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白微澜光洁的额头上和脖颈件有几道抓伤,身上还有散落的盐粒,虽然伤口被刘海遮住但是仍旧红得让人心疼。

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白微澜很努力地想要掩藏起来自己额头的伤疤。

“我本来想出门找你的,可是不小心摔倒了。”

祝弦弦想着这个小城居民对白家的奇怪态度,觉得她可能是被人打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想象到白微澜是怎样在大街上被当成一个邪祟狠狠羞辱,手足无措,瑟瑟发抖。

“怎么一个人出门?”祝弦弦不由分说拿出伤药替她擦拭额头的伤口。

“你一直没回来,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情……而且燃灯节就快到了,家里的灯也没有了,我想去买盏灯。你不是最喜欢画着微澜花的灯了么,我就想去买一盏回来。”

“那灯呢?”

“……摔倒之后丢了。”白微澜十分歉疚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

好好的灯怎么会说丢就丢,多半是被人抢了。

这些家伙光是做做样子驱邪不够,连人家那么喜欢的花灯都要抢。

白微澜这家伙肯定是满怀欢喜出去买的,可是却被人抢走了灯,还落了一身的伤。

太太太太过分了!

祝弦弦替她清理好了伤口,拉住了白微澜的手。

“走。”

“诶,去哪里?”

“那家伙欺负你,总不能让他们那么畅快吧。”

被欺负的人总要反击,亮出锋利獠牙和坚硬拳头,才能阻止自己被欺负。

“你不用担心我啊,这些小麻烦,我可以应对的……你没必要在难得的休假日还要为我的事情操心。”

“这不叫操心,也不叫麻烦。我的公主殿下,为你做这些事情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白微澜低着头涨红了脸。

“可是……那些家伙很凶啊。”

“没事,我可以比他更凶。”

“……”

白微澜看着祝弦弦背后的上林春令和飘飘荡荡的剑穗,终于还是被她拉着出了家门。

……

“白家那桩血色婚礼大家都知道的吧,本该是欢天喜地的喜宴,却血流成河,这是何等不详的事情!更不祥的事情是,竟然有人活了下来!就是那个新娘白微澜,连剑君子李清明都身首异处,她一介女流却活了下来,这是为什么!定然是因为她与妖魔勾结!”

白眉长须的山寨道人正在讲坛上滔滔不绝,围观的群众个个听得满脸恐慌。

“那个白微澜不仅活了下来,还在一年后生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天生就带着妖邪之气……新婚之夜,新郎官惨死,实际上做了新郎官的倒是那个魔君……”

山寨道人编的煞有介事,下面的人听得目不转睛。

“所以,白家的母子两个人都是妖魔!偏偏白家家大业大,我们没办法把他们从黑水城赶走,真是天理难容!所以,我们只能从自己保护自己做起……你们用我这个符,就绝对不会被那两个妖魔所伤。”

“真的不会受伤么?”有人问道。

“当然,只要998的灵石,就可以保你家宅平安,用过的都说我,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么?”山寨道人。

“真的我用过,这符咒很好用,毕竟是云中君开过光的,你想想那可是仙风道骨的云中君啊,怎么可能有差评!”

说话的群众大概是个托。

“当然,你看白府盘踞着这么两尊魔族余孽,黑水城却平安无事许多年,还不是因为我的符咒庇护。”

山在道人摸着胡子得意洋洋,等着更多金灿灿的金子被人交交到自己面前,只为了另一个毫无用处的符咒。

诈骗传销的老套路,胡编故事,夸大危险,趁机推出自己的特质产品,并且还打着云中君的名号。

讲坛周围点着的七七四十九根蜡烛突然齐齐熄灭,原本亮如光明的讲坛突然变得暗如深夜。

有风微动,吹得山寨道人的风幡抖动不息,簌簌作响,像是鬼魂伶仃的叹息。

“何何何何人,胆敢在此放肆!”

山寨道人明显很害怕,可还是抖擞精神假装不害怕。毕竟这里是自己吃饭的场子,不能随便被别人夺走威风,万一对方真的只是小猫两三只呢,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大家别别别别怕,看我把那妖怪捉捉捉来!”

又一阵微风吹过,吹得山寨道人脑袋凉飕飕,一摸才发现自己头发全都没了。

“嗨,我以为是什么得道高人呢,想不到是个连筑基都没有的劣等品,当真无趣。”黑暗中有个魔女一般的女声说道,无情又放肆。

山寨道人吓得两股战战,拼命维持的威风也顾不得维系了,恨不得撒腿就跑。

他还没来得及仓皇鼠窜两步,就被人捉着衣领拎起来了。

那人力道极大,自己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

“跑什么呢,不是号称要把妖怪全都捉来,怎么这样就怂了呢?”祝弦弦拎小鸡一般把道人拎起来,让他直起脖子看着自己。

“啊啊啊啊……”道人被迫仰着脖子转向祝弦弦,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害怕自己一睁眼就看到狰狞可怖的妖怪。

