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装构现】是诺姆维尔常用的固有能力之一，构现出的武器可以无限变换形制，并且能根据她的意志在身体的任意部位出现和消失，让她在近距离战斗中如虎添翼。

诺姆维尔凝视着手中的纯白长刀，缓缓松开手指，长刀如同冰雾一样消散在空气中。

【兵装构现】的回归意味着她的战斗能力正在恢复，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然而，尽管已经吸收了这里所有的魔素，最重要的记忆却仍然也没有恢复的迹象。

如果说之前是隔着透光的门板，那现在就是薄薄的雾膜，影影绰绰能看看到后面有东西，但就是无法靠近。

要怎么才能都想起来？是魔素量还不够吗？

诺姆维尔皱起眉，细细感受体内的魔素流动。

此时体内的魔素水平已经回到正常状态时的三分之一，哪怕这样还不够吗？可在真珠镇时明明没有多少魔素，却仍然恢复了部分记忆。

难道是因为当时在吸收魔素的同时见到来自里位面的梦以，所以才激活了关于里位面的记忆？

不对，诺姆维尔用力摇摇头。

最初被变异种袭击后在监控室昏迷后，尽管她当时以为自己在做梦，但也看到了一些记忆片段。

难道说是因为那时体内魔素过于匮乏，所以即使只获得了一点补给，也对记忆存储区形成了刺激？

那么她现在记忆没恢复的很大原因还是魔素量不够。

诺姆维尔叹气，看向密封缸。那里的溶液依然呈现淡红色，但已经不再闪耀。所有魔素被她吸收后，这一缸液体已经从流动的红宝石褪色成稀释过的红墨水，失去了精华。

秘石溶液里的魔素不少，长灵会的组长长谷川哲也既然能让天川食品常年使用这种东西，就一定有获得魔矿的渠道、或者说有丰厚的魔矿储备。

无论如何，长谷川哲也就是一切问题的关键。

她必须找到这个人。

衣兜里的光脑忽然震动，诺姆维尔掏出接起，另一侧传来柏澈的声音：“莫老师，我们这边快结束了，你还在厂房吗？”

这么快？

诺姆维尔诧异地拿下光脑看时间，这才意识到从柏澈他们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吸收魔素的时候时间感知薄弱，诺姆维尔觉得不过弹指之间，竟然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

她本来还计划快速巡视下厂房内部再去办公楼和其他人汇合，现在看来没有时间了。

“我正要出来，这边没什么异常，你们在办公楼哪里？我去找你们。”诺姆维尔面不改色。

吸收完秘石溶液里的所有魔素后，她的绝对感知能力再次提升，诺大的厂房里已经没有一丝魔素剩余，也没有异常生物波动。

“厂长在顶层，有点远，我们马上结束了，你楼下等我们一下就行，都问出来了，三分钟后我们下楼。”柏澈说。

“也行。”诺姆维尔想了想说。她本想追问两句情况，但想到一会儿就会和了，柏澈一定会和她同步消息，就没有占用时间多问。

将装着秘石溶液的密封缸恢复原状后，诺姆维尔来到办公楼前，正好碰上柏澈他们从大堂里出来。

“确认了，负责汇款的就是总工厂的厂长。”柏澈走上前，作战靴踏在地上与碎石摩擦，带起沙沙的足音，“他直接接受组长长谷川哲也的命令做这件事，每一笔都是他亲自弄的。汇款的三个据点的位置和我们预想的一样，一个是位于蜂鸟市的网吧楼上，就是葛尚宏那里，另外两个在鲑鱼市和河狸市。我已经把消息传回安保局了，其他同事会留意这两处据点的动向。但为了避免像上次一样打草惊蛇，舒局认为还是应当由我们去调查，所以等从稻樱回联邦之后，我们就要开始行动了。

“好，没问题。”诺姆维尔暗暗惊叹柏澈他们的办事效率，十分配合地点头。

柏澈神色凝重：“然后是关于进入长灵会总部的方式。其实我之前还在犹豫，已经问出了资金的具体位置是否还有必要冒险去总部。”

