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已经说腻了，真的。

可面对老板，他能说什么，他要是“大方”一点，还能轻飘飘地开个玩笑，可他向来不会开玩笑。

老板不开口，全车没人说话，一贯开朗的徐宁都被低气压笼罩，唐助理开车不能分心，郑井仁只能忍着尴尬。

幸而晚上不堵车，郑井仁再次感慨离得近真好。

他前脚下车，把老板关在车里。

沈闲从另一侧推开车门，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唐寰“哦”了一声，“原来……好，我闭嘴，走了。”

老板下车，徐宁很快恢复情绪，走上人行道的郑井仁跟他挥手，老远还能隐约听见声音。

沈闲从后面追上来，郑井仁吓了一跳，窜出去老远。

大半夜好好在路上走着，有人在你身后就算了，跟着你就算了，还拍你肩膀。

郑井仁寻思能不能好好玩耍了，后知后觉他本来就不应该跟老板玩。

可恶。

郑井仁拳头硬了，努力克制自己，朝小区走。

自从上次被楼道男吓到，他有一段时间不敢超过七点回家。七点后天黑得离谱，有时听不见小吃叫卖声，整条街静得可怕。

小区里还有一段黑乎乎的路，没有灯，不知道是前段时间施工弄坏还是一直没有，郑井仁记不清，只知道自己在这里摔过跤，后来学聪明，打开手机电筒。

郑井仁越想越害怕，忽然觉得老板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在路灯杆下停脚，踌躇着等老板上前。

沈闲不明所以，郑井仁支吾着问他要不要一起上楼，反正就住对门，同路，一起走有什么关系。

他反超郑井仁，又被追上，郑井仁走在前面，慢慢落下脚步。

两人你追我赶了一会，选择并排进门。

“这里，不够宽……”

楼道，沈闲看郑井仁不敢前进，“你要不要搀着我，抓袖口也可以。”

这话乍一听蹊跷，郑井仁恍若得到救命稻草，紧紧跟在老板后头。

事情发生造成的影响绝对不止当时，包括后来、日后、以后、未来……这些词可能具有相同意义，但在郑井仁心里不是。

他从楼道男想到寝室同学，想到实习期间街角尾随的陌生男人。

沈闲不知道郑井仁怎么了，只感觉手被湿漉漉的手心攥紧。

身旁人在黑暗里看起来格外弱小。

沈闲无奈回应握紧。

睡过一觉的郑井仁神清气爽，又苦了沈闲这个老板。

两人平安到自家门边，郑井仁摸遍口袋没找到自己钥匙。

“奇怪，明明带出门了。”

他嘟囔，“不会没锁门吧，不应该啊，我反锁了两个圈，一定带了，不会掉了吧，那会掉哪里……今天去了……嗯……”

他想了半天，沈闲也不好撇下他自己进门。

沈老板倒是愿意郑井仁求助自己，又怕对方没从刚刚情绪抽离，见他抓耳挠腮，在楼梯上跳来跳去抖动口袋，数着数把握时机。

“可能放办公室？或者在车上？发个信息让唐寰帮你看看，明天去公司找，一定能找到的，现在，你要不要来我这里，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