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前的训练室氤氲着海雾,防弹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折射出扭曲的人影。
樊艳杀在练习新的绞杀技,黑色战术服紧贴着他精瘦的腰线,汗水沿着背肌沟壑滑落,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贝母般的光泽。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如同冰裂釉瓷上的金丝,随着他腾挪的动作在皮肤下游走。他颈间戴着一个哑光黑项圈,内侧嵌着的赤金纹路在昏暗光线下流淌着熔岩般的暗芒——
那是昨夜博弈被赢去的彩头,也是无声的宣告。
阎狂隐在门廊阴影里,看着那道身影,深榛褐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破绽与力道的转换。他仅穿着作训裤,上身那些狰狞的伤疤随着呼吸起伏,如同古老地图上标记宝藏的路线。
“左膝下沉了三公分。”他声音裹着晨雾,惊动了凝滞的空气。
樊艳杀骤然收势,束在脑后的墨发甩出细碎汗珠。白鹄眼里凝着未散的杀意,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收缩成极细的竖线。
他没有回应关于膝击的点评,而是手腕一翻,一枚薄如蝉翼的金属片带着破空声,钉在了阎狂耳侧的墙壁上。
那是一枚被暴力掰弯的、属于“暗礁”某位新晋Beta成员的识别徽章。
阎狂的目光从徽章上掠过,又落回樊艳杀脸上,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解释?”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樊艳杀走到武器架旁,拿起毛巾擦拭脖颈和项圈上的汗水,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一种餍足后的慵懒,却又暗藏锋芒。
“他试图用信息素中和剂掩盖痕迹,靠近你三米之内。”他的声音很平静,白鹄眼却如同结了冰的湖面,底下是汹涌的暗流,“昨晚,在资料室。”
阎狂想起来了。那个叫“夜鸮”的Beta,能力不错,眼神里的野心和倾慕都毫不掩饰。他确实在资料室门口与自己有过短暂的交谈,关于北境仓库的安防升级。
“他只是递交报告。”阎狂陈述事实,向前一步,靠近樊艳杀。训练后的热度和信息素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混合着汗水和一丝极淡的、属于他阎狂的沉香。
樊艳杀抬起眼,与他对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项圈的锁扣。
“报告需要靠得那么近?需要刻意调整呼吸频率?”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我嗅到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帮他做了选择。”
“北极基地的通信塔需要人常年维护。”阎狂接话,不是疑问,而是确认。
这确实是樊艳杀会做出的“安排”——
将一个潜在的、令他不悦的存在,流放到最偏远、最艰苦,也最不可能再接触到阎狂的地方。
“嗯。”樊艳杀哼了一声,算是承认。他抬手,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那枚被钉在墙上的、扭曲的徽章。“那里的风雪,很适合冷静头脑。”
这不是请示,甚至不是告知,而是一种宣示主权的清理。如同猛兽在自己的领地周围驱逐任何带有威胁或觊觎气息的闯入者。
阎狂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带着一丝残忍天真的模样,心底那片沉寂的冰原,竟奇异地泛起一丝灼热。他喜欢樊艳杀这种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喜欢他为自己竖起尖刺、扫清障碍的样子。这让他感觉,自己同样被这只危险的、美丽的生物牢牢地圈定在属于他的范围之内。
他伸手,不是去碰那枚徽章,而是抚上了樊艳杀颈间的项圈,指腹感受着皮革的纹理和底下脉搏的跳动。
“项圈很衬你。”阎狂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和赞赏。
樊艳杀微微仰头,任由他的指尖划过项圈边缘,白鹄眼里冰层消融了些许,流露出一种被顺毛后的、隐秘的满足感。但他嘴上依旧不饶人:“下次,再有这种不知分寸的……”
“随你处置。”阎狂打断他,深榛褐色的眼眸里暗流涌动,“我的规矩,就是你的规矩。”
这句话比任何情话都更动听。它赋予了樊艳杀绝对的权力,去清除任何他认为是“威胁”的存在。这是一种极致的信任,也是一种扭曲的纵容。
樊艳杀看着他,忽然抬手勾住阎狂的脖颈,将他拉近,在那线条利落的下颌上留下一个带着轻微啃咬意味的印记。
“记住你说的话。”
这时,影准时在七点整推开训练室门,汇报了夜鸮试图入侵安全系统的最新情况。
阎狂面不改色,直接下达了将夜鸮调去北极基地检修所有外接线路的命令——这等于将人彻底边缘化,永无出头之日。
樊艳杀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继续调试着自己的腕带,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但他颈项上的项圈,在晨光下,似乎闪烁着更加不容侵犯的光芒。
影无声退去。
樊艳杀将校准好的手枪滑过桌面给阎狂,枪柄上的咬痕与项圈锁扣如出一辙。
阎狂接住武器,感受着那熟悉的触感。
“今晚要试项圈的电磁锁功能。”樊艳杀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阎狂端起已经微凉的黑咖啡,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桌下的手却精准地扣住了樊艳杀的脚踝,指尖在他踝骨上项圈皮带未能完全覆盖的一处旧淤痕上,不轻不重地按压了一下。
“听你的。”
海风涌入,吹动项圈下的铃铛,发出细碎清响。
在这场双向的驯服与占有中,他们互为枷锁,也互为钥匙。所有的警告、清理与掌控,都不过是他们之间,那无法用常理解读的、深刻入骨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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