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桉走到门口时,一个女生慌慌忙忙地跑出去,中间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停下来时,面色煞白地说着对不起。
“没事没事,你去忙吧。”凌桉先她一步捡起掉落的手机,递给她时,屏幕闪动着,女生的状态更糟糕了些。
凌桉看看她,忽地想起她是坐在第一排面试的学姐,试探性地问:“学姐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韩鸢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摇摇头道:“没……谢谢你……”
说完,快步跑出去。
凌桉还是觉得不对劲,往她跑走的方向望了望。
听到那边传来争吵的声音,凌桉来不及细想,赶紧跑过去。
等凌桉过去时,附近已经站了几人。
“跑这么远上学以为我就找不到你了吗?你妈把我哥害死了,这事永远都过不去。你妈死了就得你来赔偿我们家!”
男人面目狰狞地指责着韩鸢,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眼光。
“不是他说的这样,我妈当时也生病了,她也需要钱,房子本来就是我妈攒钱买的……”
韩鸢的泪水从眼眶流出,她几近哀求和男人说,“求求你,我们出校说,出去聊好吗……”
“你妈生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后爸说了她是遗传病,死不了。那房子是我后爸的房子,就应该卖了给我哥用!”
“我今天就要当着你们学校所有人的面揭穿这对残忍母女的真面目。而且,我手里还有她的照片,这个学你不用上了。”
男人恶狠狠地说着,话语越说越过分。
韩鸢气到浑身发麻,连抬手打他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拽到地上,质问:“怎么不说话了,装哑巴?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给老子说话啊!”
“说话!说话啊!”
男人声音大的恐怖,眼看要抬手打上去,凌桉气还没喘匀,一个箭步,挡在了韩鸢前面。
“真行,你就是韩鸢在学校新找的对象吧。你俩合起伙来骗我后爸钱,看我不他么打死你们。”男人喊完,挥手就是一拳。
凌桉毫无防备,一拳被他打在下颌处,整个人没站稳,向后倒,摔在了柱子上。
周围人谴责的声音大了起来,“怎么在学校里打人啊,保安还没来吗?”
“不然报警吧,这男的不是咱们学校的,容易出事。”
韩鸢满是惊恐的眼睛里多了愧疚和担忧,颤着声音问他:“你没事吧?你走吧,别牵连你了。”
这男的打的也太疼了点。
凌桉咬了咬牙,强忍着装没事人:“放心吧,在警察来之前我们会努力保护你的。”
话音刚落,程枫从远处跑过来,看看他肿起来的脸,扶他起来,“不是去面试了吗,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行啊,还有胆量起来。这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男人狠话还没说完,凌桉晃了晃脑袋,恢复了些精神后,打断他:“没人跟你死啊活啊的。”
“你私闯校园,发消息威胁恐吓她,同时造谣诬陷,扰乱公共秩序。不分青红皂白打人,寻衅滋事。”
凌桉看他一眼,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继续说。
“以上种种行为,严重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赔钱事小,如果我们不接受和解,你将会被拘留五至十天,甚至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男人被他一句一句吓住了,酒精下头,咽了咽口水,后退几步,问他:“你、你是学法的?”
程枫拿出湿巾擦着凌桉手心的伤处,瞪他一眼:“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法律明明白白在那摆着呢,现在终止还可以挽回。”
程枫又给韩鸢递了包纸巾。将两人用过带着血迹的纸团起,要放进口袋时,蒋凛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
“他把你打伤了?!”
