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第二百七十七章

这一晚,凡是还留在湛笑俪庄子里的客人,都去了鹤翔厅。对于这个让庄子里众人极少提起的地方,大家都是好奇的。闫憬是在入夜后到了福宁门前的,但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问正在院门前迎接宾客的花宜素,湛韫到了没有,得知还没有到后,他便往一旁退了几步,站在一丛花草前静静等着。

闫憬也没有等多久,湛韫就来了。闫憬看过去,只见湛韫换了一身军装,只是那军装的颜色有些奇怪,而他那从不离身的马鞭挂在腰间,与一把枪靠着。他再看湛韫的脸色,后者神色倒是平静,看见他,还冲他点了点头,问了一句晚上好,“闫二姑娘怎么还不进去?”

闫憬还没说话,花宜素就笑着从台阶上走下来,“闫二姑娘是在等四少一起进去呢,四少,闫二姑娘,请进吧,就差二位了。”

湛韫眸色沉沉地看了花宜素一眼,随即又四处张望了一番,见四下无人,快步上前抬手对着她脖子一划,紧接着一手扶住她的身子一手捂住她的口鼻,将她往不远处的树下拖去。他对于花宜素脖子上那道直往外喷血的伤口视而不见,就那样任由血滴落在地面上,从福宁门的台阶下一直流到树下。

闫憬被这一幕惊住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也忙四处张望,瞄见台阶上有个篮子,上面盖着一块白布,便一把扯下转身就向湛韫走去。湛韫已经将身子抽搐渐缓的花宜素丢在了树下,正转身要走过来,与他迎面碰上。他示意湛韫不要说话,忙把手里的白布递过去,“快擦擦!”

闫憬看着湛韫慢条斯理的把手上的血迹擦了个七七八八,又随意在衣服上擦了两下就丢了白布,不由得眼角一跳,“你脸上还有血呢!”他说着也顾不上多想,上前一步用自己的手帕把湛韫脸上已经半凝固的血都弄掉,“你怎么突然杀了她?等下怎么跟你姑姑交代?”

湛韫站着不动,等闫憬放下手退后,他才抬眼,“不用交代,今夜过后,这庄子上只会剩你一个活人了。”

闫憬哈了一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你是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湛韫没有解释,而是抓住了闫憬的手腕快步向福宁门走去,上了台阶即将跨过门槛时,他微低头瞄了一眼那篮子,与篮子里的人头对上视线后,他抬脚将篮子往后一踢,然后就走进了福宁门,反身将门关上后,他向远处灯火辉煌的鹤翔厅看了一眼,“出来。”

闫憬正一头雾水,听到这两个字,就下意识的四处张望,看看会有谁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可等了一会都没有见到任何人出来,他不由得看向湛韫,后者却微侧头正看向他身后。他心里一惊,猛地回头看去,只见不知何时,一个身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就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不足半米处。他立即往前两步,转身看着这女子,左手握住了百年的刀柄,右手开始捏诀。刚才这女子离他那么近却毫无声息,绝对不是活人。

湛韫抬手横了闫憬身前,“别怕,她是我的鬼。艾君娴,看住这门,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得离去。”被唤住艾君娴的女子拿下了红盖头,涌着血泪的双眼盯着闫憬看了一会后,才对着湛韫慢慢点了点头。湛韫轻轻吁了口气,“我也知道急了点,但没办法,麻烦你了,等这里事了,我保证两三年内都应该不会再需要你出来了。”他见艾君娴又点点头后,便没再与她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闫憬,“我要去杀人了,你是跟着去看看,还是自己就在这里等着所有人都死了再自行离去?”

闫憬想了想,看看艾君娴又看看湛韫,“我跟你去。不过,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吗?”他的目光落在了湛韫的上衣上,看着那有些奇怪的颜色,脑中灵光一现,“福宁门外面的人,你都杀了?”

湛韫点头,“是。你要跟着我,就跟着,但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你自己多留神。还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就不要问了,跟着我来。”他说完就走在前面,沿着摆满了鲜花的游廊往鹤翔厅走去。走了大概三四分钟后,鹤翔厅里的欢声笑语便清晰可闻了,而且透过游廊上的薄纱,已经能看到里面有不少人在跳舞。

湛韫脚步快了些,闫憬忙小跑着跟上,等到了鹤翔厅门口,他被湛韫拦住,随即就见湛韫身后展出黑色双翅,对着厅里猛力一扇,飓风呼啸而出,将厅里的电灯都灭了不少。这一变故着实惊到了厅里的众人,还不等众人回过神来,湛韫已经冲了进去,反手拿出一把红色的唐横刀来,砍瓜切菜一般,对着众人就一顿砍劈。

闫憬就站在门口看着,只见到处血肉横飞,耳朵里听到的全是惨叫声。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抬脚将一个不认识的跑到门口来的人踹了回去,然后将鹤翔厅的正门关上了,向后退到了院子里,看着那门,深吸了口气,弯腰用百年在地面上划出了一个符阵,然后站了上去,又深吸了口气,抬手一掌狠狠拍在了自己心脏部位,“旧景!”

