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尘埃随着阳光一起漂浮进来，空调的冷风和煦地抚吹每一个人。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我们班这次周考的平均成绩，排在年级第二。”

班主任看起来很满意，然后还是不忘叮嘱同学们下次考试力争第一。

课后在办公室，班主任叫来原涵单独谈话。

班主任眉眼处尽是担忧，“李揭胡莱的事，我们老师都知道了。”

原涵想起那件事，眼神里还有点委屈。

“吴老师那边也沟通过了，这次不算旷课。”

“谢谢老师。”

班主任姓李，教了十多年的书，学生的事她已经比较有经验了。

班主任：“你怎么惹到那两个人的？”

她看着眼前这个乖乖的，皮肤白皙到发光，眼神水汪汪似葡萄似的小姑娘，一言不发地站立着，叹了口气。

她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知道学校有不良少年，就有不良少女。

“所幸你这次周考还不错，年级一百零八名。高一缺了那么多天课，每次考试还能保持这个水准，不容易。”

班主任越说越怜惜原涵，凭啥好学生总是被坏学生影响呢？

原涵听到老师夸奖她，也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班主任想到什么，特意嘱咐，“晚上放学的时候，和同学结伴回家。”

原涵赞同。

“你以后还参加武术比赛吗？”

原涵低下头，“不参加了。”

原涵回到教室里，和苏莫莫说了刚才的对答。

苏莫莫本来就气愤，“你就和我一起走，我看她们还敢不敢来找你，我舌灿莲花，以一敌二，舌战群儒，给你看看。”

原涵被她说得一愣一愣。

到了放学时间，在学校大门口，梧桐树荫下，站着俩抱臂等待的女生。

旁人看到她们都纷纷绕过去。

看到原涵出校门口，那俩女生迎面而上。

苏莫莫牢牢捏紧原涵的手，原涵看得出来苏莫莫此时此刻也在害怕。

那两个女生毫无疑问就是李揭和胡莱。

“哟，好学生来了？”李揭挑眉道。

她们都化了妆，涂着艳丽的口红。

苏莫莫抖得比原涵还厉害。

原涵：“……”

说好的带她飞呢？

“这不是好好学习，从不早恋的好学生原涵吗？”胡莱道。

原涵看到苏莫莫眼眸突然亮了。

她稳住发抖的双手，颤巍巍地问，“你们今天来只吵架，不打架吗？”

原涵转头示意她这是在校门口，苏莫莫顿时明白了。

校门口没有人敢动手，因为随时都可能有老师进出，被老师看到，那可就是退学的大事了，谁都承担不起。

胡莱眉目嘚瑟，“吵架你也是个怂包。”

苏莫莫松了口气，抽出紧紧握在原涵手里的手，“谁说我们涵涵从不早恋。”

说完她打量了一番李揭。

然后扬起下巴，“别人不早恋是一种选择，而你，长这么张脸，不早恋是被逼无奈。”

原涵震惊地看苏莫莫，原来是个王者！

李揭差点跳起来，哪个一中的女生敢这么和她说话？

“你说什么？”

“我说你长得丑，还跟着人家当太妹，大学考不上，工作也找不到。”

李揭脑海中一片空白。

苏莫莫又指向胡莱，“还当人家校花的跟屁虫，校花家多少钱，你家多少钱，等她考上好大学，转眼就成交际花，还认得你一个无业游民是谁啊？”

胡莱瞪大眼睛，结巴道，“你胡说，我我家也很有钱的。”

苏莫莫淡然扫视了下胡莱的山寨鞋，“你是最虚荣的撒谎精，学校里没人喜欢你。”

李揭这下来了劲，“你撒谎，学校里没人和我们不好。”

原涵涵举手，“我就和你们不好！”

苏莫莫欣慰地看了眼原涵，对着李揭和胡莱继续“口吐莲花”。

“你们两个明白自己的人缘儿了吧，大家怕被你们欺负假装和你们好，还真以为自己绝世美女啊？化妆化的跟个鬼似的。”苏莫莫嫌弃地瞥了眼她们的脸蛋。

她们不约而同地摸摸自己的脸，真的很丑吗？

原涵重重地点头，表示同意苏莫莫的话。

天色逐渐变晚了，苏莫莫拉上原涵就走了，临走时撂下一句，“我们要搭车，公交要晚点了。”

