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庙外的廊下,骆清河拧着被雨水打湿的衣摆,看了看杜文英身上邋里邋遢的乞丐装扮,随口一问。
“丫头你这是什么造型?又是怎么惹上这些人的?”
杜文英闻言笑嘻嘻的耸了耸肩,递给师兄一块干净的帕子,看着他所问非所答道。
“嘿嘿!师兄你动作简直太慢了,要是再晚来一会,保不准你小师妹我就缺胳膊少腿了,你看我这一身披红挂彩的,多难看啊!你是不是得补偿我一下。”
骆清河刚接过杜文英手中的帕子,就看到她那谄媚般的笑容,心道完了又被盯上了。
当然杜文英接下来的话语也完全了印证他的猜想,勒索的黑手是一点也不客气的向他伸来,补偿?为什么要找他要?早知道就装没看见不来了。
骆清河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有些肉疼的看着杜文英问道。
“你想要什么补偿啊?”
语毕面上和颜悦色,心中却忍不住忿忿不平道,师兄弟那么多,为什么每次被宰的都是他?他都快被这丫头宰的神经衰弱了,到底何德何能啊!骆清河不禁扪心自问起来。
杜文英闻言则直接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摊开手掌在自家师兄面前晃了晃,笑嘻嘻的开口说道。
“我要玉须丸,不多不多就给五十颗吧!”
五…五十颗?骆清河一听直接就喷了,怎么不去抢啊?玉须丸可是他辛辛苦苦数日的成果,是清羽门概不外供的疗伤良药,在市面上处于有价无市,这丫头一次性要这么多是想屯着准备拿它当饭吃吗?骆清河咬牙切齿的肉疼道。
“你…你这是赤.裸裸的打劫啊!”
杜文英闻言则立马眼前一亮,似是被骆清河的话语点开了新思路,眸子里有些跃跃欲试,看着自家师兄一脸神气的问道。
“是吗师兄?”
打劫?才不是,不过师兄要是想体验一下被打劫的滋味,那她可以勉为其难的满足一下他,让他切身体会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打劫,毕竟相对来说打劫她可是专业的嘛!
骆清河闻言顿感不妙,知道小师妹一向都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主,贪起心来谁见了都害怕,为了保住库房里新得的那几件宝贝,连忙正色点头应下杜文英之前所提的条件。
“好!好!好!给还不成嘛!”
心中却不断在呐喊,师父啊!你上哪弄这么大一祸害回来,可坑害苦了徒弟我。
杜文英目的达到,看着师兄脸上哭笑不得的表情,还算有些良心知道见好就收。
“谢谢师兄!师兄里面请,诸位师侄今天辛苦了啊!师叔改天请你们吃好吃的昂。”
又一次围观到师父被小师叔敲诈勒索的场面,骆清河身后一众大小萝卜头,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的,恐下一个遭难的就是自己,待听到杜文英要请他们吃饭时,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连连摆手道。
“不…不用了小师叔。”
……
刚进庙门杜文英只顾着寻师侄们开心,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人套上了一个手铐链子,她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来人询问。
“爷爷你这是干什么啊?”她都说了暂时不跑了,爷爷居然如此不信任她,杜文英表示很受伤。
杜黎则不管她是怎么想的,手脚麻利的给手铐上了锁,这才松了口气牵引着锁链的另一头,抬头看着孙女不以为然的说道。
“还能干什么?带你回家啊!”
杜文英闻言当即就有些不高兴,将带着手铐的手横在爷爷面前,撅着嘴巴控诉。
“我刚不是说了我不跑了吗?你看我师兄师侄都在呢!给我留点面子嘛!爷爷!”
一边烤火的骆清河师徒闻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全都已经开始敲锣打鼓,还暗暗替杜爷爷摇旗呐喊,希望他赶紧将杜文英这个狂徒快点带回家,最好别再让她出来祸害人了。
对于杜文英的控诉杜黎不为所动,摸着她的头又拽了拽她的耳朵说道。
“都给你留了七年的面子了,你也给爷爷留点面子好吗?乖乖的别闹了,你在外面玩的太久了,是时候回家了。”
看爷爷的样子好似没有转圜的余地,杜文英心血难平,转过身赌气似的说道。
“哼!不想跟你说话。”
这孩子越发的没有规矩了,杜黎很是头疼的想到。
………
苍松散客除了教授杜文英武功,其他时间都在忙着铸剑或者云游四海,基本上从来不教杜文英为人处事的大道理,骆清河倒是想教,但费用太贵常被敲诈不说,还经常逮不到人,致使杜文英在外野惯了,刚刚无意冒犯长辈的措辞,让一向注重教养的骅帝瞬间就看不下去,出声训示了几句,却也没说什么太重的话。
“小英子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跟长辈说话要时刻注意你的态度,要尊敬长辈,听你爷爷的话,跟我们回家吧!”
