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灏的这封回信还没送到杜文英手上,边关就传回了战报,随之而来的还有杜文英的第二封信。
信上说南昌和西凉因牧草起了冲突,双方兴起了战事,有人趁机放火烧牧草,因救火不及时,火势蔓延过大,又因风向问题,目前已经向薯干牧场这边烧过来了。
一早便得知南昌和西凉是因牧草而起的冲突,杜文英就特有先见之明的让士兵们挖好了防火的隔离带,现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至于给高灏写这封信的用意,就是她准备领军南下,怕高灏收到消息后担心她的安危不管不顾的跑来前线,为了稳住他,杜文英深深的觉得有必要写这封信,故而信的末尾直接以一句。
“……你要是真的爱我,就应该相信我,不是吗?皇帝已经做了就要好好做,当然也要好好布置新房,等战事一结束,我立马回去与你成亲,之后便哪也不去专门守着你,若是你不相信我跑来这边,我们的婚约就立马取消,就这样。”
与此同时太上皇的信也送到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哪里,有这两个人在,高灏进退两难,当然主要原因也是因太过了解杜文英的脾性,故而最终还是屈服于她那只言片语的淫威,百忙之中还不忘吩咐人取来宫舆图,开始三心二意的挑选宫殿。
挑来挑去都没挑到合适的,最后一咬牙,直接拍板将后宫中距离承乾殿最近的那处宫殿给拆了重新建,图纸自然也是由他来画。
涂涂改改写写画画一来二去折腾了近小半个月,才终于开始动工了。
前线这边因北齐杜家军的加入,南昌这边有些吃紧,南昌战神尉迟德现如今的国丈,闻之主动请缨欲奔赴前线,走到半路就出了事,杜文英远在薯干牧场督战,毕竟这一次杜庆衡是先行官,她要考验他是否合格担任起一军主帅,自然是无暇分·身去南昌境内从中捣鬼,却被别有用心的人强按上了派细作谋害南昌国丈的罪名。
听闻那尉迟德的死法,杜文英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一声,又是这鬼夜黑手夜来香。
父亲的仇至今还没有报,是梗在她心里的一根刺,这几年她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追查。
太子哥哥死的时候,她曾猜疑过高灏其他几位兄长,之后父亲出事,她才意识到背后黑手另有其人。
是谁呢?
杜文英早就有怀疑的对象了!并且在怀疑初期就在他的府邸中安插了不少的眼线,这些年虽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传回,但也不曾让杜文英打消心头的疑虑。
这个人就是太上皇的哥哥敬王高崎。
至于杜文英为何会怀疑他,当然是因为李漷,毕竟当初在她接任杜家军时,他曾与李漷很有默契的对望过一眼,之后还私下见过一面。
很奇怪!
这两个本来应该没有过多交集的人,突然之间生出的默契和熟络,不得不让杜文英多个心眼,毕竟李漷可是受人指使害死了她的父亲与兄长,怀疑的种子也就是那个时候种下的。
京城这边,高灏下了早朝处理完政事,欲要去新宫宇选址处视察一下,路过御花园偶然听到几个小宫女们在讨论要去东宫西墙那边折蔷薇花,回想起大哥院中那枝繁叶茂的蔷薇,心血来潮想进去看看,便拐道去了东宫,吩咐人将门打开。
伴随着“咯吱”刺耳冗长的一声开门声,沉寂萧条了五年的东宫大门终于被打开了,毕竟自先太子下葬之后这里就被太上皇勒令锁住了,先太子妃也就是现在的容华夫人,带着先太子的儿女以及一众宫人,搬到了宫外另外开了一处府邸,是以五年来东宫的大门从未再打开过。
站在东宫门口向里望去,高灏的心是百转千回,拒绝其他宫人跟随,只带着何书远一人便径直的进了东宫。
院中草木因长时间无人修缮疯长的厉害,屋内桌上的尘土更甚,先太子喜欢蔷薇花,所以书房外种了一些,现如今蔷薇的藤蔓已经遍布于书房外还爬到了走廊上,大老远看上去红突突的一大片很是瘆人。
也不知怎的,高灏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就向着书房那边走去,何书远连忙跟着。
避开蔷薇走到书房门前,顺手推开了门,书房里虽然和别的房间一样遍布灰尘,但整体上东西的大致摆放一如从前。
书架上先太子喜欢的书籍花瓶和摆件,全都静悄悄的呆在架子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这书房的一草一物都是先太子最喜欢,高灏不忍兄长心爱之物如此蒙尘,也不想让外人踏足,扰了这里的宁静,遂卸下琉冕脱了外袍挽起袖子打算亲自收拾这里,不曾想却被何书远给拦住。
“皇上使不得,还是让奴才来吧!”
因思念大哥,高灏心情有些不好,被阻拦后也没不高兴,只是摆了摆手情绪不高的说道。
“无妨,你去给朕打盆水来。”
何书远跟了高灏这么长时间,自是了解他有多执着,如今见他又是铁了心的要自己打扫不让旁人插手,他只得领命去打水。
等到他火急火燎的将水打来,却见皇上正蹲在书桌的椅子前在倒置什么东西。
何书远有些好奇,误以为皇帝或是受伤或是碰到什么棘手的事,就赶紧放下手中的铜盆,麻溜的跑了过去。
只见皇帝半跪在书桌的椅子前,椅面上有一个凹槽,他从凹槽里取出一个已经泛黄了信封,双手颤抖的凝视了许久,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观看,因角度问题,再加上皇帝面色太过凝重,何书远直觉他手里拿的东西可能和先太子的死有关。
事实果真不出他所料,高灏手里拿的东西正是出自先太子之手,是他写的奏本,欲要在殿前参敬王与裕太妃一本,说他手里有证据且已查明千机银号却系他们母子二人所开,这些年暗地里借着千机银号的名头四处敛财,贿赂朝臣恐怕早已有了不臣之心,希望皇帝小心提防早做应对。
看完那封信并取出与信同放在凹槽里的旧账册,后高灏立在原地翻看了很久,直到何书远唤他才面色凝重的站起身,收好信与旧账册穿上外袍带上琉冕神色如常的离开了东宫。
而此时北齐的边境,薯干牧场这边也正在进行着一场如火如荼的大战役,这是杜庆衡第一次作为先行官领军出征,他所带领的先头部队在他的指挥下,可以说是势如破竹以一敌三,一个时辰不到,敌人兵力就损失上万,再加上粮草被烧援军不达,主帅还失手被生擒,敌方军心瞬间大乱。
西凉一见形式不对,及时断尾撤离,龟缩回自家地盘赫连山一带,驻军防守。
因赫连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正面冲突硬打进去代价太大,故而杜庆衡早就做了部署,这会驻军于百里之外,静待“东风”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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