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看着艾君娴,“这地方眼熟吗?”
正四处打量的艾君娴听到闫憬的问话,回头看着他,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一点都不眼熟,本公主绝对没来过此处。你知道这是哪里?”
闫憬倒的确知道这是哪里,在他的记忆中,他曾在迎画村的祭台下面,被一些奇怪的东西追杀,最后他被逼进了这条到处都是两人高的坟茔的小路中,然后他遇到了化为飞僵的湛中律。湛中律对他下了杀手,他勉强招架了两招后,实在不敌,眼看着要被湛中律杀了,有人救了他。闫憬想到此处,又看了艾君娴一眼后,确认救了自己的人不是她。
闫憬虽不能清楚的说出此处是何地,但看艾君娴那满脸不似装出来的疑惑之色,他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部分都说了。等他说完后,艾君娴脸上的疑惑更深了,“你确定我们现在是在迎画村祭台下面的空间里吗?可是,迎画村早些年失火,因是深夜,全村人竟无一人察觉,最后都被活活烧死了,这村子也就没了。现在还能与迎画村扯上点关系的,也只有迎画村出身的曾姨娘之子湛若星了。”
闫憬心里一动,他好似曾梦到过迎画村失火的场景,便仔细回想了一下,迎画村失火前,有个人形生物带着一大群奇形怪状的飞禽走楼盘踞在村口前的牌楼上,当它们进入村子后,才突然走了火,那火是从村子中心烧起的。村子中心?那里好像是祭台的位置。他向艾君娴求证,艾君娴肯定的点头表示,迎画村的中心就是祭台,祭台周围有许多高矮不一绕了彩色布条的杆子,但凡进过迎画村见过祭台的人,都不会忘记那场景的。
闫憬沉吟了下,“迎画村失火有查出原因吗?”
艾君娴摇头,“这么偏僻的小村子,人都死绝了,没人报官自然就不会有人来查了。”
闫憬正要再问,却听到奇怪的声响从身后传来,艾君娴显然也听到了,一人一鬼对视一眼后,一起回头看去。不远处有一条巨蟒正缓缓爬过来,但是,它头部却是一个女子的头颅,在那女子的头颅上,还有一个婴孩的头颅。那女子头颅此时紧闭着双眼,婴孩头颅却双目怒睁。闫憬拉着艾君娴往旁边让了两步,他注意到那婴孩头颅虽睁着眼,可眼眶里却没有眼珠。不知是不是他走动的缘故,此时那原本目视正前方的婴孩头颅微微转向了他。
闫憬看着那婴孩头颅,竟看出了熟悉感。艾君娴似乎也看出来了,轻轻的咦了一声,随即靠到他身边低语,“你觉不觉得它和湛恒昌湛霜月兄妹有几分相似?”
闫憬点头,这婴孩头颅的五官的确与湛家三少湛韬二姑娘湛霜月有些相似,若这婴孩年纪再大些,五官张开,会更像的。他微微侧头,“三少和二姑娘还有一母同胞的姊妹吗?”
艾君娴迟疑了下,随即点头,“听说他们的生母黄琼去世时,已经有了六七个月的身孕。这么说起来,那女子的相貌与我印象中的黄琼的确很像。不会就是她吧?可她的头颅怎么会和一条巨蟒连在一起?”
闫憬觉得黄琼两个字很是熟悉,感觉在黄琼两个字前应该还有两个字才对,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了。艾君娴突然一扯他的袖子,“快看!”
闫憬循声看去,那条巨蟒停在了不远处,那女子头颅缓缓睁开了双眼,与婴孩头颅一样,她的眼眶里也没有眼珠。她睁开了双眼,婴孩头颅就闭上了双眼,然后嚎啕大哭起来。女子头颅的脸上浮出痛苦之色,口中喃喃的念道着一句话。闫憬没能听清楚,正要问艾君娴有没有听清楚时,那女子头颅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说完后,就像是打开了循环开关一样,她开始不停的重复这一句话,只是脸上的痛苦之色随着重复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消散,最后整张脸上只剩下麻木。
闫憬听清了那女子头颅说的话,她说的是“湛韫杀了我们母子”。他皱眉,又是湛韫,这次不是他自己想起的,而是旁人说起的,这个湛韫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杀了这对母子?他正想着,察觉地面轻轻的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不间断的震动。他抬头看向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那条巨蟒身上。
巨蟒正在地面上翻滚,但它翻滚的样子很奇怪,就像是被人拎起重重扔下时不由自主的在地面上翻滚了一圈一样。闫憬察觉到这一点,便向上看去,可什么都没有。那条巨蟒还在翻滚,幅度也逐渐变大,等到它不再翻滚时,那女子头颅与婴孩头颅都滚落下来,滚向了坟茔中的小路。而巨蟒则留在原地,很快就只剩下一张蛇蜕。
艾君娴直皱眉,抬脚踢开了从她那边滚向小路的婴孩头颅,“恶心死了。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这蟒与这两个头颅是怎么回事?”
