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乐吃了药,没多久便醒过来,她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唐翊阳,以为回到了前世。
“太医。”
听到陛下唤他,卫岭快步走到床前,给刚苏醒的女人诊脉。
“回陛下,公主已无大碍。”
有了卫岭这句话,唐翊阳才完全放心。
“你们都出去。”
赵舒乐害怕的瑟缩在被子里,上次她差点被霍扬扔进井里,唐翊阳的脸色也是这么差,然后再不许她出门。
难道她又要故技重施?
等所有人出去后,唐翊阳才对赵舒乐说:“朕已经下令,不许霍扬再入宫。以后出门,带上侍卫。除了朕,你可以拒绝任何人传召、问话。”
赵舒乐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看她。
“没听懂?还是要朕写下来,给你揣在身上?”
赵舒乐听懂了,她没懂的是唐翊阳。她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好陌生,一点儿都不像她。
“你跟霍扬真是八字不合,逛个御花园也能碰上他。”
唐翊阳又气又无奈,她整日防着太后,竟然把霍扬给忘了。上次霍扬是撺掇了太后才能得逞,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赵舒乐会跟他撞上。
赵舒乐委屈极了,分明是霍扬找她麻烦,怎么让唐翊阳说的好像是她故意的一样。
“谁让你不管好自己的皇夫,让他到处咬人?待你接他入宫那日,最好先把我赐死。”
唐翊阳愣了下,没想到赵舒乐也会说这种后宫女人争宠的话。尤其是那句“皇夫”,好像吃醋一般。
“她不是朕的皇夫。”唐翊阳下意识解释道,“先皇赐婚时,朕才十岁,这些年总共也没见过几次。”
赵舒乐觉得她在狡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帝赐婚,当然就是皇夫了。
唐翊阳从没把霍扬当回事,眼下她还有更着急的事要跟赵舒乐说:“下个月朕要去嵩山祭祀,你陪朕同去。”
赵舒乐觉得她疯了,说:“祭祀之事,事关重大,连皇后都不能随行。我不知周礼,女帝是否可以带皇夫,但怎么都不该是我。”
“为何?”
“我并非正妻,又是和亲公主,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不可能随你去参加祭祀。”
“原来你是担心名不正言不顺?这个简单,只要你怀上朕的孩子,朕就昭告天下,立你为后。”
“……”
“你不愿意?”唐翊阳问的认真,好像这一系列复杂的问题,只需要赵舒乐点头就行。
赵舒乐在心里冷笑,口是心非道:“皇后之位做筹码,哪个女人会不心动?但我不可能怀上你的孩子。”
唐翊阳却只听到“怀上你的孩子”这几个字,道:“朕唐姓一族中,宁德女帝的皇后曾经育有一女,秘药配方一直收藏在宫中。”
赵舒乐万分震惊,“这种逆天之事,你们竟然也……”
唐翊阳满眼期待的望着赵舒乐,用权力诱惑她,“为了你心动的皇后之位,要不要试试?”
“绝对不要!”赵舒乐一字一字拒绝道。
-
朝堂上,唐翊阳刚提出要带赵舒乐去嵩山时,立刻遭到宰相的集体反对。
“陛下怎么能带后宫去祭祀?何况她还是夏国人!”
“周夏之间早晚有一战,陛下还是不要跟那个夏女走的太近。”
“自从陛下娶了和亲公主,就一直荒废朝政,现在又要带她去祭祀,只怕难堵悠悠众口!”
这群老家伙个顶个的能说,好像串通好了似的。
上一世,唐翊阳就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才在登基后立刻发兵攻夏。一来是为了让朝中新旧势力一致对外,二来借此机会铲除异己、提拔新人。
自从唐翊阳放弃攻夏后,朝中各方势力处处掣肘,她深感力不从心,只能放弃这个提议。
之前在赵舒乐面前吹的多厉害,现在的唐翊阳就有多尴尬。她一直拖到临行前才告诉对方,说不能带她一起去。
这个结果虽然在赵舒乐的预料之中,但她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曾经说一不二的暴君,正在让渡她的权力。
唐翊阳率领文武百官离宫前往嵩山的第二天,国公府梁家的长孙女梁潇晚突然求见赵舒乐。
赵舒乐听到宫女来报,还想了很久,完全不记得跟这个人打过交道,甚至不知道她是谁。
“我不认识她,她为何要见我?”
