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木屐碰到地面，发出哒哒的响声。

由于穿的不习惯，叶然不敢跨开步子，越前也就慢吞吞地跟在她身边。

随着人潮走向燃放烟花的广场。

...

路过章鱼烧的小摊，女孩子被香味吸引，驻足看了一会儿头上裹着汗巾的小哥如何制作，没忍住上前要了一份。

金黄的面糊在煎锅上嗞啦滋啦，加入切好的蔬菜和整只小章鱼，小哥拿着两根针刺将它们快速翻面。

嗅着这股诱人的香味，叶然只好和他找些话题，转移肚子里馋虫的注意：

“说起来，越前你为什么会打网球呢？”

他安静了几秒，摊子前的灯光照耀下，琥珀眸好像一刹那变得暖洋洋，“我有网球拍的高度时，老爸就带我打球了，自小的习惯从来没考虑过...”

低眸，他捏了捏猫咪玩偶的脸，好软。

这是她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

她评价道：“听上去意外普通？”

“这又不是超能力战斗的漫画，打个网球而已，你想要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

龙马抬目看过去，声音里有些戏谑。

“你难道不是在家人的引导下开始打球吗？”

龙马顿了顿，他想起绘梨妈妈雷厉风行的女王行为，或许这里用“强迫”更准确。

出乎他的意料，叶然摇头否决。

章鱼烧正好出锅，店内小哥淋上专用酱汁，最后撒上一层厚厚的柴鱼片和海苔粉。

捧着热乎乎的章鱼丸子，叶然笑着对他解释:“我开始打网球是在一个朋友的影响下。”

“大概我很小的时候吧，父母不知道怎么把我送进了少儿夏令营......”

“我跟那里所有的小孩都玩不来，因为当时我听不懂他们说英语。”

他目光一怔，叶然用竹签插起一个小丸子，举到龙马嘴前。

“请你先吃吧。”看着他左右手都被玩偶霸占，她笑了笑，十分贴心地说。

他短暂地迟钝了一秒，不顾烫意，一口咬住。

猫眸明亮似点燃了焰火，咀嚼让腮帮子鼓起来，不忘含糊地问：“然后呢......”

叶然又拿了根竹签，慢悠悠地咬了口，是品尝也好像在回忆。

“我记得那时...坐在一颗树下，看其他孩子快乐玩耍，自己却偷偷在哭。”

“没有人注意到我，我也害怕他们过来跟我说话......小孩子的自尊嘛，忍受孤单总比被人嘲笑用另类的目光看待要好。”

龙马低头，咽下章鱼烧。“...”

叶然没注意他变得莫测的眼神，继续讲道：“直到一个男孩出现...他看了树下的我一眼，没有直接走开，步子摇摇晃晃的靠近，对我说......”

琥珀眸一下睁大：“...说了什么！”

他语气突然透出急切。

她愣住，实话说道：“呃...不记得了。”

小时候本来就听不懂英语，更别提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额头上的碎发盖住眼眸。龙马再次沉下脑袋，神色竟看起来莫名失望。

叶然对此略感意外，印象里除了网球，越前似乎对待其他的人或事都表露出一分淡淡的冷漠感。

没料到他今日的兴趣能有那么大。

叶然兴高采烈地用手比划了下：“嗯不过我记得——他戴着帽子，手里抱着一个网球拍，大概有他身高的一半长。”

龙马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然后，他递给我一颗黄绿色的小球，我才明白他的意思。”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接触网球。”叶然噗嗤笑了下，“开始后的一小时，五十分钟我都在满场捡球......”

“但我还是很高兴。”

“原本是一场噩梦的记忆，却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时光非常美好，到了最后，竟成了快乐本身。”

“如果没有他，我不会喜欢网球，也不会因为网球认识到那么多朋友...”和所爱的人。

叶然顿了顿，眸光变得缥缈。

“更不会，成为现在的自己。”

嗖！嗖！夜幕上绽开绚丽的烟花，激动的人群如潮水般涌过叶然与他的身边。

龙马愣住，喉结上下滚动。

琥珀的瞳仁倒映着她与烟花，于是整个世界倏然变得静谧无声——

撇开视线。

“噢，还、还差得远......”

他有点结巴说。

“你这算什么评价？”叶然叉起一个章鱼烧，咬了口。“多感人又励志的故事，我初中把这件事写进作文后，还被语文老师夸奖了呢。”

他抿了抿唇，眉梢高高翘起。

“你不记得...”