蒋凛震惊地问完,没等程枫开口说话,一拳早已打在了男人的腹部。
程枫扶额无语地看着蒋凛,“也是物理层面终止他继续了。他碰都没碰我,能别这么蠢吗。”
凌桉肿着脸颊打圆场:“他也似关心尼。”
“给我桉桉都打成大舌头了。”程枫哭笑不得。
警察到场,简单问清现场情况后,要带韩鸢回警局做笔录。
“我能陪她一起去吗。有点担心她的情况。”凌桉犹豫着问。
“警察叔叔我也想去。”程枫站到凌桉身边,“我们等她家里人来接就走。”
“我也得去,要不就剩我一个人了。”蒋凛站到他俩身后,大块头的阴影直接把俩人笼罩住。
十几分钟后,一群人到了警察局。
“你们几位挺勇敢啊。但是也得注意自己的情况,这次是他没持凶器,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一位警察给凌桉拿了个冰袋,半夸奖半叮嘱。
“我们以后不会冲动行事了。”凌桉把冰袋贴到脸侧,疼的呲牙。
程枫看蒋凛,“听没听见,最容易冲动的就是你。”
蒋凛闷声认下,“我以为他把你打伤了。”
“行行行,恶心的话别说。”程枫原本坐在他们俩中间,听完,坐到了凌桉另一侧,和他扯远了距离。
蒋凛耸着肩膀,探头看他一眼,没敢乱说话。
韩鸢从里面出来时,状态平静许多,笑着道:“谢谢你们,连累你们陪我来警察局走一趟。我也没什么能报答你们的。等我状态好些,我请你们吃饭吧。”
“诶呀,吃不吃饭的都是小事。你状态好,我们就放心了。”
程枫想了想,接着和她说,“大家生活中都会碰到烂人,何度不一样而已,你千万别有太大心理负担。”
“是啊,哪有连不连累的,既然遇到了,能帮还是要帮的。”凌桉把外套脱给她,“晚上降温,别感冒了。回去吃点好吃的,让心情多恢复些。”
韩鸢临走前,望了望凌桉,还是没忍住,问他:“我其实很好奇,你冲上来保护我,是因为相信我,还是其他。如果他说的全是真的,你还会……”
韩鸢剩下的话未说,凌桉读懂了。
“无论是不是真的,他都没有资格打你。你的身体是属于自己的,没人可以凭借任何身份伤害你,”凌桉语气认真地说道。
韩鸢沉默了会儿,倏地笑了,和前几次的笑容不同,是由内心散发的笑容,“是啊,我的身体是属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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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快看,有人帮韩鸢在校园贴里澄清了。还有聊天记录和照片,看起来像是韩鸢的室友。”
程枫把帖子转给两人,点开照片看着,“然后他们居然要求韩鸢的母亲卖掉房子,拿出所有积蓄给他哥还钱,这几个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凌桉叹了口气,“幸好韩鸢的母亲坚持并没有卖房子,去世前将所有积蓄拿给韩鸢,让她安心上大学。”
程枫又道:“是啊,否则韩鸢不知道会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不过真是便宜了那个闹事的。”
“怎么说?”凌桉疑惑。
“由于是家庭纠纷,我估计只要韩鸢父亲打过去和解电话,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了。”程枫越说越气,恨不得再给他一拳。
凌桉又叹了口气,“也是没办法,但是他这次能被警察叔叔教训一顿,以后不再缠着韩鸢,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蒋凛没仔细看,粗略刷下来,打了个哈切,见程枫情绪不对,赶紧转移话题,“我肚子饿了,你们不饿吗?”
程枫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你没吃晚饭?”
“训练结束的晚,没吃呢。我知道这附近有家气氛不错的俄餐厅,我带你们去吃吧?”
程枫被他一说,肚子也有点饿。却没立即回话,看向凌桉。
凌桉正看着满屏的消息,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本和表哥说的是,周五晚上面试结束,自己打车回家。
没想到出了插曲,不仅没回家,还到警察局来了。
凌桉对着相机照照脸上的伤,肿起大块,皮下充血,红的显眼。看起来,一周都不能恢复了。
凌桉垂着脑袋,叹了口气。周特助仍在发着消息。
勇气max体验礼包到期,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周特助:[凌总在开会,不方便打电话,
周特助:[凌总明早的飞机回国,知道你今晚没回家,他很担心]
周特助:[桉桉,你是遇到特殊情况或者什么问题了吗?]
凌桉编辑了大段话叙述今晚的事,又怕表哥担心,删删减减,最后只发过去三个字——[我没事]
“桉桉,我们要去吃饭,一起啊?”程枫问他,“对了,你每周五不是都回家吗,这次打算怎么办啊?”
“那他就和家长说一下今晚的事呗,是帮助同学才受的伤,家长肯定会理解的。要是换我家,我爸妈能连夸我一个月。”蒋凛不解。
程枫啧了声,“你以为谁都和你体格子一样硬实呢?桉桉家长非常担心他,而且……总之和你家长完全不一样。”
蒋凛看看凌桉,又看看自己,挠挠头,“倒也是。那人给我一拳,我估计站原地动都不动的。”
程枫朝着他死亡微笑,“你觉得我是在夸你吗?”
眼见导火索点燃,又要大战,凌桉赶紧道:“好了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其他事吃饱再说。”
在路边拦了辆车,十分钟左右,到了店门口。
程枫看着金碧辉煌的装修,“一看就是吞金的店,不然换一家吧,换成上菜快的。”
“刷我爹的卡,他有钱。”蒋凛迈步往台阶上走,给他俩推开门。
“欢迎光临,三位是吗,一楼坐。”
程枫道了声谢,转身要往里面走,被蒋凛扯住了。
蒋凛和前台报了串数字,经理立刻从里面走出来,恭敬道:“几位贵宾三楼请。”
坐电梯上三楼,优雅的古典乐曲缓缓响起,包间门打开,年轻的俄罗斯青年穿着裁剪得体的特色服饰静候。
“整这么奢侈。”程枫边看菜单,边好奇的问,“三楼和一楼的价格不一样吧,服务费另算吗?”
