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大部分还是暗的。但卧室灯火通明,且正对着浴室门。
苏燃做足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在推门的一瞬间,差点滑到在地!
骆予安也太实诚了——说是全部,就是全部!
一点都不带剩的!
近乎完美的身体侧立着,被框在填满光线的门里,四周漆黑,视觉上形成反差。
像黑暗的影厅突然放了一组大尺度镜头,又像艺术家不带邪念创作出的衤果体油画。
兼具**与美感。
苏燃喉结滚动,痴痴咽了口唾沫,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卧室,“啪”一下关掉了灯!
两人陷入黑暗之中。
眼睛适应几秒后,世界只剩黑白灰三个色度加以区分。
苏燃赶忙将一条宽大的浴巾系在骆予安腰上,盖住了那要命的画面。接着拿一条干毛巾贴上他胸膛,手一边哆嗦,一边擦拭上面的水珠。
动作小心翼翼,很轻。
指尖隔着毛巾,渐渐从胸膛移到腹部,摸到结实的腹肌。
苏燃呼吸越来越急,带着温度的气息喷洒在骆予安皮肤上。
骆予安像突然被烫了一下似的,猛地后撤。
苏燃:……
怎么搞的我跟个变态似的!
他站直身子,清清嗓子,把心里那点旖旎像赶羊一样圈进羊圈里,勒令它们不许再跑出来!
手上动作也不再那么认真,而是囫囵吞枣地在骆予安身上呼啦一遍,垂着眼睛道:“好了,可以上床了……”
骆予安不动。
苏燃又提醒一遍,骆予安仍像个木头似的杵着。
“你不会打算在这儿站一晚上吧?”苏燃没办法,只能讨好地去拽他。
谁料手刚碰到骆予安,就被他使劲推开。
苏燃向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到底要怎么样啊!”苏燃把手里毛巾往地上一摔,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就应该把你扔楼道里!不带进来!”
骆予安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忽然向前一步,面向床站立。
“刷拉”一声,系在腰间的浴巾落到他脚踝处。
骆予安满意点点头,就那么光着爬上了苏燃的床,盖上被子,双手叠放在胸前,板板正正躺好。
床铺、被褥……这些都是很私人的东西。现在却被另一个人入侵了,还是以不着寸缕的方式!
他的气息、味道不可避免地与另一副躯体相融合……
苏燃快疯了!
——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
他飞快拾起地板上骆予安的湿衣服,几步折返回浴室里,将衣服扔进洗衣机。
接着把家里每个角落绕了一遍,最后坐在沙发上,捧起本《高中数学必修一》,装模作样读起来。
却发现每个字都认得,连在一起真看不懂!
更别说心里还酸酸胀胀的,一会儿像要冲上天的气球,一会儿又像砸入池塘的石头——那叫一个荡漾啊!
静心无果,苏燃叹口气,决定和自己和解,于是像个鬼魂一样弯腰驼背,再度飘进浴室里,在里面待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面朝卧室,他看着那扇敞开的,黑洞洞的门,发现它变成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漩涡,旋转不止。
他卷入其中,快要窒息。
身上软绵绵的,骨头里全是泡沫,最后一点力气也没了。
耳边忽传来一道极其轻微的声音。
似呓语,又似轻喘。
是骆予安的声音。
苏燃听不真切,下意识走进几步。
“黑……好黑……救我!好黑……”
苏燃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把今晚睡沙发,不再踏入卧室一步的念头丢在脑后,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好黑……光…光在哪儿……”
“光在这儿!”苏燃说着摁开了灯。
光线填满整个卧室,也照出了骆予安紧皱的眉头和哆嗦不止的嘴唇。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苏燃担忧地半跪在床边,看见细密的汗水挂在骆予安额头上,便用袖子擦了擦。
开灯后骆予安不再喊黑,但情况并没有好转多少。
他突然变得很暴躁,脑袋在枕头上蹭来蹭去,手也开始乱挥乱抓,似乎是想要挣脱什么,把被子搞的一团糟。
“滚!滚开!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苏燃一惊,突然想到仓库里血红的墙和两个诡异的小人,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害怕,只觉得有根针忽然扎在心脏上,绵绵密密地疼。
——骆予安,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
床上,骆予安挣扎地更激烈了,翻来滚去,时而怒骂,时而紧紧抱着脑袋,十分痛苦。
苏燃慌得不知所措,用力去抱骆予安,却总是被无情地推开。
求他、哄他、骂他……都不见效。
眼见骆予安已经开始用拳头砸太阳穴了!
