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点了点头,看着时措上了前排驾驶座一愣。
左暮没在?
“愣着干什么?”时措回头看着陶枝,眉头轻皱了一下。
“啊……”陶枝回过神来,连忙上了副驾驶,关车门、系安全带,动作飞快,一气呵成。
时措偏头,瞥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脸上冷艳的妆容显得更清冷了几分。就连那粒泪痣都像是颗闪着冷光的寒星。
“出什么事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翠竹似的修长指节泛着白。
“我弟弟在学校跟同学打了一架。”陶枝紧紧攥着手机,指尖儿微微发抖,“也不知道木木有没有受伤。”
时措闻言轻轻扬了扬眉毛:“你就不担心是跟谁打架?毕竟嘉繁的学生都非富即贵。”
陶枝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向时措:“啊?我把这个忘了……”
她抿着唇,眉头皱成了一团。
现在的陶木,可不是以前那个呼风唤雨的太子爷。
“怎么办啊?”陶枝慌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下意识地低声喃喃,自己问着自己。
时措听着清甜的声音,偏头扫了她一眼。妆容精致魅惑,眼神却茫然的像小鹿,定定地看着他。
他的心“砰”的一跳,完全没意识到陶枝是在自言自语,而是很依赖地让他想办法。
薄唇扯起一个微小弧度,时措忽然就觉得心情像是拂过海面的一缕风,凉爽带着丝清咸,还裹着淡淡的太阳味道。
整个人清爽愉悦,很松弛,很舒服。
“JC的人,还没人敢动。”时措挑眉,看着陶枝焦急的脸色发白,默默把油门踩到底。
三十分钟的车程,硬是被他开成了十五分钟。
时措正打算下车,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眼中渐渐蒙上一层阴翳,整个人变得格外阴冷。
是温少仪……那个他曾经信任到差点喊了“妈妈”的女人。
“时总?”陶枝看着突然变得凌厉阴郁的男人,轻轻叫了他一声。
时措兀地从自己的回忆清醒过来,转头看着陶枝,刚才还阴云密布的眼神逐渐清明。
“我这边估计要很久,您忙的话就先回去吧?”陶枝态度很软,公司大老板亲自开车送她已经很给面子了,她可不敢再让他等。
“嗯。”时措随意应了一声,看着陶枝匆匆走了进去。
他坐在车里,看着陶枝脚踝上贴着的创可贴,眼眸微眯。
陶枝到的时候刚好是嘉繁的下课时间,操场上说笑的学生看见她走了进来,纷纷窃窃私语,眼神里透着一丝嘲讽。
“看见梁战身上的血没?你们也想试试?”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议论纷纷的学生们一静,突然就散了。
陶枝皱眉,看见一个衣角沾着血的少年正静静看着她。
“枝枝姐。”
这个男生她认识,叫霍重,是陶木的发小。跟他这种混不吝的大魔王比,陶木只是个听话的乖宝宝。
“阿重啊,木木怎么样了?”陶枝跟他并列走了进去,一边仰头看着他,满眼的急切,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少年低头,眼里闪过一抹阴戾,轻巧提了提唇角:“阿木没事,不过梁战就惨了。”
听见陶木没事,陶枝缓缓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是个棘手的大麻烦。
以陶家现在的处境,梁家怕是惹不起。更何况,梁家是出了名的野蛮不讲理。
“孟清晖被梁家绊住了,让我在这等你跟你说说大概情况。”霍重停了下来,转身遮住了有些毒辣的阳光。
倏而一个阴影笼了下来,陶枝觉得心里的焦躁缓和了不少。
“梁战嘴巴不干净,说了一些关于你的污言秽语,阿木就绑着他给他揍了一顿。”霍重觉得声音有些哑,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语气有些沉,“阿木这次下死手了。”
陶枝抿着唇,脸色发白,身侧握着拳头的手捏得咯咯作响。
“行,我知道了。”她点点头,不经意间瞥见霍重胳膊上的一个血迹已经干涸了的伤口。
“你也受伤了?”