“三叔我又没说我不回家。”杜文英低着头闷闷不乐道。
因师兄和众位师侄在场,皇叔叔此番肯定是微服私访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她还算细心的改了口。
杜文英的脾性家中长辈多多少少都熟悉,任性的不得了,否则当初也不会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这么多年,杜家人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找她找了这么多年,现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人了,未防她再次逃跑,骅帝也是赞同自家舅舅做法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孩子,骅帝忍不住替舅舅和表弟头疼。
“你啊!太调皮太不让人省心了,你爷爷也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只要你乖乖听话不在逃跑,回家之后三叔做主让他给你解开如何。”
杜文英闻言点了点头,撅着嘴巴坐在火堆旁不再说话,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拨弄着套在手上的那根铁链子。
嘁!一跟破链子能难得到她才怪,现在的小情绪不过是装出来做做样子的,等安全的将爷爷和皇叔叔送回京之后,她就找机会弄断这根破链子然后离开,反正九云剑没到手,她是绝对不会心甘情愿乖乖回家呆着的。
……
“这是蜂宁露,你胳膊上的伤得尽快医治,不然会留疤的。”高灏来到杜文英身边,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递给杜文英贴心的说道。
不看到高灏还好,一看到高灏就想起事发之前那段不愉快的小插曲,杜文英瞬间就没了好脸,挑着眉瞥了高灏一眼而后阴阳怪气的说道。
“呆子,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心了?拿走,留疤就留疤我才不在乎。”
七年不见某人长的倒是越来越人模狗样了,连带着胆子也变大了不少,都学会当面挑衅她了,本事见长啊!
“离家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的不可理喻,拿着!”高灏闻言不岔的说了一句,刚说完他便后悔了,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未免被揍将药塞到杜文英手里后,转身就走。
这是某人第一次出言顶撞杜文英,致使正主预想不到的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便直接将手里的药瓶砸在高灏后背上,脸色特别不好的说道。
“当谁稀罕你的破药。”
处理完自己伤口的高沐见两个小的好端端的居然吵架了,便好心的走过来缓和气氛。
“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生什么气?你听话把药擦了,沐哥哥新得的这面玉扇就送给你怎么样?”
看着高沐手里颜色很是好看,很是夺目的扇子,只一眼杜文英就很是喜欢,当即转怒为笑很是新奇的一把接过,打开后看着扇面问道。
“这是从哪弄到的。”
这把玉扇是用和田玉打造而成,不仅质地温润成色也很是好看青绿相间的,扇面上所雕刻的镂空花纹一看就知是出自大师手笔,杜文英看起来很是喜欢,拿在手里不停的来回翻看,实则心中却止不住在猜想这东西到底值多少钱啊?拿到市面上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
“这是玲.珑阁今年新出的暗器,玉的成色很好,扇面我很喜欢就买来了,不过买来之后才发现这东西放在我身边发挥不出它的作用,跟你倒是蛮搭的,怎么样喜不喜欢?”高沐见杜文英对这扇子很感兴趣,当即便笑着道明出处。
什么?这小东西居然还是个暗器?看不出来啊!果然是她太肤浅,以貌取物小瞧了这把扇子,不过话说回来,她好像正好又缺件暗器,相遇即是有缘,就用它充个数吧!
疗伤药有了,暗器也有了,今日她虽然打劫失败,但整体收获却颇丰,心里欢喜连带着说话都和悦了几分。
“喜欢,喜欢。”
“喜欢就赶紧擦药。”高沐捡起被杜文英扔在地上的那瓶药,递到她面前笑着说道。
“嗯,谢谢沐哥哥。”杜文英接过药点头道谢。
高灏虽坐在不远处自顾的包扎着自己的伤口,但耳朵和余光却一直都在关注着杜文英这边的情况,见她只顾着把玩三哥那把扔在地上他都不会去捡的破扇子,还乖乖的点头答应上药,一时间就有些气结,满心满眼都不是滋味,难得的一改往日的和煦谦逊,皱着眉头抿着嘴巴,有些怨念的盯着杜文英。
这个小貔貅出去混了这么多年,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还和以前一样没出息,不过以他对她的了解,他敢断定,这把破扇子,她玩不过三天便会失去兴趣,之后这把扇子便会被收起来,永远呆在她那个美称藏宝库实则就是一普通杂物间的某个角落里落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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