被土半掩着，只露出一角。余黎辞蹲下身，捡起那块东西，晃了晃，把土弄下去。

是相框，中间照片有三人。余黎辞一眼猜出左边初中生是余朝思，中间徐文，右侧为段晚琦。

背景不是哪里，是徐文家。

余黎辞擦干净相框，起身继续往前走。光晕发散射向前方，地上物品一一展现。书本已经发黄发皱，校服肮脏堆满泥土，余黎辞不用猜都知道这些是余朝思的东西。

“老辞！你还好吗！”

余黎辞：“…………”

许潇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黎辞扶额，在手机上打字。

余黎辞：“闭嘴，吵到我了”

许潇杭秒回。

许潇杭：“哦！(ー_ー)!!”

一看就是跟碧乘舟学的。

余黎辞没再理，继续往前走，越往里，路越湿，最后余黎辞踩进了水坑。余黎辞稍稍蹙眉，脚步依旧没停。

水位越来越高，甚至没过了脚踝。余黎辞停下脚步，抬手把手机，相框放在一个凸出的墙壁上。

余黎辞确认好手机不会掉下来后，迈开脚步，加快了速度，直至左脚踩空，他才收回左脚停下。此时水位已经到了他的腰侧，余黎辞深吸一口，跳了下去。

他在深海中凝视深渊，目光投向某个地方。余黎辞只是简简单单地沉默片刻，便游了过去。

那块地方很远，没个游泳经验都很难坚持这么久，不过余黎辞因为长期训练水性异常好，所以这点事倒是不难。

余黎辞距离那块地方变得更近，入他眼里是团鬼火，他看了半秒，拿出钥匙缓缓靠近。鬼火相当于阴间世界中的阴魂，在余朝思的阴魂感知到余黎辞的靠近时，并没有排斥，而是朝他飘来。

阴魂和钥匙触碰的那一刻，化为光影，融合于深海，似乎成了海洋的一部分。

余黎辞伸出手，虚晃般去触摸，他明显能清楚感觉到，余朝思的虚影就在他眼前。奈何时间问题，余黎辞胸口又有些发闷，他收回手，抓好钥匙就掉头往回游。

游到一半，余黎辞忽然停了下来，他迷茫地环顾一下周围，又看了眼望不到边的大海，心提了起来。

余黎辞按照来时路程推断，以这样的时间必然会看见洞口，但是没有，眼前只有无尽的海洋。余黎辞不太信邪，又试探性向前游了一下，可情况依然如此。

憋气太久，余黎辞开始承受不住，视线都模糊不清的。

模糊的视线里闪过一丝微光，余黎辞以为出现幻觉了，可微光又闪了闪，他终于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面前。

余黎辞捏紧钥匙，钥匙尾部刺进他的掌心，痛感使他清醒了一些。

面前漂浮一团阴魂，却是暗红色，余黎辞不解。

阴魂上下晃了晃几秒，缓缓移动。余黎辞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但他怀疑这是要自己跟着的意思。时间有限，怀疑是否正确也来不及思考，余黎辞下一秒就跟在了阴魂身后。

不到一会儿，余黎辞便看见来时的那个洞口，他立刻游了过去，脚接触石头时用力一蹬，头浮出了水面。

他看了眼手里的钥匙，又扭过头，试图想找到那枚来路不明的阴魂，可没有找着，阴魂指引完余黎辞就不见了踪影。

“余黎辞？”

戴雾凇的声音从前方飘来，拉回余黎辞思绪。余黎辞抹了一把脸，快速向前方走去。

走没几步的戴雾凇看清面前有个人影，唤了一声。余黎辞应了，戴雾凇加快脚步上前扶住：“怎么回事？还好么？”

余黎辞喘着气：“我还好，上去再说”

余黎辞把手机，相框拿给戴雾凇，示意帮忙拿着，戴雾凇也不磨蹭，接过手机揣兜里。两人身高很高，不费什么力气就出了洞口。

其他人把石头合洞口上后才询问余黎辞的情况，余黎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休息一会儿，他开始一五一十告诉众人自己所在下面经历的事情。

尾字落下，钟云曦递给他一瓶水，余黎辞道了声谢。

“阴魂有两种颜色，一种和鬼火颜色差不多，另一种就是暗红色，不过暗红色很少见，出现情况一般是这个已死之人认识你”空吟轩说。

“认识我？难怪会帮我寻找出口”

听空吟轩这么一说，余黎辞猛然间想起自己在进入游戏后，去寻碧乘舟楼层，在关上电梯时看见的那个黑影。

“我在进入游戏后，去找碧乘舟时，有个黑影站电梯门外一直看着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呼吸不过来”余黎辞告诉空吟轩，也相当于告诉其他人，可未等空吟轩说话，碧乘舟说了。

“你这么说，我也想到了一件事，我引开鬼之后本想去找老辞的，结果被一股力量拉了进去，晕了，醒来就在棺材里，而且身边还有个死人”

“女鬼找到我，想杀我，但是她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被吓跑了，我还疑惑是怎么回事，扭头就看见那个死人一直盯着我”

钟云曦：“女鬼是余朝思的阴魂吗？”

碧乘舟：“是啊，嘶……还是不要叫女鬼了，叫阴魂吧”

空吟轩：“能方便说一下目测年龄吗？”

余黎辞：“目测十六七岁，身高……不确定”

钟云曦：“毕竟是黑影，不太能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身形矮小”

余黎辞：“说的对，那确实无法确定”

