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本以为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整个人贴着院墙正想着该如何脱身时,听到湛昭轻轻笑了一声,又深情款款的唤了一声澄澄。闫憬身子不由得一颤,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皱了皱眉,总觉得小腹处的疼痛有些不对劲。
湛昭低头看着贴着院墙的闫憬,又轻轻笑了一声,再次唤了一声澄澄,“澄澄,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那就上来吧,我带你去看医生。”
闫憬不为所动,但小腹处的疼痛感的确是愈发强烈,他向来能忍,竟神色不变的抬头瞄了湛昭一眼,冷笑了两声,“好可惜哦,我舒服的很。别废话,要打就打,不打就滚。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会跟你走的,我要回湛家。”
湛昭不再言语,转身跃下了院墙。闫憬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深呼了口气捂住了小腹,看看扎在他面前的那边长刀又看看突然再度动了起来向他围来的怪物,嘴角抽了下,暗骂湛昭真是个祸害,每次遇到他都没好事。正骂着,蜚舞划着水过来了,问他是不是要上去。闫憬点头,“你有办法让我上去?”
蜚舞努力的抬起了死人脸,一脸的骄傲,“我毕竟是个凶兽,这么矮的院墙还不是想上就上?你等一下!我马上就能让你也上去的!”
闫憬看着步步逼近的怪物,随手拔-起了长刀,“我就问一句,在我死之前能上去吗?”他说完握着长刀就冲最近的怪物劈了过去,没想到这怪物皮硬的很,一刀下去它没事刀却折了。他丢了刀,握着百年刺了过去,那怪物似有灵智,对于长刀它是硬抗,对于百年却躲开了。
闫憬见怪物怕百年,心里也就没那么慌了,他与围上来的几个怪物周旋,还抽空瞄了一眼蜚舞,就看这一眼差点没他气死,他还想着蜚舞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上院墙,结果这家伙正费力巴拉的把自己的长脖子靠在院墙上,死人脸拼命往上勾。
闫憬气得一脚踹开了其中一个怪物,退回到蜚舞身边,“你是打算让我爬上去吗?就你这身板,我一脚下去你就得趴下了。你不会飞吗?”
蜚舞终于把它的死人脸勾在了院墙上,瓮声瓮气的哼了一声,“不会飞,快上来,我的手给你踩。”它说着就把它那多的跟蜈蚣爪子似的手全部手心朝上摊开,示意闫憬踩着它的手往上爬。
闫憬看着那些迎风招展的白花花的手,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密恐。他回头看了一眼再度围上来的怪物,迎了上去用百年逼退几个后,转身助跑踩着蜚舞的手快速上了院墙,弯腰揪着蜚舞的死人脸直接把它甩进了前厅的院子里,自己也跟着跳下。
蜚舞趴在地上蠕动,闫憬却顾不上管它,叮嘱了一句让它跟上,就快步进了前厅往百里嬷嬷杏棠住的隔间去了。进门就见百里嬷嬷歪在榻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另一边则躺着愿喜,杏棠果然不在。他上前查看了百里嬷嬷与愿喜的情况,发现两人只是睡着了,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转身出了隔间,在前厅里转了一圈后,看向正慢吞吞爬进前厅的蜚舞,“你要到我妹妹那里去吗?”见蜚舞拼命摇头,他便让它先躲到他住的隔间去。
看着蜚舞爬进了隔间,闫憬快步出了前厅,站在廊檐上看了看,确定院子里没有异常后,他径直往月亮门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说话声,他停住,听了两句后就听出其中一人是湛昭,另一人是个女子,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他又往前轻轻走了两步,听的更清楚了。
那女子语速极快的说着蛇、孩子这类的话,湛昭却很少说话,直到那女子不言语了,他才开口,他说的第一句话就让闫憬皱起了眉,他说湛韫定未死,老祖还能感觉到他的气息。那女子听了这话,忙追问湛韫现在的下落,说她的孩子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得到湛韫的身体。湛昭安抚了她两句后,就有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闫憬站着没动,等了没一会,湛昭出现在月亮门,看见他似乎并不觉得奇怪,还冲他笑了笑,“你听到了?”
闫憬点头,“然后呢?”他见湛昭只是笑不言语,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你故意让我听到你与那女子的对话,却说得不清不楚,难道不是还有话没说完吗?”
