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规了……
尽管事先已经做了无数心理建设,但真正触犯规则后恐惧还是很快染满了两人的瞳孔,李飞和陈芳梓转身想逃,却被人从身后叫住。
“喂,你们俩干什么的!”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大声一喝,来得这样不早不晚,就像是设定好了时间一样。
保安盯着两人,“你们是什么人,商场还没有开业,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明明就有人进来了,为什么就只找我们的麻烦。”
陈芳梓反驳,“他就在……” 陈芳梓忽然顿住,整个商场里哪里有人,所有的商铺虽然灯火通明,却看不到任何顾客的身影。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保安的语气发沉,李飞看到他把手摸向了后腰,那里挂着一个棕色的翻毛皮套。
保安的喊声惊动了其他人,亮堂的商铺内逐渐有人探出头来,一个两个围着围栏向大厅中央看去。
陈芳梓仰头,密密麻麻漆黑的头颅一圈圈把他们团在了中央,从底下往上看所有人的面目都藏在黑暗的背光里,看不清模样。
“我们,我们是送、送罐头的!”李飞立即说道,他飞快地看了陈芳梓一眼。
陈芳梓也赶紧附和:“对,我是罐头厂的工人,我们是来送罐头的。”
“是吗,哪家?”保安仍是不信,手并未从背后挪开。
“就那家珠宝店。”陈芳梓指着复古饰品店,她紧张地捏着手指,心中却没有底。
在一家首珠宝饰店里看见罐头制品,这本身就足够令人奇怪了。
虽然陈芳梓是罐头厂的工人,但由于刘玉的惨死视觉冲击过于强烈,这两晚她待在罐头厂的休息区根本就不敢乱走。
期间有工友把车间的罐头带回过休息区,可罐头就是普通的灰色罐子,上面根本就没有印任何花纹,陈芳梓完全没有信心刚才那家珠宝饰品店里摆放的罐头就是他们厂里生产的。
保安没有说话,两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下次提前来要报备!”保安收回了手,仍是目光不善地望着两人,却并没有再为难他们。
陈芳梓张张嘴,她抬头,围在头顶的人群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散去,或许是在她提到罐头的时候就已经走了吧。
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李飞和陈芳梓几乎坐在地上,“他怎么放过我们了?”陈芳梓惊疑地问。
李飞:“也许我们的理由说服了他?”
如果刚才两人没想到这个借口,或是说保安根本不信,是不是现在他们就已经死在枪子之下了。
想到这里两人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又立马绷紧,直到屏幕上的电子钟发出10点整的报时,商场内渐渐人头攒动,两人却仍是站在原地几乎是一动也不敢动。
小镇狭长的地理位置让它很难横向发展出更为壮大的规模,因此市政大楼干脆就和商业街区并到了一条街上。
镇长办公室在二楼,背后就是商场,只可惜镇长似乎不在,孔蔓生的拜访计划落了空。
目光落到商场旁边的排气管道上,孔蔓生沿着管道的走势一路往上望去,正好有一根管道横过办公室窗户的下方。
“你不是打算爬上去吧?”徐非弋用手搭成凉棚装搁在眉骨上,“万一掉下来摔成半身不遂我可就跟人跑了。”
“不会的。”孔蔓生慢悠悠瞅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是他相信自己不会失手,还是指徐非弋肯定跑不掉。
真开始攀爬后孔蔓生才发现管道并没有他预料的那样好爬,光滑的管壁让他几次差点脱手,试了好几下孔蔓生就差一点力道越过两根长管的间隙。
背后一双手伸了过来,孔蔓生感觉到异样,他正准备回头,忽然那双手托住了他的屁//股。
挂在墙上的孔蔓生毛骨悚然,他扭头,徐非弋正托举着他的臀//部试图把他往上推去。
“你干什么!”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帮你啊。”徐非弋无辜地扑闪着大眼睛。
“那、那你也不能推我屁……”
“我这不看你上不去嘛。”
“谁上不去了!”孔蔓生铆足了劲儿一下子就跳上了第二根横着的排气管。
或许是被人质疑了能力,又或许是被人从背后怼了屁//股,这一次他轻而易举就爬到了镇长办公室的窗口。
徐非弋站在楼下笑盈盈地看着他,道:“看吧,果然需要我助你一臀之力。”
孔蔓生:“……”
他一个好好的猛男,竟然被人摸了屁//股,这事儿过不去了。
办公室不大,隔着门能听到外面有人走来走去,孔蔓生小心地跳下窗台,镇长马尔斯没有收拾桌子的习惯,靠近窗边的长桌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纸页。
孔蔓生翻开那堆材料,都是一些建设方案和活动之类的,有些已经是好多年前的资料了,镇长都没有将这些废纸处理掉。
