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县渔民被邻县捉拿,作为一县之长,冯县令自是颜面无光。zhongqiuzuowen
传出去叫人笑话!
冯雁带着原山寨弟兄跑到三原县要人,一顿拳打脚踢,将县衙之人打倒在地。
警告了段县令后,冯雁拖着此人返回县衙大堂,此刻,后来增援的几十号人同样被打倒在地个个哀嚎不已。段县令看在眼里,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这都是些什么狠人?军卒?侍卫?区区十人竟将数十号人打倒在地!”段县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冯雁带着众人跨马而行离开了三原县。进入泾阳县内,百姓正在田间地头翻整土地以待九十月份再次耕种。
冯县令下了马匹走进田间不断问候这些农户。
“这位老伯,今年收成如何……家中几口人……”
众弟兄看着冯雁的样子忍俊不禁。
“哎,冯县令真是爱民如子啊!”常青感慨一声。
“常兄,方才二当家还在痛打那个段县令,转眼却变得如此爱民,真是变幻无常啊。”一名寨子的兄弟嬉笑道。
“殴打县令罪责不小,二当家会不会招惹麻烦?”另一名兄弟担忧道。
常青嘴角一撇不屑道:
“胡言!你几时见二当家动手打人了?身为朝廷命官岂会留人口舌?咱们这位二当家的心思绝非常人所能企及,放心吧,既然敢做,定有对策!”
“嘿嘿,常兄所言有理,二当家乃弥勒佛转世,定能逢凶化吉!”
人群中,原山寨长枪队的金什长一声长叹感慨道:
“哎……跟着二当家,日子过得就是舒心!在晋陵邬堡时,好家伙,那个场面真是气派!工匠们每日都忙忙碌碌制作新鲜物件,钱财布帛隔几日便会拉回来,若不是二当家有先见之明唆使赵管事扩大邬堡,那些钱财根本无处安放!”
“对!听说仓库满满当当都是钱财,有一日,小闺娘到处乱窜,好悬被装有铜钱的麻袋压住。吓得赵管事与段管事一连几天未进作坊。”
“小闺娘是谁?”常青好奇道。
“是二当家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一名小娘,嘿嘿,这个女娃长得甚是可人。”
“人贩子?晋陵有人做此下作勾当?”常青满脸惊讶。
“嗨,如今四处征战,不少北地的百姓流亡至广陵、京口、晋陵等地,一些父母双亡的孩童无处安身便被人贩子骗去四处讨钱。这些孩子不仅食不果腹,终日还要被虐待,甚是可怜。”金什长解释道。
常青闻言狠声说道:
“如果当时常某在现场,定要将这些人贩子悉数砍杀!”
“嘿嘿,当日二当家见到人贩子打小闺娘,遂冲过去亲手砍死一名人贩子!”
“哦?有这等事?”
“当然了,当地差役听说此事后欲缉拿二当家,但二当家早已离开邬堡去往京口。后来听说是军营之人,这才悻悻作罢。”
“嘿嘿,你们知道吗?听说小曲子甚是喜欢小闺娘,还叫嚷着想娶小闺娘呢!”
“哈哈……这个小家伙……”众人大笑。
常青浅浅一笑,有些惆怅地说道。“真想回去看看啊!”
……
冯雁详细打听了农户的生活,过了半个时辰这才骑行马上赶往县衙。
常青相随左右,想起冯雁手刃人贩子的事,突然动情说道:
“冯二,能结识你真乃平身快意之事!”
冯雁惊讶地看向常青取笑道:
“二杆子,言语怎如此酸楚?”
“哈哈……快哉!快哉!”常青呼啸一身疾驰而去……
那些渔民回去后惊魂未定,缓了两日情绪才稳定下来。周边渔民听说了发生之事,一个个交口称赞。
“真没想到被捉拿后仅一日便回来咧。记得前年老梁那帮人同在清峪河捕鱼,被三原县官差抓走后被索取了上万钱才被放出来。”
“哎,揍是!徐县令根本不敢前去招惹,听说老梁的长子被打致残,连未过门的小娘子也辞去婚约远嫁河东郡咧。”
“造孽……”
“真乃青天大老爷啊!有了冯县令,额们日子一定会好起来!”
“对着嗫!”
……
冯雁忙完农耕之事便开始想修路的事情。
身为汉人帮助氐族王朝做事如此殷勤,让牧场众人颇为不解。
冯雁对此无法解释,说起对氐族的仇恨,冯县令没有切肤之痛,在冯雁的脑海中,始终充斥着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人的概念。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五十六种语言,汇成一句话,爱我中华爱我中华……”
中华民族源远流长,包容了各族儿女才有了千年之后盛世中华的存在!
