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孔蔓生问出什么韶兴旺就两腿一登没了气息,等到白静柔带着巡警们赶到时只剩一人一尸躺在码头上,姚夙宇吓了一跳以为孔蔓生也凉凉了,还好人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浮土看着一点事都没有。
“慈世会善堂。”他短短吐出了五个字。可惜当善堂门被撞开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警长,人都跑了。”有人前来回报。
“那还不找人追!”炉膛里的火还是热的,燃烧的蜡烛甚至来不及吹灭,看来这群人走得急。另有一人神色慌张跑来说地下室有新发现,等到了地下室,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白静柔捂住嘴压住自己差点逸出喉咙的惨叫,其他巡警一脸目不忍视,饶是见多识广的李警长也当场愣住。
“呕——”姚夙宇受不了一个人撑住墙吐了起来。
满目的红色几乎要将墙体涂满,天花板上垂下几笔才刚写好的符号,形似一个倒着画的蚊香盘,又像是左边封了一半口的“回”字,看不出什么门道。
一片凝固的粘稠血色中,几个奇形怪状的符号状字样倒显得不那么突兀了。它们随性地被书写在天花板上,正好笼罩着房间里摆放成环形的八张铁台。铁台上失踪的八名女子安详地闭着眼双手交叠放在胸腔,身穿白色长袍的她们神色平静,要不是腹部那道可怕的伤口,几乎要让人以为她们只是睡着了而已。
满面涨紫口鼻渗血的翠娥离孔蔓生最近,她的腹部已经被掏空,偷尸人把她们的遗容整理得姣好又得体,比外面许多普通百姓看上去还要面色红润,却毫不迟疑把她们开膛破肚,任由乌到发黑的血渍把白袍染成可怖的模样。
“不会是器官买卖吧……”姚夙宇一张脸都吐白了,一想到消失的脏腑喉咙里又开始酸涩。
孔蔓生白了他一眼,就算真是也得**取得吧,八名女子全都是在死后被拉到这里的,而且不管怎么看这间房中的陈设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仿佛是某种没有完成的仪式,被暴力地从中打断而不得不妥协的架势。
仪式?对了,八个铁台摆放的样子,包括天花板上的奇怪字体,“有可能是献祭。”孔蔓生到。
“献祭?”李警长用手帕捂住口鼻,“现在什么年代了,都是提倡的破除迷信相信科学,怎么还会有人搞这些东西。”
孔蔓生走进翠娥的遗体,她腹腔中被摘得很干净,只有肋骨下方闪烁着一丝荧光绿色,在皮囊的阴影笼罩之下发出微弱的光芒。
“手帕借来用用。”孔蔓生把手伸向李警长,后者不明所以递上了自己的帕子,就看到孔蔓生把帕子伸进死者腹腔中扣出了一点绿色。“洗干净再还你。”孔蔓生盯着帕子,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人以李警长为首脸色已经白到发青。
“这、这就不用了吧,一张帕子而已。”李警长冷汗连连。
一点可疑的绿色碎屑残留在铁台子上,跟从翠娥身上取出来的大同小异。孔蔓生又翻看了另外七名女子的腹腔,从其中也找出一点奇怪的彩色残留。像是某种黏菌的菌丝团成的小结,既没有粘合得很紧也轻易松散不开,就好像它们是活的一般,有意识地黏在了一起。
孔蔓生把手帕上的碎屑摊开,众人围了上来。“红的、绿的、黄的,还有黑漆漆?”姚夙宇嘟囔,“这是开了个颜料铺啊?”
他说完有名巡警猛地抖了一下,他连连后退,嘴唇因恐惧而不自觉地波动起来:“这是,这是……”
“你知道这是什么?”孔蔓生抓住他连忙问。
这名叫老刘的微胖巡警面色白得像刚饧好的面团,面对孔蔓生的质问他还不情愿说,直到李警长怒目圆瞪催促他快说,老刘才泄了气支支吾吾道:“这恐怕是……太岁啊。”
孔蔓生:“太岁?”
