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时，一片金碧辉煌，彩灯光耀。

闭眼时，仿佛坠入深渊，不见五指。

沈瑶就这么麻木的换上了几乎短到腿根的短裙，紧致的皮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空调的温度有点低，她只感觉到手脚冰凉。

“沈瑶…你没事吧？”身后，一个声音突然传去的问道。

沈瑶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

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陌生，妖艳，似乎与这月夜中的狂欢场已经融为一体。

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样貌。

“别紧张，第一天上班都是这样的。”关琳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边补着粉色唇釉，并十分热心的分享着经验。

“口红倒也不用抹得那么妖艳，把自己打扮得年轻点有时候更能讨客人欢喜。”

“诶，不对…我和你说这些干嘛！”关琳的目光落在沈瑶身上，满眼都是惊艳。

“你还这么年轻，哪里需要我这些乱七八糟的经验——你只要往那一站，一笑，保证多是男人为你疯狂。”

关琳说的并不是客套话，她是真真觉得以沈瑶的外貌，只要想明白了，就能在这繁茂扎根。

三年…不，或许只要一年，就能实现人生的逆转。

她的目光继续往下，落在了沈瑶那臌胀的弧度上，又是一声叹息。

“我要是有你这条件啊，现在估计已经赚够钱回老家开花店去了！”

沈瑶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点头，表示在听。

并不断的使力，想把领口向上提。

但只是无济于事。

这条皮制连衣短裙似乎经过了特殊处理，格外贴身，根本找不出一丝多余的布料，为的就是衬托身材。

这时，身穿红色闪片长裙的领班走了进来。

尖锐的声音瞬间响起：“还没准备好吗？客人马上要到了！”

先是用画着烟熏妆的小眼睛看了眼关琳，颇有几分嫌弃。

28岁的女人已经过了如花似玉的年纪，在这竞争激烈的欢乐场只能苟延残喘混日子。

更何况关琳本来就不属于什么大美女，只是中上水平，并不能给她的业绩增色多少。

只能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陈雯随即目光又落在沈瑶身上，刚想说点什么…便瞪大了眼睛，眼线都快被撑开。

“沈瑶你……”陈雯满眼惊艳。

原本尖酸刻薄的样子也收敛了起来，脸上浮现出几丝笑意。

“沈瑶，我就知道没看错人，你摘下眼镜后简直美极了！根本不用画什么妆！”

陈雯任由口袋里的手机跳动，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了沈瑶一周，越看越满意。

第一眼看到沈瑶的时候她便看中了她那清纯柔弱的气质，还有那双让杏仁般的含情眼，即便未施粉黛也足以让人疯狂，令人怜惜。

陈雯在这欢乐场待了这么多年，很少见到气质这么干净甜美的少女。

立即从包里摸出一个化妆盒，从中取出一小片卸妆棉，开始在她的脸上擦拭起来。

“别动，谁给你画这么浓的妆？”

陈雯瞟了关琳一眼，冷哼道：“现在的客人打多都喜欢清纯甜美一点的类型，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用浓妆掩盖缺陷的。”

沈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任由陈雯用卸妆棉在脸上涂抹。

她从镜子里看着自己脸上厚重的眼影被擦拭掉了七七八八，稍微露出了点原来的样子。

配上这身修身皮衣，又别有与长相不同的风情。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居然这么美，但心中却并无欣喜。

“对！就是这样，就是要这种有些柔弱的委屈感，才能激起客人的爱护之心！”陈雯满意极了，连连点头。

这才拿起手机，摁亮屏幕，语气顿时变得温缓起来。

“徐总，我哪敢把您晾着啊！只不过今天来了个新人，是您喜欢的类型…包你满意！”

言罢，陈瑶又恢复了雷厉风行。

“快！你们全部都跟我过来，今晚有贵客，运气好一晚上能赚你们一个月的！”

……

“哥！我哥！亲哥！这个忙你可一定得帮！”

细雨依依，晚风不绝。

祁骁坐在副驾驶位上，听着手机那头的叽叽喳喳，皱起了眉，刚想挂断，就听见了阵阵哀嚎。

“哥！别挂！千万别挂！”

“这次你一定得帮我啊！不然我就完蛋了！”

电话那头，祁光的声音不断传来，充斥着狭窄的空间。

成龚用余光瞄了眼祁骁，不动声色的把车窗放下。

瞬间，淅淅沥沥的雨声没入，冲淡了空气中的聒噪。

成龚发现副驾驶上的人的脸色来越难看，不禁咽了口口水，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祁总，是不是要调头…还是？”

祁骁揉着有些肿胀的太阳穴，语气就像是此时气温，接近零度。

“调头，去新乐门。”