“老朽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请魔君恕罪,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不杀我……呜呜呜呜。”道人不住哀求,甚至恨不得快要哭出来。

“可是我觉得有点饿了,被困住的百余年可是一直都没吃肉呢。虽然你看上去有点柴,不如……”

祝弦弦猛地松开道人,道人如同被抽走骨架一般跌坐在地上。

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远去,耳畔只听得到妖怪抽刀出鞘,冷刃在地板上摩擦发出锋利的切割声音。

“魔魔魔魔君,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随意造次了,也不敢随意编排您的坏话了,他们都从没做过歹事,我不该那么对他们……您大人不及小人过。”

道人跌坐在地上,手脚发软,可还是努力对着祝弦弦磕头,磕的额头一片通红。

可是那磨刀声音还是越来越近,伴随着让人几乎抬不起头的威压。

“啧,你还真是好骗。”那愈走愈近的魔君突然轻笑一声。

接着听到的是围观群众嘻嘻低笑的声音——交头接耳的议论声音,全都是关于自己此刻如此可笑的状态。

道人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接着发现一直笼罩在自己眼前的黑暗终于散去,他终于看清了这个世界。

——面前站的不是什么魔君,不过是一个束着红发带的少女,她提着一把长剑正对自己轻笑。

方才是幻术,只有山寨道人中了术,以为魔君驾到。其他人都没有中术,所以在台下把山寨道人的失态与狼狈看得一清二楚。

“呦,我们又见面了。”祝弦弦收剑入鞘,上林春令在空气中发出一声铮然的响声。

“你是——”

“啊,我是白府的客人,一名普通的修士罢了。道人您抱着我的大腿喊我魔君可真是折煞我了。”

祝弦弦话音一落,周遭围观的群众们都发出低低的窃笑来。他们都看见了道人跪在地上大声求饶,涕泗横流的可怜样子,现在只觉得他可笑。

“白府为仙盟忠心耿耿,李清明为守护苍生几乎付出了一生的心血,怎么可以污蔑这样的家庭藏匿妖邪?其心何其歹毒!”

祝弦弦拔剑出鞘,上林春令绽在空中,放回恢宏盛大的光芒。

“以此剑之名发誓,白家绝无会伤人的妖邪,也请大家不要在怀疑白家了。”

台下的围观群众不少都见过李清明,翩翩剑君子,心中一片浩荡朗月,胸中全是乾坤众生。

那是曾经从一片妖怪手中救过修真界无数次的家伙,那把上林春令曾经也是这些人的信仰。

虽然部分人仍旧对白家持怀疑态度,但是也有很多墙头草开始怀念起李清明,纷纷落泪感动,开始斥责起这个道人来。

“上林春令啊,那把剑曾经救过我呢。”

“是啊,白府在这里这么多年其实也没杀过人,我只是来看热闹,想不到竟然真的有这么多人相信这道人的鬼话连篇。”

“李清明本就是为了苍生才惹怒鬼王,落了个灭门的下场,你们这些家伙还这样对人家遗孀,简直坏透了。”

山寨道人被人指责躲在桌子下面一身不吭,吓得惶惶无助。

祝弦弦拿回了先前被道人抢走的花灯,心下只觉得这出闹剧无聊透顶。

“对了,你想要放花灯么?”祝弦弦转头看着白微澜,燃灯节就是今天。

“嗯,好。”白微澜果然也不想在这杂乱嘈杂的讲坛呆下去了。

“我知道一个放花灯的好地方!走,我们去看看。”

祝弦弦拉起白微澜的手,御剑凭虚而起。

白微澜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看着下方的黑水城。

祝弦弦带着白微澜去了山间寺庙的上空,山下很多人放灯,花灯飘飘荡荡全都聚集在寺庙的上空。

明灯千盏,像是生长在他们周围的星星。

祝弦弦带着白微澜在明灯盏盏中穿行。

白微澜沉寂平静的眼眸被一盏盏明灯点亮,亮起琉璃般的小小火焰。

那沉寂了太久的深潭,终于泛起一点点波纹。

祝弦弦见她开心,立刻玩心大起,带着白微澜往明灯更多的地方御剑疾行而去。

白微澜拉着祝弦弦的衣袖,开心地笑个不停。

祝弦弦想着白微澜憋得久了,或许正需要一些别出心裁的快乐来放松一下自己。她正想要加快速度的时候,突然被一盏突然出现的花灯阻住道路。

没办法,只好急刹车,白微澜没抓稳祝弦弦的衣袖,一个不小心朝下落去。

祝弦弦连忙想要操纵符术去救她,可是发现薄膜一般的水雾突然缠住自己,然后水雾变成水球,让自己无法动弹。

而白微澜笔直下坠,然后稳稳落到一个人的怀抱之中。

那人一袭青衫,背负书匣,眉宇如玉,看上去像是风月话本里的温润书生。

这大概就是魔君关山月了。

祝弦弦看着那人如此猜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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