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老太太回来后,湛大帅让李翰每日到湛家为湛老太太挂吊瓶,刚开始几日,湛老太太的确有所好转,可没想到那日见了回家养伤的湛昭并留下他单独说了些话后,夜间她就高烧不退,又死死抓住湛韫的小衣服,嘴里不停念着阿韫、朦皊。
湛大帅立即把湛老太太送到了圣爱医院,忙碌了一夜后湛老太太退了烧沉沉睡去,醒来时就抱着湛韫的小衣服无声的哭。湛大帅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脸色也很不好看。湛霜月安抚了湛老太太良久才让她肯吃些粥,湛大帅便起身要走,还说了几句不怎么中听的话,湛老太太与湛霜月都齐齐变了脸色。
湛霜月猛然起身追着湛大帅到了病房门口,拦住了他,颤着声问他,湛韫是不是非死不可,即使那是一个谁都无法验证的传闻。湛大帅脸色阴沉,说若不是没有验证过,他与湛老太太怎么会放弃湛家的嫡子?湛霜月听了这话,站都站不稳了,她撑着墙稳住身子,哀求湛大帅放过湛韫,她可以带湛韫离开离开神洲国去利美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湛大帅看着湛霜月良久后摇头,说他不能拿湛家所有人的性命去赌不确定的事,湛韫必须死。他还让湛霜月不要太过悲伤,毕竟从湛韫出生时她就知道了那个传闻,也知道了迟早要失去这个弟弟的,现在失去总好过往后感情更深的时候失去。
湛霜月失魂落魄的回了湛老太太的病房,坐在床边不言语,湛老太太与她说话,她也没反应,湛老太太哪里还不明白是湛大帅对她说了什么,只能长长叹气后低低说了句对不起她们姊妹三个,就让人把她送回湛家去。
湛霜月回了自己的院子,打不起精神来,就一直歪在美人榻上,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怀贞进来说怀岳来了,她才回过神来。满身伤的怀岳带回了一个盒子,那里面放着湛韫的长命锁与一截手指。
湛霜月呆愣愣的看着长命锁,那是她亲自设计的式样,湛韬亲自监工制作而成的,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她的目光慢慢从长命锁上挪开,落在了盒子里的手指上,那是小拇指,第一节指腹处有一个黑色的痣。
湛霜月颤抖着手想去拿长命锁又想去拿手指,可最终她什么都没拿,而是重重合上了盒子紧紧握在手里昏死了过去。等她醒来时,盒子已经不见,怀贞告诉她,盒子被湛韬拿走了,他还把怀岳带走了。
湛霜月急忙忙的要去找湛韬,还未出院门就被湛星月拦住了,湛星月一把抓住她的手就跪下痛哭起来,求她救救湛昭,说湛韬突然带人闯进了湛昭的院子把他带走了。本来极不耐烦的湛霜月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正打算细细问问时,听到湛韬叫了她一声,她抬头就见湛韬快步走了过来,先拉着湛星月的胳膊一把将她甩开,也不管她摔倒在地上痛哭流涕,拉着湛霜月就要走。
可两人到底没能离开湛霜月的院子,湛大帅带着不少实枪核弹的士兵紧跟着来了,把院子围住后,湛大帅在院子里就压低了声音把湛韬狠狠骂了一顿,连带着弄不清情况的湛霜月也被骂了几句,他骂完了勒令两人待在湛霜月的院子里反省,没有他的命令两人胆敢出了院子,就不要怪他不顾及父子之情了。
湛霜月追问湛韬出了什么事,湛韬沉默很久后才说他对湛昭动私刑,木繁枝带人来想抢回湛昭被他挡了回去,后来湛大帅就来了,正好堵住了要带着湛昭离开湛家的他。湛大帅以他意图残害兄弟为由,当着木繁枝的面狠狠抽了他五鞭,随即让木繁枝把湛昭带走,让他回自己院子休养。他当然不会回自己院子,而是转身就来了湛霜月的院子想把她带走,却没想到湛大帅会带兵过来,把他们兄妹两个软禁了。
湛霜月听得心惊,追问湛韬为何对湛昭动私刑,湛韬却不肯说,她也是个聪明人,猜出定是与湛韫有关,她问湛韬,湛韫的下落不明是不是与湛昭有关,湛韬沉默不语。湛霜月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拿定了主意。
湛老太太得知湛霜月兄妹二人被湛大帅勒令不得离开院子后,勃然大怒,骂了湛大帅一顿,让他把围住湛霜月院子的士兵都撤了,派人送了点心过去安抚兄妹两个。湛霜月能够自由进出院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高家找了羽玉,答应了她之前提出的要求。相应的,羽玉也把能找回湛韫的那人是谁告诉了湛霜月。
湛霜月回到湛家后就安排怀高准备人手,她叮嘱了怀贞一番后,等到天黑就让怀高陪着怀贞前往顺平镇湛笑俪的庄子接人,可没想到他们一行人到了顺平镇没能接到人,四处打听后得知有马车离开顺平镇,便一路打听着找到了长宁镇,又在长宁镇多处打听后,才来了聚仙庄找人。还好遇到了段希维,怀高怀贞都认识段希维,与他说了找人的事,他便将他们一行人带进了聚仙庄,直接来了前厅。
闫憬双手抱胸的听完了怀贞的话,面上神色不变,他也不再看怀贞,而是转身走到了院子里的桌边坐下,看着低头品茶的段希维,“他们为什么会认识你?”