不过在冯雁心中,还有一个宏大的目标,长安迟早会归于晋朝,长安的子民迟早是晋朝的子民。
没有俯视众生的视野,如何能成大事!
段县令率领全体差役挨了一顿揍,自然难以释怀。
段氏,辽西鲜卑人,原段部鲜卑首领段末波之女,后嫁予慕容垂为妻。段县令正是其从兄之子,燕国被灭之后随堂姐到了长安,在三原县任职。
“那个冯县令实在胆大妄为,竟敢到县衙殴打一众官员,闻所未闻、目无王法。阿姊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段县令一脸恼怒地说着。
“哎,问问你姊夫吧,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敢管朝堂之事。不过你姊夫再三告诫行事谨慎,勿要张扬,这里毕竟是氐族的天下。”段氏感叹道。
“如今姊夫乃长安之首,举手之间便可将那个冯县令置于死地,阿姊,我们鲜卑一脉岂能让一个小小县令欺辱?”
“好吧,你在此稍后,我去看看你姊夫醒来没有。”段氏看着堂弟淤青的面部有些不忍,遂站起身走向后院。
慕容垂此刻正在假寐,听见有人进入房间索性不再歇息直接坐了起来。
“家主醒了?段郎想见见你。”段氏走到近前扶着慕容垂站起来说道。
“哪个段郎?”慕容垂慵懒问道。
“就是在三原县任县令的那个。”
“哦?他来此做何?”
“说是被人欺负了。”
“哎,这些不省心的东西。”慕容垂腹诽一句跟随段氏到了前院。
段县令见到慕容垂急忙起身施礼:
“姊夫有礼!”
“嗯,怎么回事?”慕容垂连头也没抬径直问道。
段县令添油加醋地将事情述说了一遍。
“泾阳县冯县令?”慕容垂脸色一变惊问道。
“正是此人!不知从何处带了些军卒过来,将我等全部殴打了一遍。真乃嚣张跋扈之人,姊夫,此等凶徒定要治其死罪!”段县令愤恨地说道。
“此人乃博士弟子结交甚广,还是骁骑将军吕光的结拜兄弟,陛下也曾与此人促膝交谈良久。”
“啊?苻天王也见过此人?”段县令惊讶道。
“泾阳县令一职便是陛下亲封的!”
“此人到底是何来头,怎令天王如此垂青?”
“此人很是神秘,听说博学多才、熟通诗词音律、箭法精湛,前阵子轰动长安的天上之物便是此子造出来的。”
段县令听闻此言惊奇不已,颤声问道:“可……可是哪位将相之后?”
“非也,听说独自来到长安太学就读。”
“既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之后,姊夫,定要严惩此人!你看我的脸上、身上,皆是伤痕!”段县令叫屈道。
慕容垂沉默了一会盯着段县令问道:
“你们究竟为何起了冲突?”
“方才不是说过么,清峪河捕鱼一事。此处一直是我县渔民捕捞之处,近日泾阳县的渔民也来此捕捞,我县衙役便缉拿了这些渔民。”段县令有些不满地回道,心想说过之话为何还要询问?
慕容垂眼冒精光神情冷峻,严声斥问道:
“清峪河乃两县共辖之地,为何要缉拿渔民?”
“此处一直是我县独享之捕鱼场所,此乃惯例也!十数年来一直如此。”段县令大声说道。
“如果那个冯县令不去要人,你将作何处理?”慕容垂再次责问道。
“自然需缴纳罚钱才可放人!”
慕容垂冷笑一声说道:
“哼!如此说来,是你县跋扈在前。”
段县令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容垂抱怨道:
“姊夫,即便跋扈了一些,那也不能殴打朝廷命官!简直是土匪行径!你难道放任一个外人如此欺辱我鲜卑一族?再者,我也是为了县里渔民着想,那些百姓日子过得恓惶,作为一县之长自然要为百姓谋利,这些为官之道也是姊夫你多次说过的话语。”
“嗯……”慕容垂沉默半晌,一时间无法辩驳,叹了一口气轻声劝道:
“你且回去吧,待我仔细想想。”
段县令见姊夫不置可否的神情,内心有些恼怒,随意拱了拱手直接离开了。
慕容垂静默片刻走到后院将段氏叫了过来。
“柔儿放学没有?”