心脏处传来剧痛,使得闫憬身子一歪就往地面摔去,他强撑着用手扶了一下台阶,坐下了。他死死按住心脏部位,大口喘着粗气,随即他只觉双眼的眼珠像是被人用力往眼眶外推,他明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可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但下一秒,他摸向双眼的手就被一只惨白的手抓住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赝品,你终于还是叫出我了。我说过的,只要你叫出我,你就死定了。现在我该兑现我的话了,你想怎么死呢?”

闫憬疼得全身都在发抖,对于这个声音说的话,他没有给予任何反应,只是死死的按住心脏部位,尽量的平缓呼吸。等到那只惨白的手开始掰他的手指,他猛地抬头,紧接着按住心脏的那手也突然向前一抓,抓出了那只惨白的手后旋即发力,硬生生将那只惨白的手掰断了。虽然在此过程中,他的手指也差点被掰断,但他不为所动,死死抓住那只已经被掰断的惨白的手不放,“你说谁是赝品?哈?废物!”

闫憬心脏部位的痛疼渐渐退去,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后,用百年在那只惨白的手的手背上刻下了几个人名,等了会,周围一切都毫无变化。闫憬听到鹤翔厅里的惨叫声渐渐低了下去,眼神凛了凛,又在那手的手心上刻下了几个人名,与手背上的人名加起来正好十个。当最后一笔刻完后,他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停住了,万籁俱寂中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因为太过安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血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好在这能逼疯人的静寂没有维持太久,很快周围的一切又都活了起来。

闫憬丢了那只惨白的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随即就闭上,再睁开时就看见了坐在桌边的湛韫。湛韫正要说话,他却立即抬手制止,“你先听我说。你身上用僵尸养出的蛊毒,有法子解了吗?我担心那东西会影响你的理智。”

湛韫闻言皱了皱眉,“你是怎么知道我中了用僵尸养出来的蛊毒的?”

闫憬一怔,“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湛韫摇头,“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而且我也没有中蛊毒。你是不是弄错人了?”

闫憬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想了想,直接叫出了闫悦,当着湛韫的面询问她,是不是曾听到湛韫说他自己中了用僵尸养出来的蛊毒。可没想到闫悦却一脸迷茫,“哥哥,谁是湛韫呀?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要不哥哥带我去见见湛韫?”

闫憬看向依然坐在桌边的湛韫,后者这会正拿起茶壶倒茶,对于闫悦的话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他便指着湛韫,示意闫悦看过去,“他就坐在那里,正倒茶喝。”

闫悦顺着闫憬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只看见了一张空桌子。她眨巴眨巴眼睛,越发疑惑了,“哥哥,那里没有人呀。”

闫憬立即再次看向湛韫,“湛韫,你看见坐在我身边的人了吗?”

湛韫端着茶杯看向闫憬,微微一笑,“你身边没有人。闫憬,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闫憬的呼吸猛地一窒,他盯着湛韫,慢慢地放下了手,身子却绷紧了,左手也悄悄地摸向了枕头下面的百年。他确定自己从未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人说过自己真正的名字,那为何湛韫却能够叫出他的真名呢?

湛韫说完这话后,好像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眉头轻轻皱了皱,“幻觉?什么幻觉?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出现了幻觉?你问我你身边有没有人,那么你看到的那个人是谁?你告诉我,也许我认识那个人呢?”

闫憬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微垂眼看向正抱着双膝坐在他身边低着头的小女孩,“当然是我……”他刚说到这里,小女孩抬起了头,他顿时瞳孔猛地一缩,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后背直刺大脑。一直在这里的小女孩明明是他的妹妹闫悦闫清清,可为什么,这个抬起头来的小女孩长了一张他不认识的脸?

闫憬第一反应便是回想自己在那只惨白的手上刻下的名字,他绝对不会把闫悦的名字刻上去的,可是,这个顶着一张陌生的脸一直冲他叫哥哥的女孩子,是谁?巨大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都困难起来。他转头看向湛韫,“湛韫,她……”他的话没能说完,就瞪大了双眼。坐在桌边的男子穿着湛韫的衣服,可脸却不是湛韫的脸!

听到他的话,那张陌生的脸笑了起来,声音温和的询问,“她怎么了,闫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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