余黎辞：“那阴魂呢？他是谁？我身边除了几个朋友，没别人了，我进游戏之前，他们都没有失踪，一直在现实世界做自己的事”

空吟轩沉思一会儿：“认识你，只是单方面，不包括你们认识”

余黎辞：“…………”

“啧啧啧，老辞，你魅力太大了，不过有一点我要批评你一下啊，人家都认识你了，还救你，你居然不认识人家”许潇杭道。

余黎辞：“…………”

戴雾凇：“行了，天马上亮了，都休息吧，明天是第四天，我们中午行动”

其余人表示赞同。

照无眠：“等等”

正准备起身的余黎辞问：“怎么了？”

“陪余朝思逃出去的那个女生下落不明，我们需不需要找到她？”

余黎辞：“找，明天晚上凌晨就开始找人”

“好”

这件事另外几人也知道，毕竟在医院，照无眠陈述非常清楚。

“对了，相框”戴雾凇拿相框给空吟轩。

空吟轩看了一眼，说：“到时候拿给段晚琦吧”

“好”

余黎辞不再去昨天的那家酒店，因为罗曼德中学校长的死亡，整个酒店都封锁了。七人乘车去往距离较为远的酒店，段晚琦自然也在那。一到大厅订完房间，七人就忍不住困意回了自己房间休息，钟云曦则是带着相框回到段晚琦住的那间。

第二天中午，余黎辞订的闹钟响了，他乏力地睁开眼，起身下床去厕所洗漱。洗漱整理完毕后，余黎辞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划开微信群聊界面，一条条信息轰炸着余黎辞的耳朵。余黎辞看着许潇杭发的表情包，上面标：厌世

连续几十多条，余黎辞无语，往上扒拉才找到内容。

许潇杭：我已经不想多说了！你们怎么起这么早？还出去买了早餐？也不懂给我带一下！

碧乘舟：雾凇给你带了啊，而且老辞还没起床呢

许潇杭：戴雾凇？他给我买？鬼才信！

碧乘舟：那你别吃

许潇杭：你……不吃就不吃

余黎辞不想划了，摁灭手机屏幕，出了门。而走廊倒数第二间的房门也推开了，不是谁，是段晚琦和钟云曦所在房间，不过出来的却只有钟云曦。

钟云曦手里拿着一张纸，眼神复杂，直至发觉有人看她时她才抬起那双眼睛。

余黎辞：“怎么了？”

余黎辞走上去，看钟云曦脸色不对，便问。钟云曦拿手里的纸张递给余黎辞，余黎辞接过，翻开对折的纸张。

【相框我拿走了，感谢你们告诉我这一切，该说的也说了，至于我去了什么地方，大概就是她和我说过最想去的地方吧。你们不用找我了，我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记得以前，她问我，如果我们之间有个人先死去了，一定要带着对方的信念继续活下去。我怀疑过这个人是我，但是她，无所谓了，我该走了，谢谢你们】

余黎辞将纸张折叠三次，塞进手机壳里，他抬眼对钟云曦说：“段晚琦的事，她已经亲自给自己一个结果了，我们不需要再去追究了”

钟云曦：“嗯好”

电梯停留在他们楼层。

“诶，老辞起这么早，才十点”碧乘舟喝着豆浆，把手中的早餐塞余黎辞手上“给你哈”

“知道了”余黎辞拨开袋子，咬了一口豆沙包，边朝自己房间走边说“快点吃，半小时后就走”

碧乘舟：“没问题”

戴雾凇拎着早餐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曲起手指敲了两下：“许潇杭，你还吃不吃了？”

许潇杭进厕所洗漱几分钟出来就听见了戴雾凇的声音，他“呵呵”一笑：“我！不！”

“吃！”还没出口，戴雾凇打断：“你喜欢吃的流沙包”

“吱呀”

门开了，许潇杭探出头，抢过戴雾凇手里的袋子：“谢谢哈，钱待会发你”

说完“砰”的关上房门。

本想找个理由进去坐的戴雾凇：“？”

许潇杭，我都主动给你买早餐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对你有意思吗？

戴雾凇不满的生了个小气，回房间了。

“这是……给我买的？”钟云曦看了看手里的早餐，不太相信的问。

照无眠：“嗯，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钟云曦笑笑：“谢谢”

余黎辞花几分钟吃完早餐，掰开手机壳拿出纸条，摊开拍照发进群里。

余黎辞：【图片】

照无眠：现在怎么做？

余黎辞：先去十字路口

七人准备完毕乘车往目的地开，路程较远，期间余黎辞瞥见某一处地方有几辆警车经过。余黎辞视力好，好巧不巧，转方向盘时恰好从车内看清坐车里的霍外坛。余黎辞没太大情绪表露，淡定从容。

余黎辞把车停目的地十米之外，照无眠则是停后方。七人来到小巷，默默等待。

“这是鬼新娘出现的地方……”许潇杭说“原来这个鬼新娘是余朝思的阴魂啊”

“挺巧，那很好办了”余黎辞应声。

许潇杭：“怎么个好办，鬼新娘什么时候出现我们都不知道”

余黎辞不语，目光缓缓对上许潇杭的视线。许潇杭不解，眨了两下眼睛，几秒后，他终于恍然大悟：“哦！”

戴雾凇：“哦什么？”

许潇杭直接回答：“鬼新娘喜欢碧舟舟，可以让碧舟舟站街上引鬼新娘出来！”

戴雾凇浅笑：“这样”

碧乘舟：“？”

“没办法哦，只能你去了碧舟舟，受着”

“小杭杭，我迟早把你喂给鬼新娘”

“不行！”

“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