“但是……”他话锋一转，“有一点让我觉得很奇怪。”

诺姆维尔听得专注：“哪里奇怪？”

柏澈：“天川食品的厂长会直接向长谷川组长汇报工作，但当我问起长谷川的外貌特征和具体位置时，他却坚持说他不知道，而且也不记得每次组长和他谈话的地点。只知道组长在总部。这一点非常蹊跷，但我再三确认过，他确实是不知道。”

诺姆维尔沉吟道：“这有没有可能又是之前审葛尚宏时碰到那种情况？或许他们的大脑被人动过什么手脚。”

“或许是的，他当时的表情的确很怪异，就好像喉咙被封住了一样。”柏澈眉头紧锁，“越是调查，越觉得这个组织很邪性，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彻底搞清他们的具体盘算，恐怕像这次这样制造变异种危害联邦民众安全的事件还会继续发生。”

“所以，我认为我们很有必要去长灵会总部做进一步调查。”柏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每隔一段时间，厂长就会和长谷川汇报工厂和汇款的情况。这次的汇报就在明天，我们可以用这个为理由和他一起进总部。”

“没问题！”诺姆维尔当即表示赞同，正好她也迫不及待想会一会这个长谷川哲也。

刚说完，诺姆维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似乎显得有些过于高涨，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她拿出早已为想好的理由找补：“——你们还记得葛尚宏记忆里那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吗？那个男人出现以后，他们说话内容也变得很模糊，之后脑机就采集不到信号了，这是此前未发生过的。稻樱国的科技水平远远比不上蜂鸟，但他们催生的变异种却能阻碍我们脑机的识别，更不用说直接在人的意识中打码。我认为，长灵会的总部一定藏着破解的关窍。获得他们的技术，对咱们的新脑机设计大有裨益。”

柏澈颔首表示同意，忽然状似无意地开口：“我还问了秘石溶液的事。”

听到秘石溶液，诺姆维尔瞳孔微缩，声调不自觉升高：“是吗？他怎么说？”

柏澈眼中闪过一丝弧光，他察觉到诺姆维尔对着秘石溶液似乎抱有非同寻常的兴趣，“这东西但就连厂长说秘石溶液是组长配好派人送来的，他也不知道具体配方。他们内部化验过，也只检出少量防腐剂和蛋白质，没什么特别成分。厂长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放了这种溶液之后，食品的风味的确比不放更上一个档次，于是就一直这样放过来了。”

“可恶，如果能把他们斩草除根就是最好的了，但以我们的力量可能目前还无法做到。”田利枝突然加入对话。

从得知天川食品是长灵会旗下的企业后，田利枝一直情绪低落，脸上呈现出介于疲惫和难过之间的复杂表情，“最爱的品牌塌房了，不知道吃进去多少那个什么溶液，我还推荐给你们吃了，我真是……我现在真的很生气。”

“没事儿，那才多小的剂量，他们不也说了吗，就是点防腐剂和蛋白质，没事的。”高羽挠挠头，满不在乎地说。

诺姆维尔看了一眼高羽，没有作声。

秘石溶液里含有的魔素和恶魔血肉都是不存在于表位面的物质，通常的检测手段当然测不出来。从田利枝的年龄来看，她虽然摄入得比其他人多，但毕竟没吃多少，受到的影响是有限的。

田利枝的脸完全耷拉下来，忽然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诧异地盯着诺姆维尔：“莫老师，是我的错觉吗？你怎么这么白？”

疏忽了。

恢复兵装构现后一时开心，工厂里也没有镜子，诺姆维尔没意识到自己的肤色已经逐渐接近在深渊时的纯白。

毕竟那可不是人类该有的肤色。

诺姆维尔眨了眨眼，缓慢地露出微笑，决定将此事糊弄过去：“是吗？可能今天阳光好，我看你也比平时白。”

“啊？是这样吗？”田利枝半信半疑地抬起自己的胳膊观察肤色，“我怎么觉得……”

“好了，”柏澈轻咳一声，打断田利枝的话，“别因为一点错觉就揪着莫老师不放。”

