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许黎刚踏出小区铁门,路灯在风里轻轻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他裹紧夹克,正低头看手机里凌桉发来的消息,忽然一道黑影从暗处闪出。

许黎下意识侧身挥拳,却被对方精准扣住手腕,力道不轻不重,恰是警校训练时最常练的擒拿招式。"反应倒快。"男人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指尖在他腕骨上轻轻一敲,"比三个月前在码头那次强多了。"

许黎耳尖微红,这才看清队长今夜穿了件深灰夹克,袖口露出半截结实的臂膀,上面还留着道淡红的疤——是上回抓捕犯人时替他挡刀留下的。

他收回手,声音不自觉放轻:"队长,你怎么在这……"

"专程来堵你。"男人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越野车,车门没锁,钥匙在掌心转了个圈,"听说你专程来见你的暗恋对象?"

许黎心跳漏了一拍,他垂下眼,声音轻得像片雪,"不过是老朋友叙旧,队长你别拿我开玩笑。"

男人回头看他一眼,"那就好,我倒希望只是个玩笑。"

他转身拉开车门,车内暖风裹着咖啡香涌出来,"上车,省得你冻感冒,明儿又得让我替你请假。"

许黎松了口气,坐进副驾驶。后视镜上挂着个小铃铛,是他去年生日送的。

男人发动车子,雨刷器轻轻划过挡风玻璃,将细雨模糊的霓虹灯影切成碎片。

-

“随便点随便喝,今晚全场孟哥买单!”

话音刚落,欢呼声与音乐声并行,填满这寂静的夜。

孟恪被围在中心位置,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喝了口酒,身边凑过来个人。

“自己喝多没意思啊,我特意找了几个人,孟哥要不要见见?”

孟恪堪堪有了些兴致,仰躺在沙发上。

身边人立刻向门口方向招招手,进来几个身形相似的男生。

孟恪扫过去,勾唇笑了笑,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找人倒是快。”孟恪看着其中穿着和脸型最与凌桉相似的男生,给他倒了杯酒。

对方欣喜若狂,连忙接过杯子,攀到他手臂旁,“孟哥我陪您喝……”

孟恪盯着他眯了眯眼。

身边人以为成了,挥手让其他人离开,“我在楼上开个房间?”

孟恪抢过男生手里的杯子,扔到桌上,“让他滚吧。”

“不像,太不像了。”

孟恪将杯子里的酒喝光,摸了摸口袋,立刻有人将烟点好递上来。

“孟哥,有个叫吴良因的找你。他说他有件重要的事和你说。”

孟恪皱皱眉,似乎是不记得他是谁,“让他说什么事。”

“他说他看见许黎了,和凌桉在一起。”

“什么?!”孟恪猛地站起身,手指一颤,烟灰簌簌坠落在他的衣角,灼出一个焦黑的窟窿。他瞳孔骤缩,喉间溢出不成调的喘息,“许黎……许黎竟然还活着?!”

昏暗的包厢里,他的身影在烟雾中显得格外仓皇。

想到许黎从窗户坠落时仍死死攥着的那份证据,孟恪的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寒意。

他下意识抬手捋了捋头发,指尖却触到一片潮湿——额角不知何时已渗出冷汗。

未燃尽的香烟在指间颤巍巍摇晃,他忽然发力将烟头捏瘪,火星溅在虎口处,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却只是机械地咽了咽口水,连眉头都不敢皱。

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孟恪瞥了眼来电显示,三叔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他突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喂,三叔?”他声音发哑,尾音不自觉地上扬,带着几分讨好的慌乱。

“许黎回来的事,你知道了?”三叔的声音冷得像冰锥,“当年那桩事他不会善罢甘休——我替你安排了出国的票,后天就走,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孟恪喉结滚动,手指无意识地揪住桌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么着急吗,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三叔冷笑一声,声调陡然拔高,“你是想等省刑警队查到你头上进去坐牢?我告诉你,许黎现在和刑警队那帮人走得近,我护不住你!”

包厢的冷气突然变得刺骨。孟恪的肩膀猛地一颤,他抓起桌上的香烟盒,却因手抖而撒出几根。他慌忙捡起,指尖在烟盒边缘蹭了又蹭,像是要蹭掉什么脏东西。

“我……我知道了。”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回答,“三叔,我……我后天就走。”

挂断电话后,他颓然跌坐进沙发,指尖在扶手上划出几道白痕。“吴良因呢?”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要见他。”

