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袁熀似乎觉得好笑，单边上扬的嘴角一直没降下来过。“霍将军似乎有点没搞清楚情况。‘萧大人’这个称呼只有那些不熟的人才用的。以我和承嵇从小到大睡一个被窝的交情，‘承嵇’二字也显得过分生疏咧。”

袁熀掏了掏耳朵，“哦对了，霍大人和承嵇什么时候相识的，没认识多久吧，因为我们承嵇都没怎么提过霍大人。”

霍燃眼神冷了下。

随后又低头，看了眼还在状况外愣楞摸自己嘴唇的萧承嵇。

萧承嵇似有所感，抬头与霍燃对视。

葡萄黑的圆眸睁得大大的，似还在疑惑霍燃忽然吻他的事。

霍燃宽厚的手掌抬起，转而就覆盖在小文官毛毛软软的脑袋上。

萧承嵇被揉乱了一脑袋的毛。“……”

霍燃摸完头并没有收手的意思，毫不掩饰自己和萧承嵇的亲密关系。

“袁大人与承嵇相识久，即便是至九十九岁，也只是承嵇的众多友人之一。”霍燃说，“而吾与承嵇，虽相识日短，然吾们却会长长久久相伴，白头偕老，不离不弃。生同榻，死同穴。”

霍燃的表情认真而专注。本身又是低沉的嗓音，话语说到最后，竟让听者皆听出肃穆庄严之意。

袁熀楞了一下。再看了眼自己的好友。

萧承嵇虽瞪看着霍燃，但耳朵已红成了玛瑙。

对于一向能言善辩的萧大人，竟然没有反驳霍燃一番无礼菲菲之言。

袁熀心头已有了判断。嗤笑了一声，“得得得……到时候别忘了请俺吃喜酒。”

袁熀摆摆手，悠闲地转身离开，“别忘了，记得将小萧子背回去。”

霍燃直注视至袁熀不见踪影，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小文官已红了脖子，仰看着霍燃多时。

萧承嵇：“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霍燃低下头，温热的薄唇先是碰触到小文官的额，而后是眼，随后是耳朵、脸颊……

耳鬓厮磨，带着霍燃身上青草泥土的味道。而那短短的胡渣摩挲过的地方，仿若火烧，像是猫尾巴拂面。

萧承嵇整个人快要冒烟，用胳膊小小地推拒了一下。“别……别这样，还在外面，不好……”

霍燃：“萧大人一点都不念想霍燃吗？霍燃没有萧大人，整日整夜难以入眠……”

萧承嵇幞帽边的毛毛像是瞬间炸开一样，因着霍燃赤诚的话而满脸通红，一双黑葡萄的眼更被红通通的小脸衬得亮晶湿润。

萧承嵇害羞得想找个地洞钻。

“萧大人……”霍燃举起萧承嵇被自己紧握在掌心的手，白白软软，小白馒头一样的手，放在了自己嘴边。声音暗哑而认真。无言堪似长长喃语。

滚烫的温度外加霍燃铁锹一样的力度，萧承嵇小白馒头一样的手，红了一片。

“萧大人离开才过一刻，霍燃多想什么都不顾，策马追上萧大人。”

“霍燃的营帐中，哪哪都有萧大人的味道，却哪哪都见不到萧大人的身影。”

“见不到萧大人，听不见萧大人的声音……”霍燃嘴边苦笑。原来真的会如古人文章所述，心头空落落的，窒息的疼。

萧承嵇别开了脸，“你，你莫要夸大……”萧承嵇连脖子也红透了，被霍燃的气息笼罩在墙角下，心跳如雷。“怎么可能分开一刻就这样……”

他也是分开了一日，才想霍燃想得紧。但萧大人才不会承认。

“萧大人自然不懂。霍燃已见到萧大人，萧大人生活得如鱼在水。”霍燃伸手轻拧了萧承嵇的鼻子，又不轻不重在萧承嵇轻巧滚圆的屁股上不悦地拍了一掌。“萧大人和友人有说有笑，霍燃皆一一看在眼中。”