段希维神色如常,“家父在大帅手下任职,我自幼与湛家的姑娘少爷们熟识,四少十六岁那年得了军职,大帅便派我和闵禹做了他的副官。”
闫憬点了点头,叫过怀贞,“你刚才说四少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二姑娘听了一个坤道的话,让我回湛家帮忙找出四少。对吗?”他随即又看向段希维,“这事你知道吗?”
段希维一脸错愕的看着怀贞,“四少不是在顺平镇姑奶奶的庄子上吗?”见怀贞摇头,他放下水杯起身,“我带人去找。”
闫憬叫住了他,“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她刚才还说,怀岳带回了一个盒子,里面装了四少的长命锁与一根小拇指,二姑娘依靠小拇指第一指节指腹上的黑痣认定那是四少的手指。这件事,三少与大帅应该也是都确认过了。”
段希维脸色阴沉,“不可能,四少不过问政事,军职也只是挂名,谁会针对他这么一个整日里就知道玩乐的人?”
闫憬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她的话我并不信,你可否回一趟天京城找二姑娘拿一个我认识的信物来证明她并没有说谎。只要我认出信物,我就回湛家。段副官,这件事我能交给你吗?”
段希维沉吟了会,点头应下,“好。我现在就回天京城,快则两日,慢着三日,最多不超过四日,定会带回一个满意的信物交给姨娘。”
段希维前脚走,闫憬后脚就请来毛叔,嘱咐他好好招待怀贞一行人,等段希维带着信物回来了,这些人有大用。前厅里很快又只剩下原来那几人,闫憬握着手炉上了廊檐,回头看着天空出了会神,叫了愿喜一声。等愿喜过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愿愿呢?”
愿喜一愣,不由得抬头看了闫憬一眼,“愿愿?姨娘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闫憬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回答我。”
愿喜立即低下头,“愿愿病了,留在了姑奶奶的庄子上调养。”
闫憬想了想,“还活着就行,你让人回去看看她,等她病好了,把她带回来。”他让愿喜去做事,随即又让人请来了毛叔,让他把关着的闫沅带过来,他有话问他。
尤浩亲自把闫沅带了过来,闫憬把玩着手炉,上下打量着闫沅好一会后,他挑了挑眉,“你之前说想要证明你的身份可以找你娘,那她也在长宁镇?说出她的下落,我让人把她带过来,只要证明了你的身份,我自然会帮你找回你的大哥与幼妹。”
闫沅这些日子没少吃苦头,面对闫憬时整个人都紧张害怕不已,听了闫憬的话,他迟疑了下,说了一个地点。尤浩看向闫憬表示知道那地方,闫憬点头让他带着闫沅去把人带回来。
等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后,尤浩带着闫沅和神色紧张的卢氏回来了。卢氏见到闫憬就哭着要扑上去,被愿喜拦住了,卢氏顺势跌坐在地哭着叙说她最近的日子是如何的不好过。等她终于说完了,闫憬才淡淡开口,“你希望我做什么事之前,先回答我几个问题。闫潇呢?”
卢氏神色一僵,支支吾吾了好一会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闫憬也不急,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还吃了口点心,才抬眼看着卢氏,“闫潇死了?”
卢氏忙摇头,“澄澄,你听我说,你爹,”她见闫憬脸色沉了下来,立即改口,“你小叔被闫泠泠带回闫家去了。”
闫憬若有所思,“姐姐是怎么知道小叔下落的?”他见卢氏又支支吾吾的,手里的茶盅重重砸在桌上,“说话。”
卢氏被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再有所隐瞒,“你小叔带着我们离开天京城时遭了匪,他受了伤一直卧床养着,可我们的钱财都没了,也就请不起好大夫,眼看着他的伤越来越严重,我就先让欢喜去找你,可不知怎的,欢喜就没了音讯。我实在担心,打听到你去了湛家大姑奶奶的庄子,我就让轩儿去庄子上找你,可轩儿也一去不回。”
闫憬摩挲着放在腿上的手炉,“我没见到他们,你是知道的,我都不认识你生的这三个孩子。继续说。”
连着两个孩子去找闫澄澄都没了音讯,卢氏又急又慌,便听从了闫沅的意见,联系上了闫泠泠的大丫鬟喜蓉,通过她让闫泠泠知道了闫潇的下落。在闫泠泠前来把已经昏迷不醒的闫潇带走时,她搜刮了闫潇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带着闫沅躲到了码头附近,恰巧看见了下了轮船的闫澄澄,便又与闫沅商量一番后就找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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