片刻后,吴良因的谄媚笑脸出现在门口。“孟哥您找我?”他刚要跨步进门,却被孟恪抬手拦住。

孟恪盯着他脸上讨好的笑,忽然想起许黎出事前那晚,吴良因在巷口鬼鬼祟祟的身影。

“听说你最近在找凌桉麻烦?”他忽然开口,目光锐利如刀。

“我没有!”吴良因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尾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待听清孟恪接下来的计划时,他瞳孔骤然放大,嘴唇张了张,竟忘了掩饰震惊。

孟恪却没看他,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墙上那幅抽象画上。画里扭曲的线条此刻在他眼里,竟像是许黎出事那晚的雨幕。

“下周三,我要你做件更过分的事。”他声音突然放轻,像一片羽毛扫过耳膜,“一定要按我的时间来。”

吴良因低着头,喉间溢出两声短促的笑。

他抬头时,脸上已换上顺从的表情,连连点头应下。

可转身时,那抹讥诮的冷笑却在他唇角久久不散——他才不会按孟恪说的做,因为,他要让凌桉得到教训才行!

孟恪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那个焦黑的窟窿。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雨幕中,他忽然看见许黎的脸一闪而过,嘴角带着那种让他毛骨悚然的、了然的笑。

-

房间灯灭,凌桉进入了梦乡。

凌晨一点,沈知珩摘下眼镜,完成工作时,凌桉早已熟睡。

他放轻脚步,推门进来时,窝里的小狗警惕地抬起脑袋,呜咽了声。

沈知珩走过去摸了摸它脑袋,小狗闻到熟悉的气味,趴下继续睡了。

床边,半敞的课本悬空大半,险些掉下去。

沈知珩将它合上,犹豫了下,放在了床边的矮柜上。

凌桉被声音吵到,翻了个身,把被子骑在了身下。

动作间,柔软的睡衣蹭上去个角,漏出纤细的腰身。

在夜色下,呈现冷白色。

沈知珩担心他着凉,抬手拽住他的睡衣,想要理好。

却不想凌桉似乎感受到背上不寻常的体温,转过身,将他的手掌压在了身下。

沈知珩往前站了站,手掌陷在被褥与凌桉中间。

他无奈地笑笑,只得小心地将手抽.出来。

偏偏凌桉觉得不熟悉,左右蹭了蹭,将他的手掌压的更实了。

沈知珩并没有觉得多沉,仅是手掌被压住,身体也跟着无法动弹。

他想了想,沉默着靠在凌桉床边。

直到凌桉下次翻身,他才将手掌收回来,替他掖了掖被子。

临出门前,又望了他一眼。

床上人睡的毫无防备,身体随着呼吸微微伏动,脸颊压在枕头上,鼓起小块软肉,显得手感格外好。

沈知珩重新返回来,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轻的像柳絮拂过,不留痕迹。

手都被压麻了,总要讨点补偿不是?

-

程枫接到电话时,正趴在寝室书桌上打盹,脸颊还沾着未干的墨迹,长发散在白皙的颈间,像落了层薄雪。

“蒋凛?你……你出什么事了?”程枫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尾音却发紧。他昨晚为了背题,硬生生熬到凌晨三点,此刻睡眼惺忪里还凝着慌乱。

蒋凛喉间发涩,倏地不想说“我没事”。

他望着自己渗血的膝盖,想起上周程枫踮脚帮他贴创可贴时,鼻尖差点蹭到他下巴的模样。和他的肤色对比程枫简直白的不像话,长发扫过他手腕,痒得他心跳都乱了节奏。

“我在校门口骑自行车结果被拐角的车蹭了,”他声音发闷,“不敢一个人去医院,你能不能……”

话没说完,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多大个人了,连医院都不敢自己去?那以后我们俩大学毕业,不在一起工作,你难道还要可怜兮兮地求别人陪你去医院吗。”

程枫话是这样说着,却已经起身,穿着外套,长发在身后晃成一道弧线。

-

两人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蒋凛看着程枫哈欠连天的模样,心里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

程枫昨晚为复习熬到凌晨三点,眼下青黑一片,却硬撑着陪他跑上跑下。

“去VIP病房躺会儿。”蒋凛突然站起身,指节轻轻勾住程枫的衬衫下摆。

程枫瞪他,长发在肩头晃了晃:“开什么玩笑?VIP病房是给骨折病人用的,我就坐这儿等你——”

“医生说半小时后拿药。”

蒋凛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坚定,“刚好VIP病房有很多剩余,床比椅子舒服十倍。你要是不躺,我现在就当着这些人的面扛你进去。”

程枫耳尖微红,嘴里嘟囔着“富二代就是会摆阔”,身体却很诚实地跟了进去。

VIP病房的窗帘是米白色的,月光透过纱帘洒在程枫脸上,他刚沾枕头就睡着了,长发散在枕边,像朵半开的白玫瑰。

蒋凛望着他安静的睡颜,心下松了口气,轻轻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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