还没等霍重反应过来说什么,就见陶枝低头,拿出包里装着的创口贴,撕了包装纸轻轻给他贴上。
动作很轻,却迅速的让人有些惊讶。
陶枝笑了笑,转身进了教学楼。
霍重背着阳光,后颈被晒得有些灼热。他静静地看着那个背影,眸色一沉,抬步跟了上去。
时措站在不远处,望着两个人格外和谐的背影不自觉皱着眉。
他微微垂了眼睛,陶枝低头小心翼翼给那个少年贴创口贴的画面印在脑子里,灼的他有些莫名的烦躁。
*
孟清晖站在电梯口等陶枝,她拍了拍裙子的褶皱,想起那个娇娇弱弱像白瓷似的小姑娘,不禁有些同情。
被梁家人缠上可真是够呛。
“叮”的一声,电梯门刚一打开,陶枝就看见了孟清晖。还是她印象中的那样,短发,干练,不笑的话超级凶。
“孟老师。”陶枝笑眯眯地打了招呼,她以前在嘉繁的时候,孟清晖很照顾她。
“枝枝啊,等会儿态度好一点,老师会帮你们说话的。”孟清晖笑了笑,轻声安抚着她。
梁战虽然被打得挺惨,但完全是因为嘴贱。孟清晖心里,完全是偏向陶枝的。
毕竟一个是她的得意门生,一个是不学无术的富家流·氓。
“霍重,你爸妈什么时候来?”孟清晖走着走着,突然回头看向霍重。
霍重轻笑了一声,嘴角都勾着不在乎的轻蔑弧度:“谈生意,没空。”
陶枝看了霍重一眼,轻轻抿了抿唇。霍重的事,她隐约听陶木说起过一些。爸妈约等于没有,小时候家长会都是保姆去开。
孟清晖心里一叹,也没再多说。霍重父母来不来也没什么关系,梁家不敢跟霍家耍威风,来了也只有拍马屁的份儿。
转眼到了办公室门口,孟清晖回头看了看陶枝脸上精致冷艳的妆容,犹豫了一瞬还是开了口:“枝枝,要不你先去洗手间把妆给卸了?”
梁家嘴巴本来就不干不净的,再看见陶枝的打扮,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用,我等会还要回公司拍定妆照。”陶枝脊背挺直得像棵青松,骨子里的优雅贵气生生压下了妆容的脂粉浓烈。
孟清晖点点头,推门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陶枝进门,不动声色地环视着四周,目光缓缓落在坐在沙发上的那对中年夫妻身上。
男的稀眉鼠眼,穿着灰色西装,自打陶枝进门开始,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游离。
陶枝皱眉,心里有些犯恶心。她侧了侧身,往陶木身后躲了躲。
女人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默不作声掐了他一把,抬头看向陶枝的目光充满了讥讽:“你就是陶枝吧?”
“对,我是陶枝。”陶枝走了过去,一脸歉意地鞠了个躬,“都是陶木不对,我会好好管教他,对不起。”
梁母微微扬了扬眉毛,上扬的眼尾弧度刻着刻薄傲慢:“陶家人都死绝了?要你一个小姑娘来掺和什么?”说着,眼睛转向孟清晖,“孟老师,我们尊重您,您不能这么糊弄我们吧?”