被问的宫女用赵舒乐熟悉的人物关系回答道:“她是陛下未婚夫霍扬的外甥女。”
一听到霍扬的名字,赵舒乐果断拒绝,“不见,说我不在。”
宫女答了声“是”,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赵舒乐突然改变主意,叫住她说:“还是请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宫女引着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子走进来,她看着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张脸长得明艳动人。
“给公主请安。”梁潇晚捧着一个紫檀木盒朝赵舒乐行礼,“家母最近得了一块美玉,让臣女一定要进献给公主。”
宫女从梁潇晚手中接过盒子,打开检查之后才拿给赵舒乐。
那是一块夏国特产的羊脂玉,无论是颜色、质地、光泽,皆为上乘。温润坚密,莹透纯净。
“初次见面,我怎能收阁下如此贵重的礼物?”赵舒乐愈发觉得此人别有所图。
“公主为两国邦交,远离故土,一块小小的玉不算什么。若是您非要一个理由,就当是我替霍扬舅舅赔罪。”梁潇晚说话温婉得体,让人难以拒绝。
“这是他的意思?”赵舒乐警惕道,“你今日进宫来见我,是想替霍扬求情?”
梁潇晚垂眸,带着不可察的笑意说:“霍扬舅舅冒犯于您,陛下罚他是应该的。我今日来,确实有求于公主,但不是因为他。”她看了看两旁的宫女,欲言又止。
出身宫廷的赵舒乐一眼看出她想要单独说话,于是对身边的人说:“你们先出去。”
等宫女们全部离开,梁潇晚才卸下伪装,直言不讳道:“听说霍扬推你落水,陛下勃然大怒,不许他再进宫。祖父求见太后无果,这次祭祀也没有他,陛下是真的放弃霍扬了吗?”
“这……我怎么知道?”赵舒乐有些尴尬地笑了下。
梁潇晚早就听说夏国公主如何厉害,能把陛下哄的服服帖帖,今日一见竟有些失望。
“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陛下的宠爱,是你的福气,可这种福气未必能保你一辈子。将来霍扬入宫,你的日子要怎么过?”
赵舒乐想起之前跟唐翊阳说过的话,干脆照搬过来吓唬对方,“请陛下赐我一死。”
“……”
好没出息。
“你的意思我懂了,你想让我帮你坐上皇后之位?”赵舒乐猜测道。
梁潇晚轻笑一声,提出条件,“我不会干涉你和陛下的感情,还会阻止其他人入宫与你争宠。”
赵舒乐觉得她的想法很有趣,想要继续试探一下,“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你再受宠,也不可能成为皇后。与其盼望未来的皇后善待你,不如主动替陛下选一个。”
赵舒乐点点头,假装思考,“有点道理。”
……个屁!
你现在说的好听,等目的达到,说不定比霍扬更恶劣。
赵舒乐目前的处境有些进退两难,她不想要唐翊阳的独宠,甚至希望有人能分走她的爱。可夏国至今安然无恙,又是因为这份独宠,所以她不能让唐翊阳爱上别人。
“那我要怎么向陛下举荐你呢?这种事情,我说没用吧。”
梁潇晚早有准备,她笑着说:“只要你跟梁家走得近些,让陛下注意到我就可以了。”
赵舒乐不解,问:“以你的身份,直接让你的祖母向陛下求亲,不是更快吗?”
“霍扬与陛下的婚事是先帝定下的,连太后都无法取消。何况霍扬是祖母的儿子,她老人家就更没法开口了。”
所以,你就亲自上阵,跟舅舅抢女人?出生在父权社会的赵舒乐,难以理解周国父系和母系并存的家族模式。
想那唐翊阳也是沾了父皇早死的光,才从临朝称制的母后手中接过皇位。宁王甚至改了母姓,也没能如愿。
“事关重大,你容我想想。”赵舒乐不好当面拒绝,态度模棱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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