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珂不可置信地看向李美容,问:“阿娘,那是阿爹吗?”
“是。”
李美容眉头皱成了疙瘩,担忧地道:“你阿爹不会出啥事了吧?”
她抬腿就要去追丈夫,就怕他遇到什么难事。
沈梦珂却不像她那么信任沈启明,虽然沈启明三十多了,又没钱,但样貌好,身材挺拔,面容俊朗,还一身的书卷气,很招人的。
她拽住恋爱脑的李美容,“阿娘,阿爹体贴家人,如果真有困难,咱们直接过去,他肯定不会说,咱们悄悄过去,看看阿爹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
李美容认同地点了点头,“对,你阿爹最是体贴,如果有难事,肯定不会主动开口的。”
沈梦珂两眼望天,她的亲娘咋就没想过阿爹会去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呢,她实在不忍心打击她。
“对,咱们赶紧过去吧。”
她体贴开口。
李美容一马当先,她跟在后面,心里有那么点小兴奋,但还是使命地按耐住了,抓亲爹的奸,应该愤怒才对。
母女俩鬼鬼祟祟地跟在沈启明后面,看着他走进了一家书画铺子,俩人对视一眼,李美容先疑惑地道:“你阿爹画画并不好,他来书画铺子干啥?”
沈梦珂同样疑惑,但既然走到这里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说道:“阿娘,我们进去看看。”
李美容犹豫道:“万一你阿爹问起咋办?他会不会以为我们跟踪他?”
沈梦珂精致的下巴一抬,道:“如果阿爹问起,我们就说我们来书画铺子找灵感的,咱们才跟珍宝阁签了契约,每月至少三种花样,咱们总得走走看看,贵人们都喜欢啥花样吧。”
“啪!”
李美容双手一拍,激动道:“还是你脑子好使,我咋就没想到这借口。”
母女俩兴冲冲地走进书画铺子,进门就看到沈启明正在跟一个身着青色布衣棉袍的中年男人,一起埋头欣赏画作。
沈梦珂松了口气,老爹没有寻花问柳就好,而李美容眉间的愁容也终于消散了,夫君没事就好。
“阿爹。”
沈梦珂脆声喊道。
沈启明从画中抬头,看到自己妻子和闺女,惊讶道:“你们怎么来了?”
李美容抿唇,回道:“来看花样子。”
沈梦珂抚额,阿娘的情商哟,没看到掌柜的脸色僵了吗?人家是书画铺子,是要做读书人生意的,这些人最讲究风雅,如果知道这家铺子的画,会被妇人拿来当做绣花样子,肯定会觉得受到了侮辱的。
她赶紧帮忙找补,“我们就是看到阿爹,跟着过来看看。”
掌柜的脸色才好些,他温声道:“子庚,既然嫂夫人和令千金找你有事,你就先回,画挂在铺子里,如果有人看中,我着人通知你。”
沈梦珂拱手,“劳烦吴兄了。”
吴掌柜回礼,温和地笑着道:“是沈兄照顾我生意。”
三人离开书画铺子,李美容好奇地问:“夫君,你什么时候画的画?”
“那画是昊霖的。”
沈启明如实回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欣慰,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便又低声道:“昊霖是打定主意成亲后分家的,而且还是彻底分开,搬回青山村老家来住,但李家老宅多年不住人,要住就得修缮,而且成亲宴席也需要银子,所以便找人给我送信,让我帮他卖画。”
李美容眼角鱼尾纹叠起,嘴角咧开,欣慰道:“昊霖虽病弱,但心有成算,阿珂嫁过去,日子能过。”
沈启明撇嘴,“不过画画,有甚成算!”
父母的话,沈梦珂都听见了,从李昊霖目前的表现来看,他不愚孝,就这一点,就胜过这个年代90%的男人了,本来对婚姻没抱希望的她,突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但心底还是有些遗憾,刚才吴掌柜收画太快,她没能欣赏李昊霖的大作。
而她不过分神了那么一刻,就看到阿爹阿娘边说话,边往城门口走,便赶紧提醒,“阿娘,我们还没有买做绒花的材料呢。”
“啪!”
李美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懊恼道:“我咋把这事给忘记了。”
沈启明好奇地问:“绒花卖出去了?”
李美容激动地低声道:“挣了快一两银子呢。”
沈启明震惊道:“这么挣钱?”
“不止呢。”
李美容继续道:“阿珂还跟县令千金做上了生意。”
沈启明听了事情原委后,看闺女的眼神欣慰又自豪,不愧是他沈启明的闺女。
但还是告诫道:“既然跟珍宝阁订下契约,就认真做,跟县令千金的生意不要太执着,随缘就好。”
沈梦珂乖巧点头,“阿爹放心,我心里有数。”
一家人抬起脚步去了绣坊,沈启明等在外面,李美容跟着进去,这次因为见到钱了,李美容非常大方,买了比昨天多两倍的蚕丝。
接着又去了杂货铺,买了红、黄、青等价格有些贵的染料,铜丝也多买了些。
等买齐了东西,一家人往家走的时候,沈梦珂看到卖肉的便走不动了,“阿爹、阿娘,咱们买点肉回去庆祝下,如何?”