“《抱朴子·内篇·仙药》中记载:石芝者,赤者如珊瑚,白者如截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也①。最早《山海经》中就有记载。”老刘嘴里发苦,“你们刚说的那几种颜色,正好就对应书里写的。”
“等等,你说这些颜色对应太岁的颜色,那翠娥……”孔蔓生脑中一道灵光闪过,翠娥身上取出来的是绿色的,其他人都分别有对应的颜色,而他记得其中还有叫陈胭脂、杨玄娣和黄方茹的。
翠对应绿,胭脂对应红,玄对应黑,黄就不必说了。
“不是江中。”孔蔓生喃喃道。
“什么?”姚夙宇没听明白,孔蔓生道:“我说,她们的共同点不是江中,而是名字,这八名女子的名字中都带有颜色。”
慈世会的人把遗体弄来,在她们的腹部种植上对应颜色的太岁,用被抛弃女子的至阴怨气滋养太岁,等到长成他们要的样子后再连同内脏一起摘走,完成某种他们所信奉的仪式。
“没有白,还缺少白太岁。”孔蔓生看过帕子上的碎屑,目光变得深沉起来。听到他这么说,李警长也微微一怔,继而转向白静柔。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白静柔刚要发作,一想到孔蔓生刚才的话她瞳孔也瞬时放大。
“你、你什么意思?”白静柔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是你,他们选中的人是汪其,”孔蔓生站起来,“听说白老爷子有意让你未婚夫入赘,改名为白汪淇,应该已经登报了吧?”在警署翻资料时,孔蔓生无意中瞥到了这条消息。
“但是白小姐那天听到了翠娥对汪其说的话心中也起了疑吧,你托人查了汪其的过去,发现他真的是翠娥的丈夫,自负如你怎么可能还会接受这样的男人作为你的丈夫,所以,不是汪其要休弃你,而是你要抛弃他。”
见白静柔的面色一分沉似一分,孔蔓生知道自己猜对了。如果可以选慈世会当然更加愿意选择被抛弃的心有怨念的名字中带白字的女子,但眼下时局动荡一个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他们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改了名的白汪淇了。
停在解剖室的汪其果然也不见了,李警长大发雷霆,下令全城追捕慈世会。“那我哥怎么办?”姚夙宇急了,慈世会是害死翠娥的凶手,但他哥依旧下落不明。
孔蔓生:“你还记得天花板上的那个符号吗?”
姚夙宇:“记得,蚊香嘛,不知道画着有什么用。”
孔蔓生:“起初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符号,直到老刘说太岁最早出自《山海经》。《山海经》成书于战国展示的是上古时期的文化,我才想到这个叫慈世会的人说不定崇拜的是远古文化。”
“所以呢?”姚夙宇的CPU支撑不起他理解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所以那不是一个倒着画的蚊香盘,而是一个字,象形字,意为回旋之水。流传到今天演变成为一个‘亘’字。”
“亘?”
“而,‘恒’通‘亘’,你哥哥姚夙恒,就是他们要祭祀的对象。”
……
“东西都带来了?”
“都带来了。”一个被帽兜罩住的人出现在黑暗中,他托着手上的红匣子缓步走上前来,到了离座上之人五米远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有人取走了他手上的匣子恭恭敬敬地递到高台座上人的手中,他打开盒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什么!”那人震怒不已,“善荐,你要造反?”帽兜人依然不语。
“不对,你不是善荐,你是谁?”座上之人气得站了起来,帽兜人慢慢掀开罩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清逸隽秀的脸。
“是你?”
“好久不见呢,昌巡警。哦不,应该叫你慈世大人,对吧?”孔蔓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昌文坐在高台之上,“你怎么知道是我?”
“多亏了你给我写的报失回执单,你在结尾处的签名那个‘昌’字跟善堂后房天花板上的那个符号写法如出一辙,都是中间一横连笔写然后再画成一个圈,连方向都与常人书写习惯相反。”
“是吗?”昌文冷笑一声,没想到刻意练就的一手古体字书写习惯反倒成了破绽,但他很快又提起气来:“那又怎么样,你进到了慈世会总堂,就别想要活着出去。我们的祭祀就快要成功了,只要集齐五种太岁就能开启灭世摄提,届时天下万象都将为我所用。”
得了,又是个中二病,孔蔓生在心中吐槽。“姚夙恒在哪里?”
“他是我们成功的关键,你以为我会轻易告诉你他的位置?”昌文狂放地大笑起来,眼尾微微向下斜了一毫。
孔蔓生:“噢,知道了,在地下室。”
昌文:!!!
地下室中,姚夙恒换上了白色的袍子被固定在一只竖直的架子上,他垂着头胸膛略有起伏,看来人还活着只是失去了意识。
“哥!”姚夙宇扑了上来,伸手解开了绑住姚夙恒的绳子。
网上搜的都是说《本草纲目》记载:肉芝状如肉。附于大石,头尾具有,乃生物也。赤者如珊瑚,白者如脂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也。
实际上我把《本草纲目》的菜部芝类看了看好像并没有这样的记录,反而是在《神农本草经》里面找到了《抱朴子·内篇·仙药》上的记载,如果有知道其他几句出处的欢迎讨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6章 线索任务(十)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