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饭桌上只剩下餐筷碰撞的声音。
弟弟舒环最先沉不住气发问起来:“天哪,你是不是疯了!你不结婚?!”
“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为什么要结婚?”
……
舒裱拉着行李箱,手里拖着一个蛇皮袋子。
他看着赵冬愤怒地把自己的枕头床单扔出门外,舒环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父亲舒麻江和姐姐舒叶则在一旁皱着眉看着。
“既然不愿意嫁给翟墨,那你就出去自己住吧,我和你父亲养不起你这桩大佛。”
他没有过多争辩,因为筒子楼里的邻居已经探头探脑地张望起来。
他觉得丢人,无地自容。
也不知道是自己丢人,还是觉得家里人给自己丢人。
这个家是个甩不脱的梦。
舒裱搬出去,住在一家小旅馆。
这旅馆是一对农村的夫妻开的,用的是自己的地,当然是怎么赚的钱多怎么修。
这导致整栋楼中间一个楼梯,四方都是房间,根本没有走廊,十分怪异。
甚至空间已经这样拥挤,竟然还有住客搭着两根铁线在楼梯间晒床单。
舒裱选择的两边房子的两边都已经住上了人,住着不同的A,每一次自己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舒裱。舒裱让自己的alpha朋友过来了几趟,冒充是自己的男朋友。但是很快魔法消失了,毕竟朋友人家是有对象的,总是让人家过来也不好。
舒裱白天继续上班,慈善晚宴的事情消息封的很严,没有人知道那个O是自己,胥奚在面向公众发言的时间表示这是自己家里的私事,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一个月之后再向大众告知事情真相,有媒体猜测是因为那个和太子**一刻的omega想要名分,和胥奚谈崩了胥奚才会说再等一个月,胥奚是在等那个omega回心转意,明白拿钱走人是最好的选择。媒体嘲笑那个omega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有舒裱知道胥奚给出这一个月不是想让他拿钱跑路而是想让他回心转意。
他开始后悔自己在医院里匆忙做出的决定,但还是在上完晚班之后的夜晚里全副武装地走在大街上试图寻找到一个适合单身omega居住的,安全的公寓。
然而大多数公寓都是单身A在住,或者是有alpha伴侣的omega 他甚至找不到有单身omega愿意和自己合租的。
这样一来,舒裱只能暂时住在现在这间诡异的四方楼里。
每天晚上黑乎乎的楼洞都让舒裱感觉到害怕,总觉得黑暗处会窜出一条狗或者是不可名状的东西。
甚至当自己的alpha朋友来的次数减少之后,开始有alpha酒鬼放肆地敲自己的门。
最开始的时候舒裱还想要以理服人,他隔着防盗门对门外肆无忌惮的酒鬼说如果酒鬼再这样骚扰自己,他就要报警了。
酒鬼说警察管得了一次,难道还能次次管吗?
舒裱只好重新找了理由,想要糊弄酒鬼:“你要是在纠缠我,别怪我告诉我的A。”
酒鬼却大笑着说他骗人,他看见那个A和另外几个O关系亲密,即便那个A是O的对象,他们俩也不是正常的AO关系。
“一个O独自租房,肯定每天晚上都空虚寂寞”
这样的语言狂轰乱炸了十多天,舒裱终于妥协,拉着行李箱回了舒家。
舒裱最终同意了和翟墨的婚礼。
婚礼前一天,赵冬敲响了舒裱的房门。
在此之前,两个人已经冷战了一个多月。
换句话说,从舒裱回到家中,就再未和赵冬说过一句话。
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还不如网线上的陌生人。
父亲出去应酬了,姐姐出去逛街了,弟弟出去蹦迪了。
赵冬隔着房门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舒裱:“那你应当知道我会恨你一辈子。”
赵冬道:“这不公平。你为什么不恨你的父亲,你的弟弟,你的姐姐?就因为我是你的母亲所以你恨我?”
赵冬隔着门摇了摇头:“亲爱的,这不公平。”
隆冬腊月,窗外的冰锥子一点点往下滴着水。
“而且这样好的姻缘,只能说你运气好,运气好到让我都嫉妒,怎么当年我在遇见你父亲之前没有遇见一个总统的儿子呢?”