“我们还需要去找吉川做生物信息录入，他刚刚给我发消息了，所有通过正式成员选拔的人当天就要完成录入。走吧，先回第一分部。”

诺姆维尔这才想起他们通过选拔后就跟着酒井跑到工厂，还没去做关键录入。

只有拿到属于正式成员的生物识别权限，他们才能正大光明地跟着厂长进入总部。

……

翌日，几人和天川食品的总工厂厂长一起，坐上总部派来接应的车。

开车的司机见到厂长身后站着五个生面孔时显然有些惊愕，大概厂长此前都是独自前往，没有带过下属。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默默拿出生物识别仪器，一一核验身份信息。

他们昨晚已经顺利完成正式成员登记，扫描结果一切正常。

看到仪器上显示的“核验通过”信息，司机点点头，回身按开车门。厂长率先坐进去，几人紧随其后也钻进车里。

长灵会总部派来的车豪华宽敞，座位舒适，但前后排之间被灰色玻璃隔断，车窗也同样做了私密处理，玻璃一片灰白，彻底隔绝了车内外的视线。

不仅车外的人看不到车内的情景，车内的人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做派如此谨慎，竟然连同为长灵会正式成员的厂长都不能知道总部的位置。

对此感到无语的诺姆维尔靠在车座上，默默计算着一路停车时间和车辆几乎不可感受的颠簸和倾斜，由此推算从总工厂去总部的具体路线。

一路上所经过的红绿灯数量与减速带和过弯的方向和次数都能成为参考，加上使用绝对感知能力确认的沿途人类的活动模式与大致流量，事后她可以将这些数据与卫星地图进行比对分析，逐步确定长灵会总部的具体位置。

有天川食品总工厂的领导带着，进入总部已经不是难事。

一小时后，车稳稳停下，司机的声音通过车内麦克风传来，隐约失真：“已经到了，可以打开车门。”

坐在最外侧的厂长还处在被柏澈的能力影响的状态，话音里还带着些恭敬的语气：“我先下去了，有人来接我。这里是总部的地下枢纽通道，组长每次只会见我一个人，我不能带你们一起去了。”

说着他打开车门下车，一名秘书打扮的男人立刻上前，递给厂长一副眼罩。厂长戴上眼罩，抓着秘书递来的牵引杆消失在通道旁的小门深处。

几人下车后，司机驱车离去。偌大的枢纽通道里只有他们，通道顶部的灯带稳定地亮着白色冷光，地下通风系统吹出轻微的噪音，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的味道。

诺姆维尔打开光脑，毫不意外地看到无信号的标志。

“该死，本来还准备到了之后用卫星定位发给舒局，毕竟长灵会的总部地点一直是个秘密，无语。”高羽也发现没信号 ，捏着光脑十分懊恼地说。

“长灵会行事谨慎，当然不会轻易暴露总部的位置，做信号屏蔽只是最基础的。”诺姆维尔无奈地晃晃手中的光脑，“不过不用担心，从总工厂来这里的路我已经记下了，等可以联网时我会在卫星地图里做标记，到时候你们再发给舒雅就好。”

高羽瞪大眼睛，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一路上车窗不是都封死的吗？”

“感受路况，算时间，**不离十。”诺姆维尔无意高羽多解释，他们此时位于枢纽通道中心的缓台上，四通八达的通道空旷无人，说话时回声传得很远，不适合逗留。

“章子，你能确认厂长的位置吗？”柏澈深深地看了一眼诺姆维尔，转头对章子说。

章子沉默地颔首：“可以，我给他上的标记素能维持半小时。”

“刚才他们走的就是这个门，看来我们也能从这儿进去。”听到能追踪厂长的位置，诺姆维尔稍微放松，试探性地在刚才秘书和厂长离开的小门旁刷了指纹，随着清脆的“滴”声，门再次打开。

只要章子能持续把握厂长的位置，即使厂长先去和长谷川会面，他们在后面也能知道长谷川的藏身之处，也就不用那么着急地，这也给了她去感知和寻找魔矿的时间。

然而几人顺着小门正式总部后，诺姆维尔才发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这里到处都是魔素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