萧承嵇傻眼。还未质问霍燃竟然跟踪他，便被霍燃迎面堵上了嘴巴。

远处森林群鸟飞舞，狭窄阴凉的灰色瓦砖墙下，浓浓裹缚盎然之色。

春色在京中蔓延开来。

*

霍燃在今早才抵京城。

在萧承嵇离开北地的第二日，霍燃已决心归京，写了封奏章快马加鞭送去给太子，又用了两日的时间布置北地的事项。

随后等不及太子的回信，便已匆匆策马追着萧承嵇离去的方向。

霍燃入京后便托下属给太子传话。还来不及见太子，便先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小文官，白嫩嫩笑着被一男子勾揽着走街串巷。

男子见着眼熟，和也看得出和小文官关系匪浅。一路给小文官递送了糖葫芦、板栗饼、桂花糕……皆是小文官所喜。

而在杏园，霍燃更是与这个男子对上了眼。

袁熀发现了霍燃，却没有告知给萧承嵇。而是依旧带着萧承嵇走走吃吃。在东市的铺子上，更是大手笔的给小文官买了刚出炉的桂花糕。

……

小文官红红软软的嘴巴上还有桂花糕的香味。霍燃眼神一沉。

两人都是年轻气躁的年纪，在墙角下啃了半天，双双皆热了一身。

萧承嵇可不愿在个墙角交代了自己，捶打着跟饿虎一样的霍燃半天，好不容易才让霍燃冷静下来，松口。

萧承嵇的背贴在了墙角，被霍燃双臂托着屁股托举在半空。近距离能看见霍燃眼中的血丝。武官特有的帽冠下，鬓边的发丝被汗珠粘黏在一块。

萧承嵇才意识到，霍燃确实是日夜赶路，马不停蹄。

萧承嵇抬手，抚摸上霍燃英俊黝黑的脸。

霍燃迅速准确捕捉到了小文官眼眸闪过的心疼。温热的面颊立马往着小文官手掌心贴靠。“承嵇……”

萧承嵇收回了摸脸的手，掌心脏黑了一片。

萧承嵇不动声色将脏手擦在霍燃衣服上。“嗯……你先去洗个澡。”

“……”

*

惨遭嫌弃的霍将军只能不舍地将嫌弃他臭烘烘的小文官放下来，并被小文官安排到了客栈洗浴。

霍燃确实为了赶路，已有四五日不曾沐浴。

客栈小二送上了热水桶。

隔着屏风。

霍燃一边往身上冲水，一边密切注视着外间坐在桌子边嗑瓜子看小话本的萧承嵇。

屏风只能看见小文官模糊的剪影。

小文官翘着腿，小脑袋一仰一点，时不时笑出声音来。

话本是客栈这个房间本身就放置着给客人消遣时间的。

瓜子则是萧承嵇随身小布袋自己携带的。

小话本是好几个民间小故事合在一起。有乔装成女娘拐骗书生的小狐狸，还有拥有两个巨物的大蛇妖下山找夫君……萧承嵇看得乐呵，直到面前的桌子面忽然出现了点滴水珠。

萧承嵇才看见近在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出了水桶的霍燃。

萧承嵇指间捻着的正要送往瓜子瞬间掉在地上，整个耳朵炸红，双手捂住了眼。“你为啥不穿衣服！”

霍燃扫了眼桌面的话本，眼皮微微耷拉下。“没有衣服。”

萧承嵇从大开的手指缝中往外看，还是被霍燃精赤的身子给惊到眼直，吞了吞口水，别扭地别开眼。“……你，你在里头等着，我让店伙计去给你买一身衣服过来……”

“晚些再去。”霍燃伸出手抓住了要逃的小文官，一把扛在了肩，大步迈向里头，将白嫩的小文官一把扔在床铺子上。

随后倾身，毫不留情地在萧承嵇滑滑嫩嫩的肩膀上留下了咬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