闫憬当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但是那女子头颅提到是湛韫杀了她们母子,你知道湛韫是谁吗?我在湛家时,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艾君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我也没听过,我对湛家不熟悉。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这里实在让我很不舒服,太恶心了。”
闫憬见蛇蜕慢慢地融化,随着它的融化,它下面的地面也跟着消失不见,就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刀切了下去一样,整片空间都没了,只剩下一片黑色的有着刺鼻气味的雾气缓缓向他这边涌来。闫憬明白,这是逼着他们走进那条小路,他左手握紧百年,右手捏诀,嘱咐艾君娴注意安全后,便先走上了那条小路。走了大概五六步后,他听到了一声轻叹。他循声回头看去,身后除了艾君娴再无旁人。
艾君娴正捂着口鼻,满脸嫌弃的跟着闫憬身后,见他回头盯着自己,不由得一愣,“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怎么不走了?”
闫憬盯着艾君娴的双眼,“你听到有人叹气了吗?”
艾君娴摇头,“没听见,你会不会听错了,把从缝隙里吹进来的风当成人的叹息声了?快些走吧,后面那诡异的黑雾跟上来了。”
闫憬也注意到那有着刺鼻气味的黑雾跟了上来,便回头继续往前走去,“对了,我们之前见到的那场手术,有你认识的人吗?”
艾君娴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没有,一个都不认识。”
闫憬皱了皱眉,“那个房间你是不是之前进去过?不然为什么在椅子出现后就要我坐下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他说到这里再次停下了脚步,“这些蛇,都是死的。”
艾君娴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得亏鬼没心跳,不然这会她定是心跳快到要把心脏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正想着该怎么解释那房间里发生的事,却听到闫憬突然换了个话题。她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忙也看向坟茔缝隙里的那些蛇,果然都是死蛇,可她们刚到这里时,这些蛇明明都是活的。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怎么死的?她们怎么都没察觉到?
闫憬看着那些死去的蛇,脑中灵光一现,终于想起黄琼名前的两个字是什么了,是蛇妇,蛇妇黄琼!他想到这里,只觉头痛欲裂,忍不住抬手用力揉着额角,还不受控制的时不时摇一摇头。他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被忘记了,他必须要想起来。
艾君娴察觉到闫憬不对劲,忙飘到了他面前,顿时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被艾君娴这么一问,闫憬才发现自己在流泪,可是他并没有哭的理由啊。他深吸了口气,又重重的捶了额角两下后,才擦去泪水,“不知道。我忘了很重要的事,怎么都想不起来了。那女子头颅,会不会是蛇妇黄琼?”他说这话时,紧紧盯着艾君娴的脸看,见她不由得抿了抿唇后说不知道,心里便肯定她骗了自己。
闫憬又往前走去,“三公主,你能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吗?我真的有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你真的对湛家不熟悉吗?我不知为何却记得湛中律可能是飞僵这一件事。这世上,真的有僵尸吗?”
艾君娴现在听到闫憬说话就提心吊胆,生怕他又问出什么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没想到他这次只是问起了与僵尸有关的话题,这个话题她可太有发言权了,毕竟窝在迎画村祭台下面打了四年多的僵尸了。她想了想,便为闫憬解说了一番,“就是这样了,僵尸是自古就有的,也不知为何就是无法灭绝,但好在都是些不足为惧的紫僵、白僵。可没想到五十多年前,突然出现了一种携带奇怪味道的僵尸,它们往往也不过是白僵、绿僵,可实力却达到了毛僵、飞僵,甚至还有一两个达到了不死骨的程度。这个现象也是无人能给出合理解释。”
艾君娴说到这里,重重叹了口气,“若只是如此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谁也不知道这些有气味的僵尸是从何处而来,又怎么会拥有与其不匹配的实力,以及它们身上那会让人上瘾的奇怪气味到底是什么。你说,我们突然从刚才那个房间到了这里,会不会与僵尸这些不寻常的现象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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