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第二百二十章

艾君娴也是个好奇心大且爱作死的,仗着艺高鬼胆大,她竟真的转身将大门悄悄拉开,露出一条缝隙来,眯着眼向天井里看去。这一看,就算她是鬼也被吓得不轻,还好之前湛韫那番话让她有了心理准备,这会虽又惊又怕,倒也没失去理智。她小心的转动眼珠左右看了看后,缓缓地将大门关好,紧接着再次转身紧紧抵着大门。

艾君娴抬头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湛朦皊,外面这样子,你们当初是怎么离开的?对了,他还带了几个下人,我们不管没事吗?”她话音刚落,门板就剧烈晃动了一下,她没提防,整个鬼都差点被撞飞出去。她反应也快,下一秒就稳住了身形,再次后背抵在了门板上,“现在要怎么办?”

在门板被撞动时,严星汉就小跑了过去,拖了张桌子要去抵门,“别让它们进来,等到办喜丧的上路,天亮了就没事了。至于其他人,只要不见到喜丧就不会有事。”

艾君娴靠着门板来个倒立,整个身子往上窜了一截,一只手抵着门,一只手把散落下的头发抓住,“你们上次也是这样脱围的?”

严星汉一边忙着拖桌子搬板凳抵门,一边回答艾君娴的问题,“打了一架后躲了起来,等到天亮一切都正常了,我们就离开了这里,当时桦荫镇上的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

祝嘉没有给严星汉帮忙,她看着躺在桌上如同睡着的闫憬,很是担忧,“二爷,闫二姑娘不会有事吧?”

湛韫看着闫憬,神色温和,“他不会有事的。你去后堂门口守着,发现异常立刻通知我们。三公主,大门有星汉守着,你过来守着他。”

艾君娴应了一声飘过来落坐,见湛韫拿开了按在闫憬腹部的手,站起身来,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去?”

湛韫握着马鞭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我去看看那个报喜丧的和闫泠泠,难得遇到认识的人,正好问问喜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说完就走,艾君娴看着他走到后堂门口,与祝嘉低声说了两句话,便走了出去。祝嘉立即关好门,勾过一条板凳抵着门坐下,手里握着唐横刀,眼睛却看着她这边。确切的说,是看着闫憬。艾君娴又看向守在大门前的严星汉,他靠着那用桌子板凳堆起来的障碍物,也正看着闫憬。与她的目光对上后,他的脸上竟流落出一丝担忧之色。

艾君娴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严星汉在担忧什么,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因为闫憬猛地坐了起来。艾君娴被他吓了一跳,随即又有些高兴,“你醒了!”

闫憬对于艾君娴的话置若罔闻,他呆呆的坐着,双眼紧紧盯着前方,不一会就下了桌子,径直往前走去。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面对前面的桌凳也不避让,眼看着就撞上去了,被跟了上来的艾君娴拉了一把,没想到这一拉,他竟反手劈向她的脖子。即使她是鬼,不会因为他这一劈而有什么问题,但也被吓了一跳。

严星汉此时也过来了,他拉着闫憬的一只胳膊,示意艾君娴拉着另一只胳膊,“别让他过去。你看他一直看着中间那张桌子,过去了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艾君娴也用了力,可竟敌不过闫憬的力气,与严星汉被他硬生生一步一步的拖向了中间那张桌子,祝嘉见势不妙也过来帮忙,可就这样还是不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艾君娴一咬牙,身子猛地往下一坠,下-半身直接陷入了地面中,双手死死抱着闫憬的双腿,动用了鬼力才终于让闫憬停下了脚步。

艾君娴不敢松手,“谁去把那张桌子挪走!”

祝嘉也是和她一样的想法,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已经过去挪桌子了,可没想那桌子就像是长在了地面上一样,不管她如何使劲,都不能挪动分毫。她还要再试,被严星汉叫住了,“那桌子有问题,你别试了。”

祝嘉不信邪,握着唐横刀踩着一旁的桌子跳了起来,想一刀劈开那张桌子,但她一刀劈下,竟直接从那桌子中穿了过去重重砍在了地面上,把地面上的石砖都砍崩了一块。这下,两人一鬼都看出问题来了,当人接触桌子时,它是实体的,当刀接触桌子时,它是虚体的。祝嘉也没法了,回头无奈的看着一人一鬼,“现在要怎么办呀?”

严星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了想,“要不把她捆起来,不让她靠近那张桌子?”

艾君娴察觉闫憬的双腿动了动,吓得她立即又用上了鬼力,然后就听到闫憬惨叫了一声,随即他就弯腰扒拉她的手,“三公主,你干什么?疼死我了!”

艾君娴可不会轻易就让闫憬把她的手扒拉开,但见闫憬神色似乎清醒了,她试探着喊了一声,“闫澄澄?”