陶元铮还在住院,“死绝了”这种字眼就好像是淋在火场里的汽油,“轰”的一声让火势更烈。
“你们也想试试被救护车抬走是什么滋味是吧?”陶木眼睛通红,厉着脸往前走了几步。
“想干什么?回来!”陶枝青着脸拉住陶木,刚还含着歉意的眸子闪过一丝戾色,捏紧了拳头压着心里的火气:“您儿子现在还在医院,请您积些德。”
“你这是什么态度?”女人声音尖利,拍着沙发扶手就站了起来。
陶枝大大方方坐在了他们对面的沙发上,随手把包扔在茶几上,“咣当”一下摔出个声响。
她仰头,下巴挑起一个凌厉的弧线:“人都有逆鳞底线,伯母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能代表陶家,您不用担心。”
梁母低头,对上那双透着分冷冽的杏眼,莫名觉得脊骨一寒。她语塞,不由自主地又坐了回去。
陶枝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手心渗出的一层薄汗有些黏腻。
梁母大抵是觉得刚刚被一个小姑娘给唬住了,没了面子,反应过来后仍旧是那副尖酸嘴脸:“说说吧,这事怎么办?”
“人是我弟弟打的,我们家不会不承认。梁战的医药费、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我都愿意赔偿。”陶枝抿着唇,肃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往日里泡了蜜似的眸子也泛着丝丝冷光。
她表面淡定,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梁战到底被打成什么样子她也不知道,心里很没底。
“认账就好。”梁母抬着下巴轻哼一声,把身后助理手里的文件夹拿了过来放在桌子上,“我刚刚拟定的赔偿协议,你看看。”
陶枝打开看了两眼,惊得不禁抬了抬眉毛:“五千万?”
“梁家四代单传,我儿子还躺在医院里,这五千万还是看在跟你爸妈交情的份上放你们一马了,不然你弟弟现在应该在警察局!”
陶枝余光瞥见一旁的霍重,眼珠转了一下,轻轻把文件夹放回到桌子上:“有大夫的诊断证明吗?”
“我儿子刚进医院,我去哪给你弄诊断证明?”
“既然没有诊断证明,那这个数字您是怎么得到的?有什么依据么?”陶枝心平气和,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儿子在医院生死未卜,父母在这拟定赔偿书要钱。
“就凭我儿子是梁家四代单传!”梁父眉毛一立,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赔不赔?”
“对不起,我接受一切合理赔偿,但不能接受没有依据漫天要价。”陶枝淡声,低头摸着手上的戒指。
霍重也一起动了手,有霍家在前面挡着,她笃定梁家不敢起诉。
“把你爸妈找来,我跟他们谈。小姑娘不懂人情世故,我不跟你计较。”梁父哼了一声,很大度地转过去看着孟清晖,“孟老师,您说对不对?”
“现在陶家是我做主,如果您想好好谈,我也会拿出诚意。”陶枝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往梁父梁母面前推了推,“这张卡里有五十万,梁战的医药费先……”
“你打发叫花子呢?我儿子被你弟弟打成那个样子,给我五十万就够了?”梁母轻蔑地看着陶枝,翻了个白眼啧了两声:“啧啧,来学校处理事情都打扮成这个样子,现在的小姑娘,轻浮的哟……”
“梁夫人,陶枝是工作途中被我叫来的,您这话说的……不太得体。”孟清晖打断了梁母的话,脸上神色也有些不满。
“工作途中?是在伺候时总吧?”梁母意味深长地嗤笑一声,“仗着时总对你新鲜,还没玩腻,就敢……啊!”
“哐”的一声巨响,茶几上的玻璃突然哗啦一下碎了一地。
陶枝看着满地的玻璃渣吓了一跳,耳朵嗡嗡作响,脑子一片空白。
拿着棒球棒的陶木扫了一眼地上碎成颗粒的玻璃,眼睛通红,阴森地盯着梁母,像是看猎物一般,眼尾卷着一抹血腥凶残:“看见这些渣子了么?你如果再多一句嘴,我保证把你全身的骨头都砸得跟这一模一样。”
梁母吓得抖了抖,脸色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陶枝嘴唇嗡动了几下,伸手握住陶木手里的棒球棒。她用了用力想让他松开手,却没料到陶木攥得更紧。
“木木……”陶枝抬头看向陶木,对上那双阴鸷的眼睛。少年紧抿着唇,像是个赌气的小孩子。
“姐,他们欺负你。”
“我又不是个任人揉搓的面人。”陶枝轻轻笑了笑,“松手吧。”
陶木不情愿地松了手,但仍然站在陶枝身边,警惕地盯着梁父梁母。
梁父觉得被一个小孩吓唬住了没面子,见陶枝拿过了陶木手里的棒球棒,当即站了起来指着陶枝鼻子破口大骂:“别以为你攀上了时总我就怕了你!狗仗人势的东西!”