电话那头显然也听到了祁骁的话，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

“哥！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管我的！如果这个合作搞砸了，爷爷一定会杀了我的！”

“所以你还敢？”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简韵马上要上飞机了，我必须要去！”

祁骁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没好气道：“祁光，你要是满脑子只装得下你的儿女情长，我建议你现在马上卸任分公司董事，也算是给集团做贡献……”

嘟嘟嘟嘟嘟。

祁骁话还没说完，电话的那头已经变成了忙音。

电话已经被挂掉了！

他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只想把手机砸成碎片。

……

“沈瑶，一会你进去一定要抬起头，保持微笑，要给客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要主动接杯喝酒，徐总让你唱什么你就唱什么，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多学多看…其他的我都教过你，千万不要耍小性子。”陈雯一边严肃的叮嘱，一边指挥着所有人整齐站成一排，像一群花蝴蝶等着出发采蜜。

陈雯来回观察了一下，最后把沈瑶安排在队伍的最前方。

她是她手里的大王。

陈雯发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像沈瑶条件这么好的小妹了。

气质干净清纯，长相甜美乖巧，身材更是加分项。

不管放在哪都是极其出挑的存在，只是一眼就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谁能不爱？

陈雯觉得如果自己是男人的话肯定也没有办法从沈瑶的身上挪开视线。

和一众“庸脂俗粉”比起来，她超然得就像是下凡的神女。

不止是颜值，还有那种莫名的气质。

更何况沈瑶还是名校的高材生！在天顶的位置还能往上走一走……

一颦一笑…陈雯不怕里面的人不肯消费。

这个月的业绩最佳肯定是她！

“不用担心，徐总财大气粗，只要你能哄他开心，说不定今晚就能赚到你想要的数字。”陈雯双手抚着她那玉白般的双肩，笑吟吟的说道。

沈瑶没有说话，只是麻木的点头。

……

“就是这里？”下车后，祁骁眉头再次紧锁。

“对，二少爷给的地址就是这里，豪A001号厢。”

浓重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祁骁有些厌恶的看向上方写着【新乐门】的巨大招牌。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喜欢来这种地方，如果不是要为那混小子做的破事擦屁股的话，他现在调头就走。

犹豫了半晌之后，祁骁最终还是咬着牙迈了进去。

浓郁的香水味顿时扑鼻而来，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进入以后，前台处的大堂经理立马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祁骁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报出了门牌号。

经过一处走廊时，突然听到训斥声，他下意识看了过去，停下脚步。

视线的尽头，一个看起来年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正叉着腰，训斥着一名少女。

少女低着头，看不清长相，但祁骁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祁先生，那是领班在指导新人呢！”经理立马解释道。

虽然不清楚祁骁的身份，但从他的衣着和气质来看，绝对是名贵客。

豪A001号厢也是场里顶配包厢，能消费得起的非富即贵，她可不想让贵客留下不好的印象。

半晌后，祁骁收回视线，眼眸微沉：“继续带路吧。”

“祁二少爷，你终于来了！”

进入包厢后，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捧杯站了起来，油光慢布的脸上堆挤着五官，右手搂着个身材火爆的女人，手并不老实，一口黄牙还未靠近就让人生畏。

祁骁有些不确定：“你就是黑泽物流的徐总？”

“对，我就是徐填！”男人目光落在祁骁的身上，随即从沙发上站起。

祁氏集团的二公子，他也不敢怠慢。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祁骁眉头便锁得更紧了。

这种满脑肥油的人，是怎么当上管理层的？

成龚已经从祁骁的表情中读出他对徐填厌恶，随即伸出手，笑着与徐填相握。

“徐总你好…我是成龚，祁氏集团的总秘书。”

徐填刚想发作，但在听清成龚的自我介绍之后，表情又瞬间收敛，笑容满面。

“原来是成总啊！你好你好！”

简单的客套过后，徐填一边惯着着祁骁一边坐回原位。

心想这祁二少爷还真有点面，能使唤得动祁氏集团的总秘书。

看来坊间的某些传闻也不可尽信。

“祁二公子，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见祁骁没有说话，徐填只当是年轻人还没有放开，拍着手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半晌后，陈雯走来进来，身后跟着一众妙龄少女，在空旷处一字排开。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皮裙的女生，空气刘海下，眼神在有些畏缩的闪烁。

徐填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摆手。

陈雯顿时心领神会，双手搂着少女如玉般的肩臂，轻轻往前一推，介绍道。

“徐总，这是阿瑶，今年刚刚才上岗的新人，还是双一流高校的在读生，玉面凝脂的……”

徐填贪婪的目光落在沈瑶的身上，小眼睛瞪成绿豆：“这个好！就要这个！”。

可一下秒便被人打断。

“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