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琪看着发飙的闫憬，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闫澄澄，你三番五次的挑衅我，真以为你对我重要到我不会杀你的地步？”

闫憬对着湛琪摆了摆手指，“你当然会杀了我，只是不是此时此地而已。这是幻境，你要让我在幻境里看到什么？湛韫的死相吗？还是我的死相？”

湛琪眨了眨眼，露出疑惑的神色，“你为何会认为你是在幻境里呢？”他扫视了四周一圈，眉头越皱越紧，“奇怪哦，我怎么不知道这是幻境呢？难道是你弄出来的？”

闫憬也学着湛琪的样子眨了眨眼，“因为你道袍上的血没了呀，”他指了指湛琪的左大腿，“我记得，我好像向这个地方刺了一下，出了不少血呢。”他说着瞪大了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不会是你换了道袍吧？哎呀，难道真的不是幻境？”他又低头看了看小荣那无头的尸体，脸上的神色变得疑惑起来，“他还能再活过来吗？毕竟是别人家的下人，我得把他活蹦乱跳的交给他主子才行呢。”

湛琪不言语了，看着装傻的闫憬，眼中满是压抑的不耐烦与杀意。闫憬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对湛琪的挑衅越发猖狂，直到他自己觉得没意思了，才神色认真起来，“装傻可真累。我不知道湛韫的下落，我也不是人间道，你以后能不能别找我了，当然不再想杀我是更好了。”

湛琪依然不言语，等闫憬慢慢退回到门内，他才开口，“你是人间道，湛韫会因为你而回来的。我来找你，是希望和你合作，我得到我想要的，你得到湛朦皊。”

闫憬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我为什么要得到湛韫啊？”

湛琪想了想，“我可以让他成为湛家下一任家主。”

闫憬忙举起手示意他打住，“湛韫会不会成为湛家的家主我是真的不在意，毕竟与我无关，好吗？你要与我合作，做什么呢？我就是个不受待见被丢到庄子上去的姨娘，我真的帮不了你任何事，要不你去找二姑娘？”

湛琪的耐性终于没了，他一扬手，一股劲风对着闫憬卷了过去，“闭嘴，听我说完。”

闫憬忙往旁边躲，可还是被劲风擦着了左胳膊，顿时整条左胳膊都动弹不得，还剧痛不已。他捂住左肩，咬着牙不再言语。

湛琪见闫憬终于安静了，满意的点了下头，“果然要吃些苦头你才会乖。我不是湛家人，机缘巧合之下占了湛家先祖的身份，湛家后人愿意侍奉我，我便做了他们的老祖，他们为我做事，我保他们世代富贵。”

闫憬本来是不想听湛琪说那些事的，毕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但他转念一想，知不知道都得死，还不如知道些内幕也算死的明白了。他捂着左肩转身进了房间，一脚踹开张嘴要咬他脚踝的小荣头颅，在桌边坐下，倒了杯水慢慢喝着。

湛琪对闫憬的欣赏又多了一分，同时对他的真实身份又更加好奇，毕竟他与湛昭的人都去查了，到目前为止没能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能证明她不是闫家的二姑娘，也没有找到他是人间道的证据。但正因为什么证据都没找到，闫憬的真实身份才更加可疑，先不说他会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可能是闫澄澄那样生在在小镇上的姑娘能接触到的，单单湛韫与他来往颇繁这一点，就值得有心人注意他了。

湛琪也进了房间，在闫憬对面坐下，也倒了杯水，但他没喝，只是拿着杯子把玩，“我与你说起湛家，只是为了让你知道，湛家在我的掌控之下，你若乖乖听话与我合作，这湛家给你也可以，湛朦皊也好湛若星也罢甚至湛家其他的子孙，你想要哪个爬上你的床只需一个眼神就行。”

闫憬深深的吸了口气，“谢谢，婉拒了哈，我没有开后宫-养男-宠的打算。”他见湛琪一挑眉又要说什么，忙继续说下去，“也不想养美人磨镜！你要继续说这个，合作的事就别想了。就不能说重点吗？”

湛琪哦了一声，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我还以为我能教你一些花样呢。既然你愿意只得湛韫那小子的一人心，那就必须要与我合作了。”

闫憬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让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来，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所以说到现在了，到底要合作什么？”

湛琪向闫憬伸出手，“把你的匕首给我。”

闫憬甩了下右手腕，握住百年的握柄后，手指灵巧的转了几下后，将百年的刀尖对着湛琪放在了桌上，“你认得百年？”

