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后悔么？”

两人找到位置坐好，徐宁悄悄跟郑井仁咬耳朵。

郑井仁没听清，盯着舞台发愣，徐宁捅他，又问了一下。

“啊，不会。”郑井仁想了想，“后悔也没用，以后还有机会的。”

他往徐宁身边坐了坐，旁边都是不认识的人，座位排得有些紧，前面、左边的的人不约而同地挤他。

在这里的大多是同行，要不就是资方，郑井仁没闲情逸致跟他们吵架，本着“井水不犯河水”原则。他不想和别人靠得太近，只能缩着身子，和朋友待在一起。

“不好意思。”

郑井仁吓了一跳，有人把手放在他肩膀上，他吓得从凳子上跳起来，踩到左边那人的鞋尖。

“认错人了……”

那人尴尬走开，郑井仁连声跟被自己踩着的人道歉。那人不依不饶，非要让郑井仁给他擦干净，难听的话接二连三，引起不小的骚动。

周围的人纷纷往这边看，郑井仁羞得只想深入地底。

“您好，我……”

郑井仁一瞬间说不出话，被揪住衣领推到地上。

那人把腿往他眼前一伸，等着他动作。

有人把郑井仁拉起来，老板拦在他面前，先客气两句，转而用很严肃的态度交涉，徐宁扶着郑井仁。

所有声音都传不到郑井仁耳朵里，他已经成一团浆糊了，没有徐宁搀着直接软在地上。

围着的人在工作人员疏散下散开，把目光回聚在主舞台活动上。

徐宁陪郑井仁去厕所，郑井仁对着水池干呕了会，把自己锁进隔间。

“你……”

徐宁没办法说什么，他不是郑井仁，都感受到当时的恐惧，那人的脚踩小郑手指，差点就踹在脸上。

他好像是公司对接的大客户，徐宁想都没想，直接发信息喊老板快来。那天车上，老板拜托自己多关注小郑。

“你们工作辛苦，情绪一定要及时疏解，搞不定的事情直接找我，让唐寰处理也可以。”老板写了一串数字，“宣传新号，刚才说的麻烦你了。”

郑井仁隐藏地很好，徐宁都没看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劲。

徐宁知道这时候什么都不说最好，他没办法说什么，话和动作都感觉很苍白，他在门口呆着，也触不到郑井仁。

郑井仁冲水，眼神漠然地走下隔间。要不是眼尾有些通红，徐宁看不出他刚才哭过。

徐宁拍郑井仁背，见他不抗拒递上纸巾。

“那人有大毛病，不惯着他。”

郑井仁接过纸，“我反应太过……”

“正常人被从后面突然拍肩膀都会吓到好吧，又是漆黑的地……安啦你没问题，不要找原因。”

郑井仁沉默。

“真的，你道歉了那人反而得寸进尺，不是说道歉不对哈，就是怎么说呢，我说不好，反正他有问题。”

徐宁絮絮叨叨说一大堆，郑井仁好不容易抬头看自己一眼，虽然还是低气压，好歹会动了。

“不知道会不会影响……”

郑井仁想起来那人有参与《秦颂》项目招商，具体负责什么他不清楚。

“管那么多干嘛，能不能中都是个问题，再说，这关你什么事，老板都不考虑这个，你操……哎呀，不说了，我们去吃好吃的！”

徐宁拉郑井仁离开厕所，“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在这个地方也能说下去，不愧是你。”

郑井仁不好拂他兴致，扯嘴角笑了笑。

“跟你说个笑话哦，我之前，怎么说呢，在学校的时候，我们隔壁是兽医系同学，我不是去旁听嘛，他们就会笑我，讲怎么猪也会来自己……反正说什么难听的都有。别看他们人模人样的，下课了会拿棒子赶羊，把草地上的猫咪小狗按住敲打，弄残弄坏再给它们治疗，甚至……”

“小胖同学，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能用伤疤逗我开心……”

“哎，我知道啦，这不你么，会笑就没事，真的，我无所谓了，我走出来，觉得天这么高，我怎么可以在那种地方困着，就是说那群畜牲，说到底，连动物都不是。就是说，我觉得我的人生不该有上限，我没有他们那么高学历，也许没有钱，但是我比他们快乐得多，我想，你也是。”

郑井仁没法反驳，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劝慰，但是徐宁说出，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他没觉得反感，也不仅想安慰，同病相怜的感觉让他把徐宁手握地更紧。

他还是没法跟同性亲密接触。

郑井仁想到老板，他也不知道这个人这会怎么在自己脑子里。

“没事了吧，我都快饿死了，宋姐这安排地有问题啊，甜品甜品在哪里。”

徐宁念个不停，根本看不出曾经受到过那种对待。又有谁能通过相处看透别人呢。郑井仁长舒一口气。

老板和唐助理在入口酒杯旁边，徐宁“咦”了一声，松开郑井仁手跑过去。

郑井仁三步并作两步，临了又害怕地慢慢吞吞。

老板好像看了他一眼，没有开骂，“我问清楚了，他觉得你态度不好……让他感觉不受尊重。”

沈闲制止徐宁开口说话，唐助理握着徐宁手，他趁机把郑井仁手拉着。

“我知道你不会，他愿意接受你道歉……”

沈闲和那人聊了一会，起初那人喋喋不休，说三道四地讲不到重点。要不是有业务往来沈闲真的懒得听这种废话。

拍郑井仁肩膀的人出来道歉，说自己着急找人，没想到会造成这种局面。他说郑井仁碰到板凳，踩上他的脚，是他撞到了那位先生。

他找到要找的人，见这边还有异动，心里过意不去。

这人态度诚恳，沈闲和他一起把头转回皮鞋男。

皮鞋男红胀着脸，憋不出半个字。

“那我先离开了。”

他说完朝大门走去，门边有个黑西装男子站直身子等他。

“所以……”

“路……路哥？顾老板也来了？您给我引荐引荐？”

沈闲看着皮鞋男狗腿地追上去，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他说的是谁。

“那不重要，所以。”

沈闲按住郑井仁肩膀，“你没有错……至少对他来说，不是你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气死别人总比气死自己好（沉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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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