她们都没注意到，角落里有另一个漂亮女生伫立——钱清雅听完了刚刚全部的对话，她脸上布满阴霾。

*

夏日的蝉鸣，映得空气格外燥热。

原涵站在操场边，思索该以什么理由去看何度打篮球。

苏莫莫拍她肩膀，“还愣着干啥啊，赶紧去体院馆看帅哥打篮球啊！”

原涵：“？”

苏莫莫拉上她就跑，径直上了体育馆二楼。

这是一个室内的篮球场，地板都是木质的。

几个队员还没开始打，三三两两地交谈着，原涵从中一眼看到何度。

苏莫莫也望着那一群人，不知在看谁。

“你等等，我去买瓶水。”

苏莫莫一脸“我懂得”的表情，“去吧去吧，帮我带瓶奶茶。”

于是原涵偷偷溜出去，买了两瓶水和一杯奶茶。

她回来时，篮球赛刚刚好开始，就眼看着何度那一队老是投中，分数远远超另一队。何度中了几个三分球，全场喝彩。

这场比赛并非正式，是三班和五班约着打的一场，为下次校际联赛选队员。因为有何度，所以每次江城一中都横扫这一片区。

到了中场休息。

何度朝场上瞟，目光在原涵处停了停。

这小傻子，还真来了。

背后有人拍他，是赵青验，“度哥，你知道不，场上哪个是你的狂热粉？”

何度扫了眼观众席，转着球，“这不都是吗？”

赵青验很认真地摇头。

“吧里有个女号，每个关于你的主题帖下面，都狂吹彩虹屁，那小作文写得，啧啧，和伊能静不相上下。”

“伊能静？”

赵青验惊讶，“你没看《乘风破浪的姐姐》吗？”

廖知上来了，“你他妈的，度哥怎么会看这些东西？”

中场休息快结束了，原涵一直在座位上磨蹭，她想送水给何度，万一他当众拒绝怎么办？

可是她看到何度额头上的汗珠，就不忍心了。

原涵抱着水从观众席走下，到场边，把水递给何度。

赵青验刚刚想起哄，被何度瞪了眼，制止住了冲动。

廖知看着乖甜可爱的女孩，屏住呼吸，以他的了解，度哥是那种如果当众被女生送水，他能把它掀翻在地的性格。

周围几名队员也都屏住呼吸，钱清雅的惨案仍历历印在脑海里。

这个女生太勇敢，她的命运会怎样？

何度皱眉，接过了原涵手中的水瓶。

原涵眼眸微亮，嘴角弯起，露出欣喜的模样。

“下次不准来了，听到没？”

像是听到炸弹爆炸的声音，原涵像一只小松鼠，手足无措，眼睛里的光也黯淡了一点。

何度看她这个样子，心像被人揪了一下，自己都惊奇。

他立刻打开瓶盖，咕噜灌了一口。

还想说点话解释一下。

他可从来没让女生哭过。

原涵黑葡萄似的，水汪汪的眼睛，微微有点波澜感，像是受了很大的酸苦。

何度内心：“操。”

原涵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一路走到观众席，也没有回头看他，坐好后眼睛认真地盯着篮球，像是十年篮球老粉。

中场休息结束，几个队员都要上场了。

廖知瞠目结舌地拍了拍何度，“度哥，这你都不心动，兄弟佩服你啊。”

何度很是暴躁地：“滚。”

下半场，五班的人被何度几次盖帽，个个都被盖傻了一样，下场后纷纷交流。

“度哥这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不知道啊，怎么像是失恋了？”

“？？”

*

过几天，原涵的自动铅笔用完了，要去买笔芯，放学的时候她和苏莫莫一道走。

苏莫莫：“为啥涵涵你的笔芯用的那么快呀？”

“画辅助线画的太多了。”原涵苦恼。

苏莫莫不满意地道，“你应该说，因为给苏莫莫比的心太多了，所以花光了呀！”

“对哦。”原涵偏头。

苏莫莫语气有些宠溺，“笨。”

走到文具店，要穿过一条小巷子。

走到离巷子还有五六步的地方。

原涵依稀听到，一个很清亮的声音。

“又不是我让她们分手的。”

接着一股沧桑的声音响起,“那是怎么回事？”

“那你得去问问我们学校一个叫作原涵的女同学。”

“为什么问她？”

沉默了片刻，原涵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她小声和苏莫莫说道，“这是钱清雅。”

女声又响起，“因为前几天晚上，李揭和胡莱，去堵了原涵一次，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也不知道原涵和她们说了什么，导致她们一回来，就要和你们分手。”

“是被李揭胡莱堵在网咖过的那个女生？”

钱清雅好听的声音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