湛琪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不明，“若不认识，我怎么知道你说这匕首是什么芳的是谎话呢。”他见闫憬皱眉努力回想，便没再说什么，而是拿起百年把玩了一会后又开口，“别想了，你不会记得那夜的一些事的。这匕首的主人叫温百年，那人姓温名瑢字百年，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闫憬垂眸看着手上的杯子，温百年他是不认识的，但他倒是知道一个叫温瑢的人，那人是芳倾玖的前男友，芳倾玖看上鬼鬼飞后就与温瑢分手了。闫憬晃了晃杯子，“没印象。”

湛琪摩挲着刀尖上的温字，“你没印象也正常，因为他不是这里的人。我要找到他。”

闫憬放下杯子，看着湛琪有些不解，“不是这里的人要怎么找？”

湛琪用百年划破自己左手的五根手指，看着皮开肉绽却没有血流出的手指，突然猛地握住了百年用力挤着，“所以我需要地狱道和人间道。我要回去，我要有话要问他，为了那个贱货而放逐我，他可曾后悔过。”

湛琪松开手，百年落在桌上，他看着自己手心里被百年划破的伤口，依然是皮开肉绽却没有血，“温瑢是我堂哥，他很疼爱我这个唯一的血脉骨肉，我的字永年就是他给我起的，温琪温永年，很好听对吗？但那个贱货出现了，她救了一个该死的小贱货，让他发现我没有做到向他承诺的事，他很生气要杀了我，他已经动手了，但我哭着叫他哥哥，叫他百年哥哥，说我是永年啊，我向他叙说我们多年来的兄弟情深。他心软了。”

湛琪说到这里笑了起来，眼中满是柔情，“我就知道，他舍不得我的，他知道的，我只能依附他而活，不管我做了什么错事，他最终都会原谅我的，不然我就活不下去了。但是那个贱货又出现了，那个贱货！”湛琪猛地大吼了一声，“她对他说了什么，他的态度变了，我看出他真的动了杀意，我想逃，可我又不甘心，于是趁他没注意的时候去找了那个贱货。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湛琪笑眯眯的看着闫憬，“我看见那个贱货生了个小贱货，她竟敢，她竟然敢！”他的牙咬得咯吱作响，这让他脸上的笑变得可怖极了，“那贱货竟然敢生下了他的孩子！还是一个与她一样的小贱货！我当时太生气了，她根本不配给他生孩子！看见她生的小贱货时，我知道了他为何坚定了要杀我的心了。他怕我会杀了那个小贱货，可我怎么会杀了他的孩子呢？你说，他为什么觉得我会杀了他的孩子？我是杀过不少小贱货，但我怎么会杀他的孩子呢？虽然她体内一半的血属于那个贱货，但她毕竟是他的孩子，我怎么会杀了他的孩子呢？”

看着已经有些癫狂的湛琪，闫憬反倒出奇的冷静，大概是湛琪说的一些内容与他知道的事完全相符，让他已经知道了湛琪到现在都没能想明白的那个答案。从那个答案反推回去，湛琪做过什么事也就很清楚了。他的手又轻轻抖了起来，因为他想起了闫悦的死，鬼鬼飞说过的，闫悦的女儿身成了她被虐杀致死的催命符，那么有没有可能，湛琪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闫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的手握拳放在腿上，深呼吸了好几次后，等湛琪终于不再重复那句“我怎么会杀了他的孩子”，他才轻咳一声引起湛琪的注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温瑢根本就不打算让你知道他有个女儿。”

湛琪没明白闫憬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微微歪着头看着闫憬，手指勾起了百年，“你说什么？”

闫憬与他四目相对，“温瑢不想让你知道他有个女儿，但他又担心你有一天会杀了她，所以他决定先杀了你。”

湛琪的双眼眯了眯，“他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我是他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他的孩子！”

闫憬摇头，“他为什么不想让你知道，你真的想不明白吗？而且当他有了女儿后，你不再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侧头避开被湛琪掷过来的百年，“为他生下女儿的那人，你知道她的姓名吗？”

湛琪慢慢走到了闫憬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我不想知道！我就想知道他为什么不想告诉我他有孩子！”

闫憬被迫抬起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了女儿要瞒着你，但是我知道他清楚你在不知道那是他女儿的情况下，极有可能杀了她。这就是他要杀你的原因。你是不是杀过很多女孩？还有，为温瑢生下女儿的那人，叫什么？”

湛琪的手缓缓用力，“我虽不喜欢那些小贱货，但真的没杀过几个。可他不信，都是因为那个贱货！你想知道那个贱货叫什么？告诉你也没关系，那贱货叫芳倾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