婚礼进行得很慢,或者说因为舒裱很痛苦,所以婚礼进行得很慢。
等到最后进了婚房,舒裱才有了一种“啊我竟然结婚了”的感觉。
他们这边的婚俗里,小O是要戴上盖头的。
他带着盖头,听见自己的未婚夫跌跌撞撞地脚步声,然后推门,做贼一样关上门,冲进来对自己好一番慷慨陈词。
翟墨喝离开很多酒,他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自己就结婚了:“听好了,我娶你是迫不得已,等我找到解除信息素依赖的办法,咱们就一拍两散!”
要不是因为这个O!要不是因为这个O!
他这会还在享受军队一年一次的年假,而不是被人绑架了一样在这里参加自己的婚礼!
这太荒唐了!跟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面,唯一见过的一面的时候是在畜牲一样的□□!
舒裱有些失望,又因为自己的失望而产生了更深一层次的对自己的厌恶。
自己竟然在期待吗?
在期待会有一个A喜欢自己,他们会做很多亲密的陪伴。
而眼前的A显然不是来当自己的丈夫的,他只是为自己惹出的烂摊子买单。
舒裱不知道给说什么好了。
翟墨没有想到面前的人会一言不发。
他率先打破沉默道:“你那天为什么会发情?”
舒裱诚实地回答:“淋了雨太累了。”
翟墨认为舒裱说的是假话。
他不相信会有人因为淋了雨就发情,因为他没有被人使唤着走来走去,穿着志愿者地衣服连续站将近十个小时。
他有些生气地掀开了盖头。
盖头下坐着一个哆哆嗦嗦的omega,正在胆怯地看着他。
翟墨的气忽然消了。
他刚刚还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这个omega敢释放信息素勾引自己,他说什么在新婚之夜扛着火车跑路。
但是眼前的这个omega一点都没有勾引的意思,是释放着薄荷味道的信息素,但是信息素闻起来都是胆怯的缩成一团的通感。
翟墨摆摆手道:“算了,你可以住在我的家里,但是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出现在侧卧走廊和卫生间之外的地方。”
舒裱道:“谢谢您。”
翟墨:“……”
翟墨觉得自己可能是Z国唯一一个被结婚对象在新婚之夜被称呼成“您”的对象。
他觉得有些不舒服,自己已经是这个omega的丈夫了,可是这个omega却对自己这样客气。
他望着O打量了一番,一直到把舒裱看得无地自容,才懒洋洋道:“明天早上会有人送饭过来,我们吃完饭要去我父母那里,当然三天后也会去你的父母那里,你听我的就好了,不用害怕。”
第二天一早,翟墨就听见了走廊上舒裱的脚步声。
他倒不是能辨认出来舒裱的脚步声,而是这个时候出现在二楼走廊上的脚步声的人实在是不作他想。要知道翟墨不喜欢保姆和厨师们上二楼的,而且这些人一般也不会上二楼。
蹑手蹑脚,畏畏缩缩。
这是翟墨对这脚步声的评价。
他还特意掏出手机看了一下,omega是六点在走廊上走路的。
六点半的时候,脚步声又响起来了。
七点的时候,如翟墨所料,第三次脚步声。
翟墨:“……”
他昨天就不应该对这个omega那么客气!
这个omega是在搞什么鬼?隔半个小时去一趟厕所吗?!
其实平心而论,舒裱的脚步声几乎没有,更何况整个别墅都铺着静音地毯,想发出脚步声都困难。
要是平时的翟墨肯定是不会听到这脚步声的,离谱就离谱在翟墨担心自己这个alpha会受到舒裱这个拜金omega的侵犯,所以虽然在卧室里锁上了门,始终没敢睡得太死。
他第一次听见脚步声,觉得omega是要过来勾引自己了。
omega会娇滴滴地喊开门,表示自己害怕一个人睡觉,希望alpha可以陪着自己。
然后被翟墨严词拒绝,并以“难道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睡过觉吗?”为理由反驳omega,omega因此不甘心地愤愤走回房间。
但是如果omega说自己就是没有一个人睡过觉呢?
说不定omega这么多年都是父母陪着omega睡觉的。
那现在正好是锻炼他独立的机会。
翟墨得意地想,没错,自己就这么说,这么大的omega了,早就该学会自己睡觉了。
然而翟墨的小剧场走了七八个来回,omega的脚步声路过alpha的门口渐渐远去了。
翟墨:“?”
翟墨想,这是欲擒故纵,他倒要看看这个omega还有什么别的新的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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