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桉站直身体,鼓起勇气问他:“学长你对那个误会没什么其他的情绪么……我记得你不太喜欢……同性恋来着……”
凌桉越说声音越小,但沈知珩还是听清了每个字。
“我不是对同性恋有意见,是之前有人见我从来不谈恋爱,恶意揣测我的恋爱观。我不过是解释了句,又传出其他怪闻。”
“这样啊。那乱传话的人的确挺讨厌的。”凌桉说完,心想,沈知珩没那么恐同,但也没那么接受吧。
沈知珩看他,突然问:“你呢?”
“学长你是在问我的恋爱观还是我没谈过恋爱的原因啊?”凌桉不确定道。
“都想知道,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沈知珩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温度恰好的风,可以轻易叩开人的心扉。
凌桉听着他的声音,总是会放下戒备,忍不住多说些话。
“一方面是因为我家里管的很严,绝对不允许我早恋,怕我太傻了,被人骗。另一方面,是我之前也没遇到喜欢的人,看着其他同学谈恋爱,觉得像过家家,没什么意思。”
沈知珩点点头,认同道:“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自然会像走程序般,很无聊。”
“学长呢,也是家里管的严吗。比如要和特定的人结婚,联姻之类的。”凌桉问。
沈知珩抬手揉揉他的脑袋,“都在想什么,想象力如此丰富。”
凌桉缩缩脑袋,“小说里是这样写的啊,学长很符合主角设定。”
“什么小说,你平时爱看的**小说吗?”
沈知珩问完,倏地发现他表情不太对,垂着脑袋,明显不高兴。
他神情认真下来,解释道:“我偶然听到你和室友聊到的,也可能是我听错了。”
凌桉依旧沉默着,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沈知珩皱了皱眉,想说什么缓解气氛。
凌桉耸了耸肩膀,“学长你没听错。”
片刻后,凌桉抬起眼看他,神情小心地问:“如果我说我喜欢同性,学长你也会觉得我奇怪吗?”
沈知珩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字,“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是之前谁说什么了?”
凌桉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摇摇头道:“我随口问的,天快黑了,学长我们走吧。”
听着他遮掩的话语,沈知珩面色冷下来。
-
凌桉最近忙的不可开交,一方面是学业方面准备月考,另一方面是学生会的几场活动,他作为干事免不了分到很多活。
“桉桉,还在背书啊?”
程枫半夜渴醒,下床时,看到凌桉仍坐在桌前学习,揉揉眼睛。
凌桉摘下耳机,小声问他:“吵到你了吗,我去走廊。”
程枫拉住他,“没有,我下来喝水。开台灯多伤眼睛啊,直接开寝室灯吧。”
“那太亮了,会影响你们睡觉啊。”凌桉看了眼时间,伸了个懒腰,“再整理完这章重点我就睡了。”
“辛苦我们大学霸了,这老师实在太恐怖,突然决定考试,还说不及格就不给平时分。”
程枫喝了口水,继续说:“估计咱班其他人都得靠你的重点活命。”
“我整理出的精华版全是他上课PPT的重点,背完及格肯定时没问题的。我尽量明天就发到群里。”
说完,凌桉放轻动作,收拾好书本。
躺回床上,他的睡意渐浓了些,合上眼睛,却莫名想到体育馆内,陌生人说的话。
由于上次和孟恪吵起来,不欢而散,他还没来得及和孟恪说那件事。
过了十几分钟,凌桉翻了个身,带着困惑入睡了。
-
隔日下午。
办公室门被敲响,沈知珩抬眼,示意人进来。
“沈哥你找我。”来人是个短发的女生,她经过导师推荐,参与项目实习。
“嗯。”沈知珩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水面在纸杯中微微荡漾,“听说你之前也是怀恒一中的学生。”
李茗婷点点头,有些疑惑地看他,“沈哥是找我母校的老师有事还是?”
沈知珩重新落座,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我是想找你询问件事。”
“前年,也就是你高三那年,学校有个叫孟恪的学生被处分了,却未公示理由。你知道这件事吗?”
李茗婷一愣,似乎没料到沈知珩会对这类事情好奇,反应过来后,赶紧道:“我知道,孟恪家里挺有钱的,我们当时还在讨论他怎么会被处分。据说……”
李茗婷话说到一半,及时止住了,“但都是些没来由的猜测,也不一定是真的。”
“没关系,这只有我们两个人。”沈知珩淡淡道。
既然沈知珩都这样说了,李茗婷也不再顾忌,“其实大家都说,原本这件事和孟恪没关系。是孟恪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与别人起了冲突。”
沈知珩神色微变,“原因是?”
“怎么说呢,都传是孟恪的好朋友看**向读物,被他班一个同学发现了。那个同学吧,脑子有点问题,是孟恪的狂热粉丝。他非说孟恪的好朋友是个变态,纠缠孟恪,才影响了孟恪进国家队。”
李茗婷说着,见沈知珩脸色冷了几分,没敢说下去。
沈知珩追问:“然后呢?”