陶枝这次有了准备,一把拉住阴着脸的陶木,笑吟吟地看着梁父,露出两个小梨涡来:“我是诚心想赔礼道歉,您总是说我仗势,我也不能平白受着。”
“你想怎么样?”梁母突然拔高了声音,面部肌肉也有些扭曲。
“时总的车就在下面停着,您二位跟他谈吧。”陶枝拿了包起身,杏眼依然是弯弯地带着笑意,意有所指地轻声,“这才叫仗势。”
她面上虽然淡定冷静,心里却慌得要命。刚才下车的时候,她是明明白白告诉过时措的,不用等她。
梁父梁母一怔,对视了一眼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时总在楼下就真在楼下?骗谁啊?”梁母掩唇笑着,肩膀耸动的弧度都透着讽刺戏谑。
梁父瞥了她一眼,一脸的轻蔑:“现在的小姑娘啊……给个仨瓜俩枣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
梁母拍了拍他的肩膀,止了笑,故意抬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我要是有个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一定会把她关在家里,少出来丢人现眼。”
陶枝低头,拿出手机给时措发微信,默默祈祷他没走太远。
梁母扫了一眼陶枝,轻轻笑了一声:“怎么?发现说了谎话是要圆的?”
梁父傲慢地扬了扬下巴,一边往外走,一边看着陶枝嗤笑:“那就下去看看,时总现在要是在楼下,我就跟你姓。”
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咔哒”一声响了一下,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英俊男人缓缓走了进来:
“改姓的话……需要我帮忙吗?”
冷冽的男声响起,陶枝看着面前的梁母眸子陡然放大,像是见鬼了似的看着自己的身后。
她轻轻提了提眉毛,木然地转过头,看着凛着眉眼的时措,只觉得脑袋“嗡”一声炸开了。
陶枝低头看了眼刚刚发过去不足半分钟的微信,忽然就意识到了一件事:他早就在门外了对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及时?
完蛋了,她仗势欺人那些话,恐怕都被时措听见了。
陶枝捂着额头,脸上火辣辣的觉得有些丢人。她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软软的声音似乎带着些娇嗔:“怎么上来了?”
时措垂眸看了她一眼,见她满脸的暗示乞求,莫名心情很好地淡声配合:“不放心。”
“时、时总……”梁父尾音带着颤,几乎是眨眼间,就堆着笑走了过去,“这么点小事,怎么敢麻烦时总您亲自处理?”
“小事?”时措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玻璃,下意识地看向陶枝,见她腿上白生生的没有新伤,才默默转回了眼睛,“四代单传,仔细一点没什么。”
“没什么大事,刚才我父亲打电话报了平安,小伤,小伤。”梁父笑着,目光缓缓从陶枝身上划过。
真没想到,陶家这女儿在时措面前还挺有面子。
陶枝弯腰捡起地上的那张银行卡,又递到了梁母面前:“这五十万您先拿着,如果不够的话,您给我收费单据,我全额报销,一定会负责到底。”
梁母低头,看着眼前青葱似的小手,想着有时措这尊大佛给陶枝撑腰也不敢得罪,收了刚才的嚣张态度,默不作声地接过银行卡。
“如果二位还有异议,就找我的律师谈。等会儿我让助理把律师的联系方式给二位。”时措淡淡睨了一眼讪笑着的梁父梁母,声音渐渐放冷,“也请二位管教好儿子的嘴,再造谣生事,挨一顿打就过去了的这种便宜事可不会再发生了。”
梁父心头一抖,讪讪地点点头:“时总放心。”
梁母余光瞥向一旁的陶枝,微微眯了眯眼眸:等时措厌烦了她,看她还能拿什么跟梁家作对!
