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坐上马车,馆陶长公主拿出袖袋中的一个荷包,看了许久,突然眼神中迸发出一股锐利以及杀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快进入五月的缘故,馆陶长公主总觉得最近时不时地就犯头晕,还伴随着恶心,食欲不振。

今天早上起床时更是严重,要不是青娘及时在边上扶了一把,差点就摔下床。

青娘忧心忡忡道:“这还没到五月就这样,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干脆提前把菖蒲,艾草挂起来算了,再请个巫给驱驱邪?”

馆陶长公主躺在床上,无力地摆摆手,“你去安排就行了。”

“诺,奴这就去办。”

就在青娘走后不久,迷迷糊糊马上就要睡着的馆陶长公主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双眼。双手颤颤巍巍地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好一会儿,才大声唤道:“青娘,青娘......”

很快,青娘就小跑着从外面进来跪到馆陶长公主的面前。

“奴在,怎么了,殿下?”

馆陶长公主让屋内的其他侍女都出去,独留她和青娘两个人在房间。

等到房门一关上,馆陶长公主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可还记得我上次换洗是在什么时候?”

青娘掰着指头一算,“似乎搬到这里就再没有过了,这样算来,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殿下的月事向来比较准,这次隔了这么长时间,莫不是...病了。奴这就去请疾医。”

馆陶长公主摇摇头,很快就丢下了一道响雷,“孤应该是有了身孕。”

青娘被炸地一愣一愣的,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虽知道自家殿下与君侯的感情不和,可添丁进口总归是一件喜事。只是还没等着向馆陶长公主道喜,青娘突然想到了什么。恭贺的话就这样直接卡在了喉咙里,脸色也是变了几变。

吞吞吐吐地开了口,“殿下......”

馆陶长公主直接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孤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高兴。这是我的孩子,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孩子,我要把他生下来,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青娘看着自家主子提到这个孩子时眼里迸发出的光芒,那是连大公子出世时都没有过的欢喜和期待。不由得暗暗发誓,即使拼上性命也要护住殿下和未出世的小公子。

“殿下,君侯那里......?”

经青娘这一提醒,馆陶长公主才稍稍冷静下了一点,吩咐道:“你去将淇玉唤来,我有事吩咐他。”

“诺,殿下。”

很快淇玉就随青娘一起来到了内室。

“奴见过殿下。”

馆陶长公主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伸出胳膊向淇玉示意道:“你给我把脉看看。”

淇玉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担忧:“殿下莫不是病了,那样的话奴去请医。奴于医道上,只是略懂皮毛,实不敢在殿下面前班门弄斧,万一贻误殿下的病情,奴万死难赎其罪。”

尽管淇玉这样说,可馆陶长公主一点都没有要收回手的意思,还不断地催促道:“让你看你就看,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孤只是怀疑自己有孕了,让你确认一下而已。”

听完馆陶长公主的话,淇玉微怔了一下,方才上前,轻轻地握住馆陶长公主的手腕把起脉来。

馆陶长公主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在淇玉的手放开之后才问道:“如何?”

淇玉恭谨地回道:“脉相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往来之间有一种回旋前进的感觉。确实是...滑脉之状。”

虽说自己有九分把握自己是怀孕了,现在只不过是再确认一下。可是听到淇玉肯定回答的那一刻,馆陶长公主还是紧张地轻舒了口气。

进而是不可抑制的欣喜,一脸温柔地在自己仍旧平坦的肚子上来回抚摸了好几下。

不过比起馆陶长公主的喜悦,淇玉若有所觉地明白了什么。各种念头在心里转了一圈,最终却只问道:“殿下,还需要奴做什么?”

闻言,馆陶长公主抬起头看向他,一脸欣慰道:“知我者,谓我心忧,果然先人诚不欺我。”

说着面色一肃,双眼在淇玉和青娘之间转了个来回。

两人虽被馆陶长公主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却依然坚定恭谨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畏缩。

馆陶长公主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用一种说不上来情绪的口吻说道:“一眨眼,你们来到我身边已经二十多年了。我们一起从代地来到长安,在长安这个是非之地经历了许许多多的是非。然后你们跟随我嫁到堂邑,现在我们又一起回到这个是非之地。兜兜转转,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一直都是你们两个人......所以......”

馆陶长公主重新看向两人,面色严肃中带着诚挚,“我可以将我后半辈子的尊荣,我肚子里的孩子,甚至是我的身家性命,全然托付给你们,对吗?”