“然后那人还去了广播室,说是为了孟恪好,但是话讲到一半,名字也没说出来,孟恪赶去广播室,把他揍了一顿。”
李茗婷喝了口水,握着纸杯继续说:“事情闹挺大的,至于后来怎么样,没人知道细节了。反正没在学校见过那个狂热的男生。”
沈知珩冷笑声,暗骂孟恪果然是个没脑子的。
李茗婷心下一惊,“沈哥你是认识孟恪吗,还是被打那个男生啊……”
沈知珩抬眼,不答反问:“归根结底,这件事不是孟恪的责任吗。他不能进国家队是实力不行,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唉沈哥你也这样觉得吧。”
李茗婷叹了口气,“可是没办法,孟恪家有钱长的也挺帅,在我们学校有一帮追求他的粉丝。他们才不管真正的原因。单纯想找个人出气。”
沈知珩皱了皱眉,对孟恪更厌恶了些。
待人离开后,他想到凌桉昨天不经意想起此事的状态。
细想起来,觉得事情哪里不对。
如果真的是凌桉看**向读物被人纠缠,被造谣,凌亦衡绝不会坐视不管。
看来这件事还有其他隐情。
-
李茗婷下楼,碰巧看到楚因来休息室接咖啡,她走过去,问:“楚因哥,我跟你说件特别奇怪的事。”
楚因冷淡地嗯了声,喝了口不加糖的咖啡,明显对她说的话并不感兴趣。
“沈哥刚才喊我过去,居然是为了打听我们高中一个八卦。不知道他是关心孟恪还是好奇什么。我之前一直以为沈哥属于完全不care八卦,不关心其他人的类型。”
楚因听完她面带震惊的讲完,唇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说的也没错,他之前的确是这样。”
“之前……”李茗婷想了会儿,没太懂,想要再问些什么时,楚因已经不见了人影。
-
凌桉一进寝室,先是解开西服外套的扣子,在桌上趴了一会。
“桉桉你开会回来了?快吃饭吧,我给你带的肥牛土豆拌饭,还热乎着。”程枫拉开床帘,看他一副被抽走气力的样子,下床给他按了按肩膀。
“怎么累成这样,下午没课,吃完饭好好睡一觉吧。”程枫道。
凌桉肚子快要饿扁了,拿出勺子,连吃了几口米饭,碳水补充过能量,整个人活了些,“结束之后,我和另一个男生被分去搬桌子。”
凌桉又吃了一大口拌饭,“原本两个人搬挺轻松的,结果他说他有事情,先走了。剩我一个人上下楼梯速度慢太多。”
“啊?他有事怎么不和部长请假呢,这不明摆着欺负你吗。谁啊,你得和部长说一下。”
程枫替他抱不平。
一向好脾气的凌桉也不太舒服,“我等会先找他沟通一下吧,希望他意识到问题,以后别这样了。”
“我的好桉桉,你性格也太软了。”程枫捏捏他脸颊,“这种人,你退一步以为会海阔天空吗?不,他会蹬鼻子上脸的。”
凌桉瘫在椅背上,“主要吧,我们指导老师刚在会上夸奖他。我马上和部长反应这件事,总感觉会显得我打小报告。”
程枫啧了声,“这种纯表现不干活的人真的蛮恶心。不过桉桉,你要是想忍,顶多忍他这一次,否则你会经常吃哑巴亏。”
“我知道了,如果有下次,我绝对不忍不了一点!”凌桉收拾干净桌面,把电脑拿出来,“我再把重点排下版,就结束战斗。”
“排版这种小活还需要你浪费时间吗?”程枫把电脑抢过来,“快去休息,我来做。”
“行吧,那收尾工作就交给你了。”
凌桉才起身,宿舍门被敲响。
“请闻临床医学系的凌桉在这个寝室吗?有人花钱托我把这封信交给他,只告诉我了楼层没告诉我具体寝室号,我和其他同学问出来的。”
“我就是,麻烦你了。”凌桉接过信封,觉得重量有些奇怪,不像是单纯的信纸。
程枫看了一眼信封,粉红色的包装,打趣道:“哪个追求者送的啊,都送到寝室来了。”
“不知道。”凌桉将信放在桌上,犹豫起来。
要是谁当面送的,他肯定会退还。可这次……直接扔进垃圾桶又不礼貌。
“算了,还是先放在这。等知道是谁送的,我再还回去吧。”凌桉说着,把信封放到角落。
“你都不好奇里面写了什么吗?”程枫拿过来,晃了晃,“你不想看的话,那我帮你看了?”
“那也行,你帮我看看是谁写的。”凌桉将西服外套挂起来,放进衣柜里。
“让我来看看这位追求者给桉桉写了哪些表白的话术……”程枫话还没说完,随着打开信封的动作,骂了声国粹。
“卧槽!这人有病吧!”
“怎么了?”凌桉关上衣柜看过来,下一秒险些呕出来。
卡纸上沾着五六条死状惨烈带着恶臭粘液的虫子尸体,和信封的外形完全大相径庭。
蒋凛推门进来,看看两人,最先反应过来,用纸巾包起来扔进了垃圾桶,“谁的恶作剧吗,有点过分了吧。”
“不是恶作剧的何度吧,这人指名道姓送到桉桉手里,近乎于算是恐吓了。”程枫赶紧把窗户打开,嫌弃地说。
蒋凛听完后,脸色也沉了下来,“有针对性的恶意,凌桉你平时要多小心些了。还有,你是和谁结仇了吗?”
程枫抢先道:“开玩笑的吧,桉桉这么好的性格,哪会和别人结仇呢?”
凌桉却脸色苍白地说:“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了。”
说完,拿着手机跑了出去。
“诶桉桉,你去哪啊?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程枫喊道。
孟恪接到凌桉电话时,刚从床上起来,对着镜子拨弄着头发,“桉桉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难道是想我了?”
过了几秒,孟恪没听到答话,看了眼手机,“没挂断啊,喂桉桉?”
凌桉站在寝室外的墙角处,天空倏地阴下来,成片的乌云笼罩在上空。
他没有立即回话的原因是——
凌桉觉得周围有人在盯着他看,并且是用着不怀好意的情绪。
“孟恪,你有空的话,我们认真聊聊吧。顺便聊一聊高二发生的那件事。”凌桉舔了舔干涩的唇,他不想再模糊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 27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