时措扫了一眼似是还有些不甘的梁母,疏淡地提了提唇:“别想着以后打击报复,陶枝是JC的人,她在JC一天,我就会护她一天,听明白了?”
“明白了……”梁父梁母对视了一眼,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陶枝倏地一下抬眼,看着时措微微一怔。
“行了,你定妆照还没拍完。”时措偏头,眼眸微低看向陶枝。
“那先回去吧。”陶枝回头看了一眼陶木,拉着他走了出去。
一起跟出来的,还有霍重。
“时总,我想跟我弟弟说几句话。”陶枝轻轻关上门,转头请示时措。
时措慢条斯理地理着袖扣,散漫地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霍重身上轻轻皱了皱眉:“你还有事?”
“啊?”陶枝懵懵地看着时措,下意识地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是有事啊……”
时措默然抬眉,轻轻扫了陶枝一眼,声音淡淡:“我在车上等你。”
陶枝困惑地看着时措,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他转身时的无奈。
“姐。”陶木见她看着时措愣神,不悦地叫了她一声。
陶枝回过神来,转过头狠狠地拍了陶木一下:“下次不许跟人打架了!”
“嗯。”陶木耷拉着脑袋,闷闷地答应了一声。
“我知道你下次还敢。”陶枝扁了扁唇,“爸还在住院,你自己看着办。”
她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摸了摸陶木眉骨上的那道旧疤:“有没有受伤?不然先去医院吧?”
“没受伤。”陶木咧着唇角,露出一排白牙,“我把人绑着揍的,梁战连还手都没法……”
他笑眯眯地说着,忽然瞥见陶枝脸色忽然沉了下来,连忙收了笑,伸手指着霍重开始卖队友:“主意他出的!”
陶枝看了一眼霍重,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啊……真希望我下次看见你们不是去探监。”
霍重凝视着陶枝眼底的一抹失望无力,眉头不受控制地皱了一瞬。
“你们回去上课吧,我还有工作。”陶枝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
霍重看了一眼陶枝的背影,手插口袋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诶?你去哪?”陶木跑了两步跟上,抬眸看向他。
“去上课。”霍重淡垂着眼睛,凝视着地上的影子。
“真新鲜。”陶木轻轻笑了一声,“刚才还说要去赛车场。”
*
时措一路上面无表情,只眼里的一丝黑云暴露了他些许情绪,车开得飞快。
窗外景色斑驳远去,陶枝看了一眼方向盘上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心脏莫名急跳了一下。
她下意识捂住胸口,身子僵的一动不动。
时措余光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缓缓减了速。
来的时候只花了十几分钟,回去的时候却用了近四十分钟……
停车场里,陶枝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偷偷看了一眼时措,脑子里情不自禁响起他刚刚说的话:
“陶枝是JC的人,她在JC一天,我就会护她一天。”
她抿了抿唇角,眼尾抑制不住地卷起一个喜人的弧度。
时措瞥了她一眼,稍稍扬了扬眉尾:“还有事?”
“没、没事了。”陶枝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地下了车,“我先过去了,不耽误时总工作了。”
她说完,转身就跑。
时措莫名其妙地看着陶枝的背影,拿了东西刚要下车,就见她又折了回来。
“刚刚忘记跟您道谢了,谢谢时总帮我解围。”
时措略点了一下头,看着她跑得粉红的脸颊,圆眼也水汪汪的含着丝水汽,心中缓缓升起了一个念头。
她好像……有点可爱。
陶枝懊恼地回头,一溜烟跑进了公司大楼。
*
陶枝看了一眼已经忙起来的工作人员,心里有些歉意。
“枝枝回来啦?”文雯摆弄着衣服架子,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陶枝。
陶枝点点头,快速走了过去。环顾四周见没多少人在意她,才轻声问了一句:“我耽误了多久?”