淇玉和青娘双双跪到地上,双双叩拜道:“定不负殿下所托。”脸上皆是被托付信任的感动,感激,以及舍身为主的坚定。

“那好,淇玉,你替我去准备一样东西,是那种......青娘,明天我们回堂邑侯家,记得弄得大张旗鼓一点,务必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诺,殿下。”

堂邑侯会友回来,发现馆陶长公主居然在,很是惊诧了一下。由于三个儿女都在眼前,不好将他与馆陶长公主的矛盾摆到明面上来,虽然大家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但毕竟还有掩耳盗铃这回事。

到底是心平气和地和妻子打了招呼。

没想到妻子的态度比他预想的更好,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

这让他有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更加怪异的是,第二天,他是在妻子的房间中醒来的,而妻子就躺在他身边。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留宿在妻子的房间中的。

只记得,妻子回来,家里面不管是三个孩子,还是仆人都很高兴。

晚上一家人难得在一起用了一顿晚膳。

他心里也难得地因为一家人聚在一起而产生了一股温馨感,再加上长子和次子的轮番敬酒......后面的事情......他便记不得了。

两手拇指用力揉了揉肿胀欲裂的太阳穴。

待到稍稍有所缓解,堂邑侯便迫不及待地掀开被子下床,拾起凌乱地铺散在地上的衣服,快速穿好。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尚在熟睡中的妻子,便大踏步离开了房间。

在他一走,一直闭着眼睛的馆陶长公主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起身,下床一气呵成。似是一刻也不能忍的样子。

这时,青娘推门走了进来,回禀道:“殿下,君侯回了前院。”

馆陶长公主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满脸嫌恶地看着被她掀翻到地上的被子,还有满地凌乱的衣服,越发不耐道:“把这些都拿出去烧了。”

当目光扫到床垫上那滩粘成一团的液体时,胃里突然一阵翻腾,再也受不了地捂住了嘴。

“呕......”

青娘见状,连忙上前,一边拍抚着馆陶长公主的后背给她顺气,一边心疼地说道:“您千万要注意身体,别激动,我马上去处理。”

馆陶长公主不停地干呕,却还不忘说道:“把那个床垫,枕头...还有那张床也不许留,全部都烧掉。我一想起......就觉得恶心......”

青娘好言好语劝道:“那些个被子枕头都好处理,只是这张床...还是等等再说吧。不然弄出来的动静太大,容易引起别人的窥探。”

馆陶长公主虽然很嫌恶到底是听进去了。但是她也不能忍受再睡在那张床上,于是吩咐道:“把外间的那张榻给我收拾好,暂且先安置在那张榻上吧。”

“诺,殿下。”

看着馆陶长公主情况好一点了,青娘才说起了正事,“那个叫阿田的女奴...需不需要奴派人去处理掉?”

馆陶长公主沉吟了一下,突然又是一阵急速上涌的酸意。待压下了这股酸意,馆陶长公主才说道:“罢了,就当是为我肚子里的这个积福德吧。留她一命,料想她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他们母子的命都捏在我手里。”

“诺,殿下。”青娘正要领命下去,却听到馆陶长公主再次说道:“这段时间就让阿田去伺候君侯吧。”

说着冷笑一声,“哼,他不是已经直接越过孤,派人去接那母子几人了吗。孤倒是要看看,若是那女人回来见到那个女奴又怀了陈午的孩子,她该如何自处。毕竟那个男人曾经承诺过她,这后院绝不会再有第三个女人,也不会再有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只是,男人嘛,不都是那个样子,十年前有过一次,现在就能有第二次。只要阿田跟她的孩子在那,那就是横亘在他们两人心中的一根刺。虽不致命,却一想起来就能感受到丝丝的不舒服。”

“你去,跟阿田说万一不小心有了孩子,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不是,她总不希望是个父不明的孩子吧。所以想办法再爬上君侯的床吧。”

青娘一惊,殿下这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决绝...莫不是真要斩断和君侯之间的夫妻情分?

可是如此一来,殿下的后半生该怎么办?这婚姻轻易离不得,难道后半生都要在夫妻离心中度过吗?

想到此,青娘赶紧劝道:“殿下,不至如此啊。君侯虽然宠爱那个女人,可她毕竟只是个妾,她生的子女也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庶女,如何都威胁不到您还有几位小主子的地位,您何必和她置气。反倒伤了自己,伤了和君侯之间的感情。”

本来还有些意难平的馆陶长公主,听到青娘的话,却不知怎么突然有一种想笑的感觉,睨着她道:“孤和他有何感情可言吗?从前先帝在时,孤不得不忍耐,如今孤是身份贵重的长公主,陛下的亲姐姐。孤的荣辱从前不在他,今后他也为我挣不来更多的尊荣,孤为何还要忍他?”

女主表示真是太不容易了,终于可以冒个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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