“家主,柔儿、朗儿刚回到家中。”
“将他们叫来。”
“唉。”段氏应了一声转身去找两个儿子去了。
不一会,慕容柔,慕容朗走到父亲身边,二人躬身施了一礼问道:
“父亲,叫孩儿有何事?”
“冯雁此人你们认识吗?”慕容垂柔声问道。
“认识,是太学新进的学子。父亲为何问起此人?”慕容柔好奇道。
“此人在学宫之事一一讲来,为父有一件事欲做决断。”
“哦……冯雁此人进入学宫已数月,听说太常韦逞及诸博士甚是青睐此子,就连陛下也找此人交谈过……”慕容柔将自己所知道全部告诉了慕容垂。
“此子还打过你二人?”慕容垂哑然道。
“正是,不过我二人并未记恨此人,那日做热气球时还将我二人叫到跟前一起帮忙制作。嘿嘿,此乃前无古人后有来者之举!”
慕容柔说完,慕容朗也欢喜地说道:
“此事可永载史册被后人所尊崇!”
慕容垂摇头笑了笑说道:
“前无古人后有来者之举?此话真是古怪!难道后人也会制作此等天物?”
“嗯,此乃冯雁之言,他还说人生时日无多,男儿应珍惜光阴、朝乾夕惕、勤恳读书,成社稷之役、成国之栋才,造福百姓。只要参与此事,便是壮举一件,人生无悔也!”
“呵呵……此番话语应是陛下之言吧。”慕容垂久在朝堂,曾听苻坚多次说过此番话语。
“确实是陛下之言,冯雁曾明言此乃陛下之言,只是借来劝勉众学子。”
“呵呵,此人倒是老沉,竟借用别人之言劝勉你等。”慕容垂不禁失笑言道。
慕容朗跟着笑了笑再次说道:
“听说此人颇有军事才能,就连邓羌、吕光、窦冲等人都青睐不已。父亲,学宫之中有人曾言,苻重是被此人斩杀的,不知是真是假?”
慕容垂神情肃穆道:
“确有其事!哎,此人与你二人年纪相仿,竟然如此卓著,真是少见啊。”
慕容柔再次施礼言道:
“父亲,此人确实卓著,不仅拳脚厉害,箭术也颇为精湛,曾十射十中,箭箭直中靶心,比太子都强了些许,也不知从何处习得?”
“嗯,此事颇为蹊跷,柔儿,此人将来不可限量,你二人有机会与此人多多结交才是。”
慕容柔听到父亲的话语不由叹气:
“哎,此人已经离开学宫当了县令,如何结交呢?”
此刻,慕容朗想起一事开口说道:
“孩儿听说慕容温非常记恨此人,曾扬言要教训一顿。不过冯雁已经离开学宫,怕是没有机会了。”
“嗯,孩儿也听四哥说起过,好像对冯雁颇为不满,不知是何原因?”
慕容垂听到此话顿时皱起眉头斥责道:
“胡闹!将你四哥叫来!”
慕容朗内心一惊,转身便去寻找慕容宝。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老四慕容宝急匆匆地跑到后院。
“宝儿,为何对冯雁此子不满?”慕容垂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是商铺一事。”
“仔细道来!”慕容垂瞪着慕容宝怒声说道。
慕容宝暗自心惊,不知父亲为何生气,遂将商铺一事说了一遍。
慕容垂听完后暗自惊讶,一个学子怎会指使他人赶跑两个商铺的掌柜?想了一会,再次严厉的问向慕容宝:
“你是说此人闹事赶走了段聪及慕容楷的舅父?可有证据?”
段聪乃段氏的弟弟,曾在西市经营瓷器店,慕容楷的舅父是经营酒肆的掌柜,冯雁刚到长安时赶跑了二人。
慕容宝回想了一下说道:
“没有证据,只是揣测而已。听段聪说闹事的人中并没有冯雁此人,这些闹事之人来路至今并未查明。”
“荒唐!无凭无据怎能妄加揣测?听着,尔等与此人只可结交不可树敌!”
“为何?”慕容宝不解道。
慕容垂鼻子一哼沉声说道:
“此人将来必被天王重用,咱们身在屋檐之下岂能随意树立强敌?为父曾多次告诫尔等为人需谦和处世,如若飞扬跋扈必严惩不殆!”
“谨遵父亲之言!”慕容宝、慕容柔、慕容朗齐身拜倒在地。
走出父亲的书房,慕容宝兄弟三人均默默不语暗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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