“不太清楚。结账的时候就知道了。”蒋凛把菜单翻了两页,咳了声,和服务员说,“拿三本中文菜单。”
程枫笑了出来,“怎么和电视剧里演的富二代不一样,还以为你大手一挥,要霸道地说,炒一本拿上来。”
“你想吃吗,那我一会和他点。”丝毫不懂幽默的蒋凛说。
程枫无奈,“我开玩笑的,浪费食物就没必要了,吃饱就行。况且我看了菜单,都不便宜,你轻点坑爹吧。”
蒋凛老实说:“你把菜单上所有品点个遍,我卡里余额也够,放心吃。”
程枫:……
“服了你们这帮富二代!”
蒋凛纠正他:“准确来说,我是拆二代。所以我爸妈一直教育我节俭好好读书,否则把我从家里赶出去。”
程枫假呕,“得了吧,那你还这么壕。壕无人性啊。”
凌桉听着他俩的对话,笑着喝了口果汁,“小心叔叔看了消费记录揍你。”
奶酪包上来,凌桉没吃几口,来了两个电话。
他看着来电显示是,沈知珩。
懵了几秒,起身接起来。
“喂,是……沈学长吗?”
对面人听着他的声音,担忧的情绪消散了些,轻笑了声,“这么不确定,我上次不是在你的手机上存了我的号码?”
“哦,想起来了。”凌桉隐约猜到他打电话来的原因。
对面人听着他的声音,担忧的情绪消散了些,轻笑了声,“这么不确定,我上次不是在你的手机上存了我的号码?”
“哦,想起来了。”凌桉隐约猜到他打电话来的原因。
果然,沈知珩开门见山道:“你表哥给我发消息,说你没按时回家,问你的面试是不顺利还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去学校,知道了你们帮助其他同学的事。”
凌桉抿了抿唇,沈知珩居然连这件事也知道了啊,他不会和表哥说了吧……
“那你……”
凌桉忧虑的问题还未问出口,另一边沈知珩像是优先推测出了,“我还没和你表哥说,想先询问你的想法。”
听他这样说,凌桉放松下来,觉得乐曲有些影响打电话,走到了楼梯口的角落。
一位俄罗斯服务生走过来,由于在阴影处,他没看到凌桉打电话的动作,用不太标准的中文问:“请闻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凌桉转过来,和他指了指手机,“我在打电话。”
服务生点头离开。
“你可以先去吃饭,结束后我们再聊。不着急,确认你安全就好。”沈知珩的声音从听筒内传来,在黑夜中,意外的令人心安。
凌桉接着道:“那我先回去吃饭了。让你担心了,我和朋友在一起呢,不会有安全问题的。”
“嗯。”沈知珩应着,抬眼看到从警察局出来的一老一少,立刻想到凌桉受伤的事情。
手机屏幕熄灭,他冷冷地笑了,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
电话挂断,凌桉回到包间,却见程枫满脸通红,捧着比脸还大的玻璃杯,大口大口喝着。
“他这不喝醉了吗,你也不管管他?”凌桉从程枫手里抢过杯子,问蒋凛。
蒋凛郁闷地说:“你抢杯子行,我抢他杯子,他就骂我。”
“嘟嘟囔囔什么呢,去给我再要一杯酒。就要他家特调的五十六度粉色伏特加!”程枫见他不动,还踹他一脚。
蒋凛立刻告状,“看,他还动脚踹我。”
凌桉看看他裤子上的几个鞋印,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凌桉左脸的伤让他没办法正常张嘴吃东西,他吃了两块奶酪包和水果,就没了胃口。
“桉桉,刚刚谁给你打电话啊?”程枫瘫在沙发椅上,意识还算清醒。
凌桉咬了口菠萝,“沈知珩。我表哥让他问问我具体情况。”
“我就说沈知珩这人……他……他特别奇怪。他一天好像没什么事要忙一样,经常出现在你周围。”
程枫打了个酒嗝,断断续续地说。
“桉桉你不觉得吗?你不觉得他像……他就像……”程枫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恍然道,“我想到了,他就像电影里的男鬼!”
“阴森森地渗透在你生活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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