湛昭点头,“没错,我与湛朦皊都得到了老祖送的匕首,那匕首上有老祖的法术加持,能够追踪我们的气息,只要握过一次,就算丢了毁了匕首,只要人不死,老祖就能感觉到我们的气息。所以,湛朦皊必定是装死。”
闫憬见湛昭说得笃定,心里也信了几分,但脸上却神色不变,“那又如何呢?”他说着嗤笑一声,“你们湛家老祖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了,却还是找不到人,我还是相信他是死了。”
湛昭侧头看了一眼,“相比其他人,我并不关心湛朦皊的生死,他是生是死与我要做的事都无关,也许在二姐眼里他会对我造成威胁,但事实上并不是的,他从出生开始就不是我的对手。你以为我们同时被老祖选中,真的是因为误入了地宫后祖父求情的结果吗?”
闫憬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圈套?”
湛昭不言语了,沉默的看着闫憬好一会后才点头,“没错。那是老祖设下的圈套,蛇妇黄琼需要一个身体给她的孩子,老祖算了几个年纪合适的人的命格后,选中了湛朦皊。”
湛昭提起蛇妇黄琼,闫憬心里就咯噔一下,他当然知道蛇妇黄琼想要湛韫身体一事,按照湛昭所说,至少已经图谋了十几年。闫憬有些心疼湛韫,他有些想不明白,都是蛇妇黄琼亲生的孩子,她为何独独对湛韫是这样的态度。
湛昭见闫憬不言语,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我现在与你说这些为的是让你想清楚,你与湛朦皊搅和在一起没有好处。澄澄,与我走吧。”
闫憬见他说了没几句又把话题扯回去了,顿时心里又有一股无名火冒出来了,但这次他压下去了,甚至还对着湛昭笑了起来,“湛四爷,我无名无分的跟你走,我算什么呢?我现在回去湛家,安生的做个吃香喝辣万事不愁的姨娘不好吗?再说你之前也提过湛家要完,那肯定有不少人与你有一样的打算,想着怎么远远的离开,可我若现在留下不走,陪着大帅共苦,万一大帅东山再起,我想我即使做不成大帅夫人,做个在湛家说一不二的宠妾还是可以的吧?”
闫憬说着说着,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话,脸上露出了神往之色,对又阴沉下脸的湛昭视若无睹,他轻笑起来,眉眼里满是喜悦,“对,大帅定会东山再起的。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去,再好好伺候老太太,到时候,湛家内宅就是我说了算。”
闫憬说着竟真的转身就往前厅走去,那架势好似真的要去收拾东西一样。湛昭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你……”
闫憬用力挣扎着,“哎呀,你干什么,你要走就走,莫要拦了我的富贵路!”
湛昭抓着他胳膊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你衣服都湿了,先去换身干衣服。”他看着闫憬警惕盯着他的眼神,他便手松开了些,“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走,非要留在那泥坑里,我也不再拦你,相识一场,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自己回天京城,若是出事,我可就无法与泠泠交代了。你换了衣服,收拾好东西,我送你回天京城去。”
闫憬听湛昭提起闫泠泠,突然就想了闫泠泠从长宁镇把闫潇接回闫家的事,他记得在他离开顺平镇时,闫泠泠与湛昭以及张昊三人都还在湛笑俪的庄子上,因为地龙翻身还没找到合适的交通工具回天京城,那闫泠泠又是如何做到在他进入长宁镇之前先到达并带走了闫潇的?他看着湛昭,又想起湛韫消失前说湛昭出事了,湛昭出事与闫泠泠先他一步到了长宁镇有没有关联呢?
闫憬挣开湛昭的手,“你还有脸提姐姐!”他脸上满是怒色,“我小叔遭了匪受了重伤,我姐姐得了消息一个人来了这危机重重的长宁镇把他带回闫家去,那时你在哪呢?还有,姐姐为何会在姑奶奶的庄子上伤了我,你不清楚吗?就是因为你平日里总是忘了你我身份有别,让姐姐患得患失,她才会做出伤了我这样的糊涂事来!你竟还有脸提起姐姐!你滚!”
听完闫憬的话,湛昭神色一变,多了几分焦急,“你说泠泠带着闫伯父回闫家去了?不可能,我与佑钦亲自把她送回了闫家,闫家太太因她独自离家而生气不已,把她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当着我与佑钦的面下令丫鬟嬷嬷看守着她,没有闫家太太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放她出院子。她怎么可能会独自来长宁镇带回闫伯父呢?”
闫憬冷笑起来,“你以为说这样的谎话能骗到我?姐姐带着小叔回了闫家这事,可是小叔的外室亲口与我说的,若是你不信,我现在就把她叫来与你对质。”他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湛昭的眼神越发不善,神色也越发警惕,“不行,姐姐与你的婚事怕是不成了,我听说太太正为她与张家定下婚事,我可不能让你破坏了这门当户对的好婚姻!我不能让你与小叔的外室对质,你定会想法子逼她改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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