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屡试不第的秀才1

元祯睁开眼,视线里出现一顶青色床顶。刚坐起身,两处太阳穴一阵刺痛,这是宿醉的后遗症。

身上酒味、嗖味混杂,闻起来颇为酸爽,元祯几乎要把胃里的东西全数呕出。

实在受不住这股味道,他赶紧推门出房。赶巧了,在走廊上遇上一个小厮,连忙将人叫住:“小哥停步。”

小厮转过身,听到元祯让送沐浴的热水和洗面水到房间,他下意识陪笑应声答是,下一瞬立即反应过来,眼前之人正是客栈黑名单里排在首位的李元祯,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

再一瞧,人已不见人影,只剩紧紧闭上的房门。

元祯坐在浴桶里,大半身子被热水包裹着,眉眼惬意地舒展开来,在氤氲水汽中开始接受这具身体的记忆。

这是一个架空的朝代,统治王朝国号为周。原主名叫李元祯,在家里排行老二,上有一个姐姐,底下还有一个弟弟。

原主读书天赋不错,年纪轻轻便考上了秀才,这可把原主一大家子高兴坏了,这十里八村就出了原主一个秀才公。县里的富商看上他的才华,便将女儿许配给了他。那段日子原主可谓是意气风发,人生得意。

可惜,这世上最不缺天赋异禀之人,更何况原主天赋只是不错,还到不了万里挑一的程度。于是乎,便成了一个多次参加乡试春闱却次次陪考、始终榜上无名的老秀才。

许是打击太大,又或者应该说本性暴露,原主几次春闱考试皆落第后,便懒散下来,整日与些不着调的朋友厮混,学业就这样荒废下来,可怜李家人还一直以为他在用功读书。

李家家境本就不甚富裕,为了供原主读书咬紧了裤腰带,只盼望着原主一人得道好让他们鸡犬升天。

原主整日吃喝玩乐,花钱如流水,手头上的钱花光后便找老父老母要。

一两次还能要到,次数多了家里吃不消,也没钱给他。他便打上了娘子嫁妆的主意,将娘子的嫁妆花光后,便打算卖女儿筹集去省城考试的盘缠。

也是因为原主卖女儿这件事,让原主的弟弟看清了他,觉得原主这人生性凉薄,连亲生女儿都能卖掉,要是真的飞黄腾达了,哪里会想到亲兄弟。

而且多年来,一家老小为了供原主科举,他们过的都是啥日子啊!将给原主的钱省下来让自己亲生儿子上学堂都比靠这个冷血的吸血鬼大哥靠谱,于是乎跟爹娘闹起分家来。

原主爹娘既愤怒又伤心,愤怒的是底下的儿子不听话,他们还没老呢儿子们便要分家,不把他们两人当一回事。伤心的是,他们养出了两个白眼狼儿子,因此便也同意了分家。

分家后两个老人跟着原主一起生活,说是不想再见到两个白眼狼儿子。

原主娘子在女儿被卖掉后,精神出了点问题,平日里疯疯癫癫的,整日抱着个枕头唱童谣。过不多时,竟被原主卖给了一个上了年纪一直讨不到老婆的老光棍。

原主娘子虽说整日疯疯癫癫,但偶有清醒的时候,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人家里,这个满口黄牙的陌生人还笑呵呵地说她被卖给他当媳妇了,激愤之下撞墙自杀了。

原主父母父母结局也不是很好,一把年纪还要整日在外奔波,没多久便也去世了。

原主备考多年后,终于得偿所愿,在四十几岁考上了举人。

人算不如天算,叛军攻破皇城,老皇帝自缢身亡,老皇帝的儿子和孙子都被叛军杀了,周王朝自此灭亡。

也是从这伊始,这片偌大土地陷入了四分五裂的混乱时代,黎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原主得知灭国这个消息后,一口气梗在胸口,竟活生生气死了。

接收完记忆,元祯吐出一口浊气,问道:“这李元祯的灵魂在哪儿了?”

屋内凭空出现一只黑猫,皮毛油光滑亮,两只绿宝石一般的眼珠子看向浴桶内的人,口吐人言:“刚受完第一层地狱的惩罚,准备移送至第二层地狱。”

这只黑猫是怨灵而生,是元桢的同事。

元祯满意地点了点头,总算听到正能量的事了。

昨日乡试上榜名单刚出,无意外,原主榜上无名,伤心之余便和一众考生大喝一场,原主更是大醉一场,刚才那酸臭味因此而来。

原主身上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准确来说,只剩几个铜板,还能买个馒头。

好在原主之前结识了一个有钱的朋友,说是朋友,元祯觉得荷包侠这个称呼更为贴切。

这朋友吃饭喝酒总是请客,这才让原主的荷包没有那么羞涩。

可惜,不久之后,原主的真面目被识破,两人至此分道扬镳。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和一声“元祯兄。”

元祯挑了挑眉,想曹操曹操就到,门外说话之人便是那位有钱的荷包侠。

思及他来找自己可能有什么事,元祯便朗声道:“等下,我在沐浴。”

快速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个衣着富贵的年轻公子哥,模样俊秀,正笑吟吟地看他。

元祯微微一笑道:“陈兄,可是有急事找我?”

