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见站在清澈见底的溪水里,下意识向前走去,水流从他的小腿两侧流过,他沿着溪水一路向前,好像一点也不会累一般,走到了一座红砖房门前。
小溪来到了尽头,雪见缓步走到门前,漆黑的木门紧紧闭着。雪见用力一推,大门洞开,空荡荡的院子里布满了杂草。
原本崭新的房子也在瞬间变得破旧不堪,轰隆一声,房子坍塌成一片废墟,雪见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心脏砰砰直跳,下意识觉得恐怕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陆安世走了进来。
“雪见,你的亲生父母找到了,他们没有抛弃你,你是被舒聚夫妇拐走的,你被拐走之后他们一直在找你。”
陆安世怜惜地看着雪见,将一个文件夹递给他。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去世了。”
“过世?”雪见抬眸看向陆安世,接住文件夹的手一直在颤抖,他嘴唇颤抖着,终于还是翻开了文件夹。
陆安世心疼地将他半抱在怀中,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原来,雪见本应该姓赵,本应该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只可惜,他小时候生了一场病,父母在送他进城看医生的时候,他被舒聚夫妇偷偷抱走,伪装成自己的儿子。
他的亲生父母一直都在找他,十多年如一日,本还算富裕的家庭因此负债累累,他们却始终不肯放弃,直到一场车祸带走了他们的性命。
那场车祸并不是一场意外,肇事司机的幕后主使是舒聚夫妇,他们害怕这对夫妻发现雪见就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十几年的谋划毁于一旦,买凶杀害了他们。
还有雪见这个名字就是他的亲生父母给他起的,那对夫妇甚至懒得为他起一个新的名字。
“相关证据已经提交给公安机关了,他们很快就会被判刑,大概率是死刑。”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失去的终究还是失去了。”
雪见抚摸着照片上父母苍老的面庞,靠在陆安世的怀里低低的哭了起来,陆安世抱着他,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他们就埋在你的老家,你想去看看他们吗?”
“嗯。”
陆安世带着雪见来到了D省乡下的一个小村庄里,来到了一座干净漂亮的红砖房门前。
“你们家是村子里第一个盖红砖房的人家。”
雪见看着面前的房子,回忆起梦中的房子,嘴角忽的泛起一丝苦笑,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
“我还记得这座房子,可惜我回来的太迟了。”
“要进去看看吗?这座房子在你被拐走后不久就被你的父母卖了,他们用卖房子的钱来找你,我花钱将它买了回来,询问村里的老人,尽量把它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进去看看吧。”
陆安世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门上的黑锁,推开院门,院子里种满了各类蔬菜。正对大门的院子挂着一面竹制的门帘。
雪见掀起门帘,走了进去。屋子里被打扫得很干净,摆放着一些日用的东西,最先抓住雪见目光的是一个木制的婴儿椅。
“他们说这个婴儿椅是你小时候用过的,是你父亲亲手做的,做工很细致,也很耐用,所以后来这户人家也把这椅子给自己的孩子用了,也因此它被留到了今天。”
雪见忍不住伸手抚摸椅背。
“他们说这把椅子上的每一处都被人细细的抚摸了好几遍,确保不会有毛刺伤到孩子。”
雪见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他们一定很爱我。”
“当然。”
“我带你去看看他们的墓地。”
“好。”
陆安世拉住雪见的手,他的带着灼热的温度,雪见忍不住回握了他的手。
一座郁郁葱葱的田地里,有一座简陋的新坟,没有任何祭扫的痕迹。
雪见把准备好的菊花花束放到坟前,跪在坟前用力的磕了三个头,“爸妈,我回家了。你们的孩子回来了,你们安息吧。”
微风轻轻吹拂他的面颊。
陆安世跟着磕了三个头,“请叔叔阿姨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雪见,不会让他一个人的。”
雪见在坟前跪了良久,直到夜幕降临,方才在陆安世的反复劝说下离开。
“这座坟是你的一个远房堂兄修的,你父母的赔偿金他领走了大部分,他们的身后事就由他负责,他也是你血缘最近的亲人了,你想去见他一面吗?”
“不用了。”
两人回到红砖房。
“我今晚想在这里住一晚。”
“好,我陪你。”
……
三年后。
悠扬的钢琴曲在花园里回荡,草长莺飞,春光明媚,又是一年春日。
片片樱花花瓣在春风的吹拂下,从树上盘旋着飘落而下,下起一阵粉色的花雨。
陆安世和雪见相视一笑,此后余生,与君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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