压在两本地理图册之下的一份资料引起了孔蔓生的注意,那是一本工厂建设的招标书,上面显示着这家工厂预计建设投入使用是在五年前,他仔细看了工厂的生产类别,果然就是陈芳梓所在的那家罐头厂。
招标书上并没有标明罐头厂生产些什么,一些笼统的描述让孔蔓生看得云里雾里,他只知道似乎这家工厂是由镇长马尔斯花了很多口舌才从外面拉回来的。
孔蔓生放下标书,左上角一个物体被标书一挤差点掉到地上,还好他眼疾手快接住了,是一本台历。
正上面的一页被撕了下来,撕破的边角上还有新鲜的纸纤维清晰可见,断口也锋利干净,看样子刚撕下不久,说不定就是马尔斯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带走的。
孔蔓生把整本台历翻了一遍,断页之前断断续续记载着一些镇长的日程,马尔斯经常出差,他习惯坐早班车从小日葵小镇离开,然后坐下午三点半的班车回来。
1月24日,坐班车前往涅瓦镇,那边的陶瓷工厂正式开工,希斯邀请我去观礼。
3月15日,西维回来了,他带来了好消息。
7月24日,希望我们镇明年也能顺利拥有一家工厂。
……
上面记载的也多是参观其他工厂和与一些工厂主交流的信息。在撕掉的纸页之前的一页,还夹着一张剪报:全自动流水线灌装技术全面成熟,正在多条生产线中运用推广。
“是个很为镇子着想的镇长啊。”孔蔓生翻着台历。
可是从被撕掉的台历后开始,马尔斯不再记载工厂的相关信息,结合标书来看,也许他已经找到了愿意落户向日葵小镇的工厂了。
8月13日,下午五点最后一班车,去临镇。
9月7日,早上雾太大,回来的路不好走。
9月15日,星期天去教堂做礼拜。
9月22日,星期天去教堂做礼拜。
9月29日,星期天,教堂。
从8月之后,马尔斯的乘车习惯也有所改变。
更重要的是,从九月中旬起,他开始频繁地提到星期天去教堂做礼拜,后面的台历上记录的更多也是这些散碎的信息以及一些诸如忏悔、祷告的字眼。
看来他撕掉的那一页上一定是记录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以至于改变了镇长原有的习惯,而现在他把这一页带走了,并不想留下任何信息。
桌子还有两个抽屉,其中一个上了锁,孔蔓生抽了好几次也没能弄开,他正打算摸只笔戳开锁芯,门外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马尔斯先生,是你在里面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外想起,孔蔓生立马停住手中的动作。
拍门声持续了十几秒,“奇怪……”门外的女人嘟囔了一句,听着她的高跟鞋离去的动静,孔蔓生确信她走远了。
可下一秒,大门被人猛地撞开,女人急匆匆走进来巡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半个人的身影。
“维勒太太,你确定你听到房间里面有人。”被她叫上来的保安疑问到。
“我真的听到了动静,怎么会呢。”维勒太太也很是不解。
窗户外,孔蔓生像一只壁虎一样贴在墙上,身上却已经渗出了冷汗。
楼下徐非弋不知去了哪里,只要维勒太太此刻打开窗户,就会发现整个扒拉在窗台边的孔蔓生。
“喂,你干什么的!”
楼下一个穿着保安服的人瞧见了正在从窗边往排气管挪动的孔蔓生,朝着他大声一喝。
“修管道的。”孔蔓生随口编了个理由。
保安脸色一变,从背后的棕色翻毛皮夹中掏出把枪便朝着孔蔓生指来。
窗户里人也听到了动静,正要打开窗户,孔蔓生当即从管道上跳了下来,借着力道顺势一滚爬起来就跑。
保安:“你停下!”
孔蔓生:我看起来傻?
他边跑边回头,正对上打开窗户向外望来的维勒太太,以至于没有看到面前还有个人。
孔蔓生和徐非弋撞了个正着,就这停滞的一瞬保安追了上来。
“我看你还往哪里怕跑!”说着他就要上手来抓孔蔓生。
“啊啊啊啊!”一声尖叫打断了保安的动作,他朝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商场的西侧聚集了不少人,不断有人上前看了一眼睛又马上迅速往后退去。
孔蔓生与徐非弋对视一眼,他们悄悄趁着保安不注意溜进了人群。
人群最前端,本应守着商场周围望风的胡莉莉和欧洪涛站在一台洗车机前,胡莉莉发出断断续续的尖叫,她看到了孔蔓生和徐非弋,眼中透露着惊恐。
洗车机已经停止了运行,因为刚开进去的白色小车顶端躺着一具残破不堪的人体,被水流冲刷得发白发皱的身体僵硬地搁在了车顶。
钱明华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嘴以不合理的角度大张着,似乎要把整个头反吞下去,他倒仰在车顶,已经不会转动的眼珠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孔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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