陈文清也笑道:“是也。”

元祯侧身让他进来,陈文清随手将门合上后,掏出一锭银元宝献宝般递了过去。

元祯茫然看着这银元宝,又看看一脸认真的陈文清,状似疑惑地道:“陈兄,你这是?”

陈文清见他半天没把银子接过去,便急了,不容分说地把元宝塞到他手心,“快拿去!我刚才听楼下掌柜说你多日没交房钱了,便猜你遇到麻烦了。”

元祯脸上一片感动,悄悄掂了掂手里的重量,真诚地道:“陈兄,你的好意我感激不尽。这银子我便收下了,来日必定加倍送还。”

陈文清则连忙摆手,爽朗道:“我们之间的交情何需此言。”

元祯闻言脸上更加感动。

将陈文清送走后,元祯脸上的感动荡然无存。记忆中,原主只是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说些感激的话,却将周围人骗得团团转。

他就近在楼下大堂吃了午食,便出门溜达转悠。租了匹矫健的马儿,马鞭一扬,出城往远处一座深山方向疾驰,又在太阳下山前回来了。

刚回到,过不多时,陈文清又敲响了房门,邀请他一同前去当地最有名的酒楼-醉仙楼吃饭,元祯随意找了个借口婉拒了。

陈文清身后的书童撇嘴,少爷人好心善,看不出李元祯的真面目。他可不一样,他打眼一瞧就知道李元祯是个爱占自家少爷便宜、脸皮巨厚之人。

……

月上枝头,元祯从房间里面反闩好门,便翻窗出去了。在夜色的掩盖下,一路疾驰,最后来到白日那片荒无人烟的密林。

他来到一个小山坡后,见有个黑黢黢的大洞,元祯挑眉,看来有人先来一步。

没有犹豫,纵身一跃,径直跳下了洞口。平稳落地后,他点起一只蜡烛,一路前行。

洞口内别有天地,墙壁、地面皆铺就大石板。

走了好一段路,又走过一个拐角,便见前方有个人全头到脚all black的黑衣人,正蹲在地上捣鼓什么,一旁放着只正在燃烧的蜡烛。

元祯脚下不停,没与之交谈,直直走了过去。

那名黑衣人被冷不丁出现的黑影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墩坐在地上,见黑影是个文人模样的瘦弱书生,这才松了口气,却又一惊,这不是李元祯么?他在这里作甚?

刚想交谈一番,就见李元祯头也没歪半分,眼神都不曾给予一丝他,视若无人地走了过去。

黑衣人大惊,想把人叫住,却来不及了,人已经走到设有机关的道路。

他万万没料到今日探墓遇到李元祯,以他从业多年的经验,推开前方那道石门,里面便是装满珠宝金银的墓主人室了,这条道上必定设下重重机关。

这李元祯傻不愣登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来探墓了,不知死活!

轰隆声响,墓室大门开启,元祯一脚踩了进去。

黑衣人:???

他懵了,不应该啊,难道没有设机关?

看着里面的人已经开始装珠宝了,黑衣人一急,也不管了,连忙奔过去。

却不成想,刚踏出一步,咻咻咻的声音迎面传来,随即便是破空而来的箭雨,他来不及躲闪,胸口处如刺猬般扎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后脑着地,躺在地上,等接二连三的机关过去后,他才站起身拔掉胸膛上的箭,幸亏今日他穿了防护软甲,不然真的要去见祖师爷了。

是他大意了,墓室前不设机关的可能性比他是狗还小。只是他想不通,为何这李元祯走在上面就跟在自家后花园里晃悠一般。

等黑衣人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艰难进入墓主人室。

第一眼便瞧见室中央停着一具气息阴邪的黑色棺椁及棺材盖上搁着的蜡烛,正发出橘黄暖光,那李元祯就着这光正大肆地将各种珠宝器皿一股脑塞进包裹里,那姿势那动作别提多豪迈了。

黑衣人:???

夭寿啰,这黑漆漆的棺椁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诡异至极,你是怎么敢在那上面放蜡烛的哦?不怕惊醒里面的东西?几条命啊,这么嚣张!

他往东南角扫了眼,更怒了,这李元祯谁教出来的?动手前不知道要在东南角点根蜡烛?

黑衣人一边腹诽,一边走到东南角处,将一只蜡烛放在地上,点燃,蜡烛烛火泛着幽幽绿光。

黑衣人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踏马谁家的蜡烛烧起来是绿色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喜,这诡异的绿光蜡烛竟凭空熄灭了。

黑衣人顿时汗流浃背,他敢保证刚才一点风都没有,但这蜡烛就是自动熄灭了,就像是有个他看不见的人将其悄悄吹灭。

随即一阵尖锐刺耳的指甲挠木板之声飘进他的耳朵,他手臂上的汗毛统统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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