闫憬只觉自己被艾君娴抱住的双腿要被冻僵了,同时还有针刺般的痛感从她双手抱住的地方往他身体各个部位蔓延,他忍不住用力扒着艾君娴的手,“是我是我,三公主,你快放开我,腿要冻僵了,啊,好疼!”

艾君娴见状先收了部分鬼力,见闫憬脸上痛苦之色减轻了些,她眼珠一转,“他们是谁?”

闫憬疼得龇牙咧嘴,双手用力搓着双腿,听了艾君娴的问话,他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就反问了一句,“谁?”问完了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严星汉与不远处的祝嘉,他刚要说出两人的姓名,可听了他反问的艾君娴又猛地抱紧了他的双腿,他又惨叫了一声,再次去扒拉她的手,“严星汉和祝嘉!我认识他们,他们是湛韫的人!啊,疼死了,三公主松手!”

艾君娴立即松手,闫憬双腿已经不受控制,他伸手扶住一旁的板凳,颤颤巍巍的挪了过去,一屁股坐下后,双手又开始搓双腿,抬头看着严星汉,“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他说完又看向祝嘉,“那天你赶回顺平镇后,我有向人打听你,可他们说你失踪了。现在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祝嘉笑了起来,“那时候我回去找二爷,之后有任务就一直没回来。前几日才和严哥遇到,从这边路过,没想到会遇到闫二姑娘。”

闫憬轻轻跺了跺脚,瞄了一眼正把自己从地上拔出来的艾君娴,“三公主,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怎么会在大堂里?我不是被五梅刺伤了?五梅呢?我的匕首呢?”

艾君娴嘿咻一声拔-出了左腿,随手往旁边一指,“你的丫鬟在那,匕首,没注意,大概还是楼上房间里吧。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在大堂里,呃,就是你受伤了,我带你下来找掌柜的,想让他帮忙叫个大夫来。可是吧,那些报喜丧的玩意一直追着我们,下楼的时候又遇到了你姐姐,进了大堂又发现掌柜的不在,我就想着自己带你去找大夫,可天井又有许多穿红衣的人堵住去路。还好遇到了他们两个,我们才能在这里躲着等天亮。”

闫憬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感觉身体舒服多了,可小腹处的隐隐作痛提醒了他,他低头看了一眼,又伸手摸了两下,感觉伤口没再流血,但也没包扎。他疑惑的看看艾君娴又看看严星汉与祝嘉,“不是没能出去吗?那我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还有,三公主你说了那么多,还是没说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艾君娴把右腿也拔-了出来,上下飘了几下后,坐在了闫憬对面,“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遇到喜丧了啊,不是有个什么玩意一直喊‘孝子报喜丧喽’吗?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喜丧是什么,但是严星汉以前遇到过一次喜丧,让他给你解释吧。”

于是严星汉把之前湛韫讲述的故事又说了一遍,等说完后,他看着若有所思的闫憬,“因为提到了天京城浦旗巷闫家,又提到了桦荫镇的种苗店,我就在想那位喜丧的田氏会不会与闫二姑娘有什么关系。闫二姑娘,你知道她吗?”

在严星汉提到田氏嘴角边的花瓣形状时,闫憬就怀疑这田氏就是闫澄澄的祖母,那个会化僵邪术死因不明,最后被穿红鞋披蓑衣的怪物折断了全身骨头的田氏。等再听到闫石青三个字,以及浦旗巷等语,他已经百分百肯定这个喜丧的田氏就是闫澄澄的祖母,闫家那位田姨奶了。只是按照严星汉的说法,喜丧是冥婚的话,田氏是怎么活过来的呢?又为什么一定要在二十五年后回到桦荫镇?她吃下的那张纸,是符纸吗?

闫憬沉思了会,实在想不出头绪来,“她是我已经死去的祖母。她给祖父闫石青做妾生了我父亲闫灏,后来因为一些事被赶回了桦荫镇,带着我父亲与我一起回来的。别的我也不清楚了。我想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遇到她喜丧的?”听严星汉说是四年前,闫憬在心里盘算了下,四年前正好是艾君娴下葬在迎画村后的事,严星汉会出现在桦荫镇是因为艾君娴的葬礼吗?他又为什么遇到三十多年前发生的喜丧呢?

闫憬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虽然严星汉的描述很完整,但他总觉得缺了点东西,就是缺的那点东西,让严星汉的描述少了可信度。他低头想了想,突然抬头看向一直没言语的祝嘉,“祝嘉,严星汉遇到第一次喜丧的时候,你也在吗?”

突然被点名的祝嘉先是一愣,随即摇头,“我不在。刚才严哥说那件事时根本也没提到我,你怎么会这么问我?”

闫憬皱眉,“他的述说不完整,少了一个人。我还以为那个人是你,既然不是你,那会是谁?”他看着严星汉,“虽然你只说漏了一次,但也能证明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场。你提到田氏当时邀请你们去闫家的情形时,说了一句二位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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