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跟白泽走出一段路,她的语气听着轻松又随意:“你不好奇阁主对我说了什么吗?”
“若你愿意告诉我,你自然会说。若你不说,那就意味着你认为没有必要。”
江舟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阁主说了一堆话,但我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你难道对自己未来的命运一点都不好奇吗?”
“好奇又能怎样?所能预见的,皆难以更改。若是知道,只会徒增忧惧,对现状毫无裨益。”
他面若古井无波,仿佛所言之事,与己身无涉,不过尘世间一缕飘渺烟云。
江舟习惯了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小跑着向前,摘了一朵野花,随意别在耳畔,转身问道:“他二人还没来,你给他们送传音符了吗?”
“嗯,昨晚已告知我们的具体位置,已阿威的性子来说,不会拖延。”
江舟随意应了一声,“你要不再送一封吧。”
“也好。”
江舟听到身旁有细碎的交谈声:“听说沣王又抓了几只新的妖兽,今日要在猎妖场围剿呢。”
“是嘛,我还怪想去看看呢。”
“那岂是我们这等身份能沾边的?”
江舟心里莫名咯噔一声,她连忙凑向前去,“这位大哥,你们说的猎妖场在哪啊?”
“就在城东幽林,离这里不远,你想去凑热闹啊,别想了,那些妖兽凶残的很,别吓得你晚上睡不着。”
她着急道:“没事,我是除妖师,我不害怕。”
“除妖师?”路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长得不像,气质倒像。我们冀州敬重除妖师,那地方虽是重兵把守,但你若亮明身份,很有可能让你进去参观。”
白泽对江舟说:“我们先去找於商君寻两幅捉妖师的腰牌。”
江舟道:“你去找於商君,我先去看看。”
“不行。”白泽拦住她,“你若直接闯进去,他们会给你安上通妖的罪名,你和你的师父怕要在九州颜面扫地了。”
江舟伸手推了推白泽,起身就要朝东走去,“哎呀你放心,我在那里先打探情况不会轻举妄动,你抓紧去拿腰牌吧。”
白泽无奈,只好飞身朝城内赶去。
幽林的结界如同一座透明的穹顶,横跨数里之遥,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结界的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着周围的景色,阳光洒落其上,折射出万道光芒,它的颜色是淡淡的幽绿,透出一种神秘纯净的气息。
结界下森林,郁郁葱葱,林木异常繁茂,江舟想,必此结界是五行主木的大能者所设。
她抬头望向结界的顶端,有几道金光交织成的符文缓缓流动,江舟面色骤变,那是师父的木灵镇妖符咒!没想到师父的手竟然伸得如此之长,难怪他在九州声誉如此高涨。
她暗自懊恼,若是别家的结界她还敢闯上一闯,但若闯了师父的,最起码会被结界伤个半死,而且硬闯结界师父肯定有所感应,若让师父知道他与妖为伍……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只希望阿威和阿猎千万不要在此结界内!
“你是谁?”有侍卫警惕地扫视她。
江舟扯谎:“我是一位捉妖师,听闻最近沣王抓了一批妖兽,特地参观参观。”
“原来是捉妖师,在下失礼了,请您出示腰牌。”
江舟在身上胡乱摸索一通,“哎呀,肯定是我师弟拿着了,他待会就来,麻烦通融一下先让我进去吧。”
“你能进入外结界,说明你术法高强,不是一般人,可是小的相信您的身份也白搭啊,规定必须有腰牌方可入内结界。您不然就在这里等您师弟一块吧。”
江舟朝里伸头,左瞅右瞅,也看不真切。
她问侍卫:“不知这次抓了哪些妖兽啊。可有新鲜的品种?”
侍卫得意:“大师是外来的吧?我们沣王的猎妖场什么妖兽没进去过?除了四大凶兽之外,这里什么类型的妖都杀过,不过听说这一批的确有个稀奇的妖兽,是一只猎豹。”
江舟心里一紧,她佯装淡定:“哦?猎豹很稀奇吗?”
“那是当然,猎豹是所以豹类中最弱的,不是被咬死就是被饿死,本来大荒就没多少,更何况这只已经成妖了。”
江舟道:“我对这只豹还挺好奇的,不知你还知道一些关于它的别的消息吗?”
“这还真有…”侍卫朝江舟招招手,江舟附耳,那侍卫神秘道:“这只豹完喽,听说它就是五年前外邦送来的那只逃跑的幼豹,当年咬了沣王一口,直接撕下一块肉来,沣王日日夜夜恨不得生啖其肉,这次让他逮住了……”
江舟心里一沉,确定了里面就是阿猎,她恨恨道:“这沣王未免太小心眼?何至于与当年的一只幼兽斤斤计较。”
“哎,嘘……”侍卫手忙脚乱堵她的嘴,“说不得说不得……”他频频摇头。
“不知现在围猎开始了没有?”江舟急切问。
“大师别慌,一时半会还开不了场。”侍卫见江舟如此急切的朝里观望,生怕她错过了,便给她让出一条口子,“沣王和他的那些朋友也刚刚到。”他用手指给江舟看。
两个男子站在密林的空地上,一人身着墨色锦袍,身姿挺拔,宛如松柏,江舟往上扫去,看到他的眼睛,很独特的眼型,说不清是杏仁眼还是桃花眼,明明又圆又大,却没有顿感,眼角微微下挑,锐利又迷人,眼尾上扬,恣意又鲜活。
他骨相极佳,在如此勾人心魄的双瞳下,搭配着方正有力的下颌,恰到好处的中和了他那份风流,整张脸就写着矜贵和雅致。
他侧过头在和旁人交流什么。
江舟越看越觉得熟悉,总觉得他的侧脸和白泽有一丢丢的神似。
江舟夸赞道:“这沣王果真是丰神俊朗,天潢贵胄啊。”
“唔……这位不是沣王,旁边那位才是。”
江舟这才注意到旁边那人,此人形貌肥胖,面目浮肿,他的眼睛小而深陷,眼角下垂。
明明身材也算魁梧,但行动却显得笨拙不堪。他行走时脚步沉重,每一步都似乎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侍卫指着胖子说道:“这位才是沣王,金沣。刚才那位是万将军和大王姬的儿子,万虢。”
江舟听到金沣对万虢说:“贤弟难得好雅兴,今日本王就让你玩个尽兴。”
随后下人提上来一只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没有动静的大猎豹,江舟眉头一皱:莫不是阿猎?
“这只猎豹就是当年咬我的那只,我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万贤弟不如替本王想想,该怎么杀它才有趣呢?”
有趣?
江舟疑惑的看向侍卫。
侍卫摇摇头道:“沣王酷爱虐杀,这只妖当年得罪了沣王,今日被逮住算是惨喽。”
“什么?”江舟双手握成了拳头,不可置信道:“虐杀?他不怕遭天谴死后下地狱吗?”
“杀妖是福泽啊,至于虐妖,就是除妖的一个手段而已,虐杀的花样越多,整个过程就更具有观赏性,通常这种虐杀的围观百姓可多了,你一个除妖师怎会说出此等话来……”
侍卫虎躯一震,“你不会是装的吧。”
江舟生硬地笑:“怎么可能……我杀妖主要将就一个快准狠,没那么多花招。”她把头一转,再次观察起猎妖场来。
那侍卫在一旁嘀咕道:“那你可错过发财的好机会咯……大荒不少人都靠虐妖赚的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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