“那个人的长相名字吗？”

“这我哪记得住？当年我们都不过是五六岁的小不点，我对我幼儿园的同学，都一点印象没有。”

晚风撩起额前墨绿的碎发，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淬着漫天焰火，仿佛一对视就会沦落其中。

“咦...你这个眼神倒是挺像的。”

他：“...”

“嗯但总觉得差点意思。”她说。

叶然打量着龙马，摸住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是帽子！哈哈你把帽子戴上去，就和他很像了。”

委实听不下去，越前龙马扭过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喂你要去哪儿啊？”

叶然踏着松垮的木屐，踉踉跄跄跟在他后面。

“烟花在那边哦！”

他却好似赌气故意没听见般，衣袖甩开，逆着人群继续前行。

周围的游客很多，她跟不上越前速度，很快，就被无数的人相隔开。

叶然遥望着少年毛茸茸的后脑勺——

“欸...”微微叹息。

...

啪。

焰火再一次绽放。

一时间，银河旋转，繁星陨落，光芒瞬间照亮了整片天空和土地。

叶然下意识扭头，仰望绚烂至极的夜空，没留意前方脚下有凸起的石块。

“啊。”木屐被绊了一下。

关键时刻，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稳稳托起。

熟悉的猫瞳紧紧盯着她，越前呼吸有些气喘，毕竟一下从远处跑过来，脸颊和耳根还因为运动而发红。

注视着她惊魂未定的眼神，瞳中产生一丝懊悔。

早知道...就不该离远的。

...果然是太蠢了...

他敛了敛眼眸，低声道：“没事吧？”

“你回来了......刚才干嘛突然要走啊！”叶然对他大声喊道。

没办法，烟花的爆炸声太过震耳，不这样讲话，声音瞬间就会淹没在喧闹里。

又有一群人涌了过来。

他们不得已被挤到了人潮的中央，墨绿发紧紧贴着金丝，叶然有一瞬间，认为胃里的章鱼烧被挤扁了。

“我果然不适合人多的地方......”小声喃喃。

偏偏龙马硬凑到她耳边，还带着淡淡笑意，问：“祭典和网球，你喜欢哪个？”

“网球。”她不假思索说。

“我也是。”

他扬唇，这个笑容散漫而狡黠。

“...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出点汗何如？”

啪。啪。啪。此刻夜幕上绽开声势浩大的焰火，夏日祭终于迎来**。

趁所有人沉浸在夜幕的烟花中，他就像儿时那样伸出手，稳稳地握住她。

炙热的手心相连，冲破人潮，直奔自由的远方。

*

先去了店铺归还浴衣，两人穿回原来的衣服。

越前在她面前重新戴好帽子，歪头看过来，“...怎么？”

叶然只觉得心脏突突一跳，随即低头沉思。

糟了！今天随口说他和童年玩伴很像，现在看越前龙马简直是放大版的“他”一样。

但明明不可能。

那个人与她同岁...怎么说今年也二十好几，快三十了。

琥珀眸盯住她，对她又在怀念“别人”感到不爽。

“这附近有个网球俱乐部，要试试我现在的实力么？”

...

“你们回来啦玩得开心......吗？”菜菜子一脸震惊地看着两个浑身浸湿的家伙走进来。

龙马墨绿色的发尖甚至在滴水。

“难道有泼水的活动？”

也不对啊...泼水也不至于那么狼狈吧。

南次郎松开报纸，看了眼一进门就争先恐后去厨房喝水的叶然龙马。

“哼~看样子是去打网球了吧！”

“啊？我本来是想让他放松的，龙马怎么又去打球了？”

“这也没问题吧...菜菜子。”

南次郎看透一切，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小子的眼神不错，看来已经想通了。”

...

泡完澡，龙马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书桌前。

他抬起脸，望着上面放着奖杯的柜子，其中一个被玻璃罩罩住的黏土猫猫，让他陷入沉思。

床上，卡鲁宾正抓着猫咪玩偶，发出喵呜低沉的警告声。

他将卡鲁宾抱进怀里，安抚摸摸，猫咪的耳朵颤了颤。

那双清澈的蓝眼扭了过来，和他对视。

“真太迟钝了...你说，她什么时候能发现？”

**

——距离表演赛开幕，还有三日。

这章有点涉及时间穿越，不知道能不能理解：

简单来说，越前以天降竹马的身份赢麻了（大爷白天还是一副尽在掌握的自信，却不知道晚上家差点被偷）

这也解释了叶然第一面就对他不错的原因。我18章的伏笔收回来了，哈哈。

欸轻松快乐的日常结束，接下来又是耗费脑细胞的比赛...（昏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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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祭典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