情急之下,苏燃一把扑到他身上,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
——你不是要打吗?那就打我吧!
如果不是我蠢,你也不至于被害成这样……都怪我……
苏燃红着眼睛,心疼还没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
他喃喃喊着骆予安的名字,像哄小孩一样拍着他,耐心安慰道:“骆予安,骆予安……你冷静一点……我是苏燃,我不会伤害你……”
没想到骆予安真的一下子安静了。
苏燃又惊又喜,也不知是哪句话凑了效,便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骆予安的手缓缓垂落,眼睛睁开一条缝,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不多时,他呼吸渐渐平缓,阖眸沉沉睡去。
苏燃松一口气,又摸摸骆予安的头,发现没有之前烫,但还是挺热的。便从冰箱取了罐可乐,用毛巾包住,在他额头、耳后以及脖颈处滚动,擦拭。
喝酒的人不能吃退烧药,伤肝,只能依靠物理降温。
苏燃小时候发烧闹着不肯吃药,温茗就是用这个方法来帮他降温的。
有时候是冰棍,有时候是冰可乐。但这些东西最后总会悄悄溜进苏燃肚子里。
他擦完骆予安的头和脸,又去擦拭他的身体。
但和第一次不同的是,他这次心里没有半分杂念,只希望骆予安能舒服点,能快点好。
·
“叮铃铃铃铃……”
紧靠床头的窗台边上,白色小闹钟吱哇乱叫,但没有一个人理它。
它只能拼命瞪着小短腿,一副要掉下去的架势。
终于,一只修长健硕的手臂伸到空中,大手“啪”地摁在上面,却找不到开关位置,摸索半天也无济于补。
手的主人皱了皱眉,干脆用力一推。
小闹钟“哐当”砸到地上,外壳碎裂,电池都摔了出来。
世界终于安静了。
但始作俑者也察觉出了异样,费力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呆愣几秒。
这时,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拱到了他怀里,小猫似的呼吸一下一下,落在他胸前最敏感的部位。
骆予安惊得立马坐起来,崩溃地发现身上光溜溜的,啥也没有,身边还躺了个人!
记忆出现短暂空白,他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昨晚心情很糟糕,喝了很多酒……
莫非是酒后乱性?
他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骆予安呀骆予安,你怎么也跟那些花花公子一样,干出如此不耻的事情了?!
扶额叹息一声,他看了看身边的人。
那人被推开后就转向另一边,背对着他,看不清脸。
他决定用支票来解决。
如果对方还有什么要求的话,他也会尽力满足。
这种事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太常见了,因此他虽然懊恼,但也没觉得有多大问题。
但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不是……这个后脑勺,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骆予安倾斜身体,逐渐靠近。熟睡中的人就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直接仰面朝天,大大方方给他看。
“扑通!”一声巨响
刚刚还在床上的人,现在已经狼狈地摔到了地上。
骆予安脸色煞白,抱着被子抖动不止,一副想从楼上跳下去的样子。
苏燃被这一动静吵醒,刚睁开眼就看到骆予安跟被侵犯了的良家妇女似的,表情和姿势都极其委屈、极其屈辱!
苏燃:“……”
有没有人来管管!我看起来像是什么臭流氓吗?!
他伸个懒腰,故作轻松道:“早上好啊,昨天睡得好吗?”
离谱的是,骆予安如同看到了洪水猛兽一样,裹着被子就跑。
“喂你去哪儿呀?”
苏燃忙下床跟在他身后,鞋都没顾上穿。
骆予安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一抬头,看到阳台上挂着自己的衣服,立刻以光速冲过去,正打算伸手拽,余光却又瞥到了一条黑色的,边缘带logo的东西——是他的内裤!
“衣……衣服都是用洗衣机洗的吗?”骆予安几乎晕厥,干巴巴问。
“上衣和裤子是,但内裤放洗衣机不卫生,我手洗的。”苏燃打了个哈欠,嘟囔道。
昨晚他又是给骆予安擦身,又是洗衣服晾衣服,折腾到很晚才睡,以致于早晨听不见闹钟响,现在眼皮也发沉。
然而下一秒,苏燃所有的瞌睡虫瞬间被吓飞。
何止是吓飞,简直是吓死!
因为,“咚!”地一声,
骆予安竟当着他的面儿——
跪下了!
“你……你这是做什么??!”
不好意思今天来的有些晚了~祝大家五一节快乐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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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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