“没耽误。”文雯笑眯眯地看了看表,“JC很人性化的,夏天中午十一点半到两点半是固定午休时间,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到两点半?”陶枝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三个小时?”
“是啊,是老时总那个时候传下来的规矩。听说好像是JC刚建立的时候资金困难,那时候空调还没普及比较贵,老时总为了防止员工夏天中暑,就定下了规矩,夏季中午最热的几个小时休息。”
文雯笑了笑:“上次有老员工回公司参观的时候还跟我们说,那时候老时总还会给大家做冰粉吃呢!”
“忽然想吃冰粉了,多加花生碎的。”陶枝中午还没吃东西,听见冰粉忽然觉得有些饿了。
“差点忘了,你中午吃东西了吗?”文雯指了指陶枝化妆台上放着的抹茶绿饭盒,“我把饭给你打包了一份。”
陶枝眼睛一亮:“你真是我的小可爱!”
文雯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陶枝如愿以偿地吃到了JC食堂,心情好了不少。
下午的拍摄内容是陶枝和莫维的合照。拍摄开始之前,陶枝低着头,开始酝酿情绪。
“别紧张,代入角色就好。”莫维见陶枝一个人站着,以为她有些紧张,走了过去轻声安抚。
萧然然扫了一眼莫维,奶声奶气地叹了一声:“崽崽,你打扰到枝枝姐姐了。”
莫维一怔,看着陶枝再抬起头时的那双冷肃眸子,恍然反应了过来:她在进角色。
“我好了。”陶枝张了张唇,甜软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像是凝着冰碴儿似的,让人觉得有些冷。
莫维跟着陶枝走到镜头前,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他看着眼神冰冷却又隐隐约约藏着丝悲悯的陶枝,有那么一个瞬间,莫维以为自己就活在那个未来世界。
陶枝是27号,他是守护者W。
还没听见摄影师喊开始,屋内就响起了快门声。屋内一静,摄影师看着自己刚刚抓拍的那张照片,满意地大手一挥:“收工!”
“收工?”陶枝一脸懵逼。
摄影师朝俩人招了招手,指着显示器上的照片拍了拍胸脯:“这照片不火,我奖金不要了。”
说着,喜滋滋地坐在电脑前亲自修片子。
陶枝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又看了一眼兴高采烈修片子的摄影师,幽幽抬了抬眉毛。
多多少少透着那么一股子不靠谱……
“提前收工的话,去聚餐吧?就当是庆祝枝枝加入JC,我请客。”莫维早就习惯了这种做事风格,很快反应了过来。
有他这么一吆喝,自然有无数人响应。
陶枝看着工作人员开始热热闹闹讨论去哪玩,气氛和谐温暖的像是一家人。
她低头,想着刚刚文雯塞给她的药膏,还有造型师重新调整舒适的鞋,轻轻弯了弯唇角。
她开始喜欢JC了!
“枝枝想去哪?先去吃饭再去club?”莫维回头看向陶枝,忽然就瞥见了站在门口的时措。
莫维脑子短路愣了一会儿,象征性地问了时措一句意思意思,反正以前聚餐也没见时措参加过。
“我们打算今天晚上聚餐,时总来吗?”
他已经做好了时措会拒绝的准备,却不料眼前的男人轻巧地提了提唇角,飘飘吐出一句话:
“我正好有空。”
时五万:没空也要有空,老子要去看媳妇:)
因为一些不可抗因素,这阵子一直在忙三次元的事,接下来应该没事情啦!抱住我的小可爱们吧唧一口,呜呜呜,想死你们了!评论发红包,这章请你们看!对不起鸭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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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十二个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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