李美容伸手就拽人离开,没好气道:“才挣几个钱,就留不住了,甭忘了,你的嫁妆还没有置办齐呢。”
“娘子,就买些吧,买肉也花了几文钱。”
沈启明见闺女眼睛盯着肉,有些不忍道。
夫君都说买肉了,李美容也不反对了,但也只买了一斤肉,15文钱呢,再加上买的材料花了500文,她肉痛得很,闺女能挣钱,但花钱也不含糊。
后来三人又花了六文钱坐牛车,她的心痛达到了顶峰,一回到家,她便颤着声音道:“阿珂,以后送货我一个人来就成。”
“好。”
沈梦珂答应了。
毛线手套的保暖性毋庸置疑,县令千金肯定会来找她定制,她得在家处理羊毛,制作毛线,另外还得织毛衣。
闻言,李美容揪着的心总算放松了些,这样她去送货不用坐牛车,能省下车钱,母女俩进家就洗了手,然后提了肉去厨房做饭。
肉刚用清水洗过,王氏就来了,人刚进院子门,大嗓门就响起了,“三叔,三弟妹,你们总算回来了。”
母女俩脸色齐齐变色,李美容赶紧边往外走,边用围裙擦手,还不忘嘱咐,“阿珂,把肉藏起来。”
“哎!”
沈梦珂爽快应道,拿起盆把肉一装,放到了厨柜里。
而李美容刚出厨房门,就跟王氏迎面碰上,王氏伸着脖子往厨房看,问:“晚上做啥饭?”
“高粱面和黑面饼子。”
李美容敷衍道。
但王氏不信,还要去厨房里亲眼看看,谁知沈梦珂出来了,手上粘着黑面,为难地道:“阿娘,我和面和多了。”
李美容故作恼怒地瞪她,“多大人了,和面都和不好。”
沈梦珂羞愧地回了厨房,王氏见状也不再执意去厨房,她甩了甩帕子,道:“梦溪夫家后天来下聘,你和三叔记得早点过去帮忙。”
这是应该的,李美容爽快答应,“好,我们肯定会提前过去。”
“记得让阿珂做点粉片带过去。”
王氏再次提要求。
李美容直接拒绝,“阿珂要做嫁妆没空做。”
王氏不干了,叉着腰大声嚷嚷,“这还是亲叔亲婶子亲堂姐,一点小忙都不帮,也不怕别人知道了,说你们冷血。”
李美容不怵她,跟着回怼,“大嫂,那你们也是亲大伯亲伯娘亲堂妹,阿珂夫婿来下聘,你随礼随了一篮子烂菜叶子,怎么就不怕别人说你们冷血了?”
“公公婆婆哟。”
王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你们在的时候偏心眼,只让三叔读书,咋就不想想你大儿子一家咋过啊。”
说到伤心处,她还真情流露地流泪了,公婆在世时候偏心,一家人勒着裤腰带供小叔子读书,钱花了,小叔子却没能读出名堂来,分家时候他们家没分到厚实家底。
如今闺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夫家,小叔子一家又搞出什么粉片,让闺女的夫家惦记上了,人家说了,如果弄不到粉片,下聘那天甭提租马了,就是聘礼也只有三两银子,她觉得小叔子一家生来就是克他们家的。
李美容被她嚷嚷得头大,呵斥一声,“闭嘴!”
之后便伸手把人往外拽,“我还没听说谁家闺女的下聘礼宴席要亲侄女做的,咱们去找族长评评理。”
王氏见状,只能委屈地把原因说了,但李美容丝毫不动摇,“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我家阿珂婚期紧,做嫁妆更要紧。”
王氏气地指着李美容的鼻子,大骂:“李美容,你当真要如此狠心!”
李美容比她更气,回怼道:“还不是跟你学的。”
“你……”
王氏张口就要再骂,可看到附近的邻居都出来看热闹了,赶紧收回手气哼哼地甩了句,“以后有你求我们的时候。”
然后抬脚离开,她女婿家马上要来下聘了,这段时间不宜闹出事情。
李美容朝着她背影吐了唾沫,“我就是要饭都不会到你家门口。”
在外面看着硬气,但回到家,看到沈启明立刻就变成温柔小女人,她忐忑地解释,“阿珂要准备嫁妆,实在没空帮忙。”
沈启明笑了笑,“你不必解释,作为亲阿爹,我自然向着阿珂。”
李美容瞬间喜笑颜开,去帮沈梦珂做饭去了,晚饭除了阉割版煎饼果子,又熬了稀饭,菜就是白菜粉条炖肉,粉条就是蕨根粉。
沈梦珏吃得小嘴油汪汪,再次问:“阿姐,你真不能不嫁人吗?”
然后头上就被老妈拍了下,“再敢胡乱说话,肉就甭吃了。”
小家伙赶紧埋头干饭,对于未来姐夫再次一顿嫌弃。
第二天,沈梦珂就在家做绒花,李美容去收羊毛,然后回来处理,母女俩的日子忙碌又充实。
第三天,沈梦溪夫家下聘的日子,新女婿坐着牛车,穿着深蓝色新棉袍,头戴羊皮帽,也是一表人才,看着很体面。
但就是聘礼太少了,布匹只有两匹茧稠,另外首饰就一套银头面,不仅小,还薄,就是银元宝,也是一个三两,一共才六两,没有李家给沈梦珂的多。
王氏面子不好看,一直绷着脸,男方家人很有意见,来参加帮忙的宾客也是面面相觑,回头少不了议论。
“什么锅配什么盖,梦溪高攀,不得婆家看重也正常。”
“梦珂虽然得夫家看重,但夫婿是病秧子,日子也不好过。”
“老沈家的闺女婚姻都不好啊。”
沈梦溪听了闲话,气地蒙头大哭,沈梦珂听了后却笑了,日子好不好是过出来的,不是别人说出来的。
笑容能带来好运气,他们从大伯一家出来,就在门口遇到了两波人,带来的全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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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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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抓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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