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本变出的魏雪云同样古怪地笑了起来:“我们就是你的同伴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们了。”那属于她特有的女生的清脆声音在此刻显得尤其令人害怕。
孔蔓生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马头人能这么远都追着他们过来,但偏偏在绘本带他们逃脱的节骨眼上马头人居然放弃了追捕,到底是他们真的到了安全区它追不上了,还是说这地方连提着剔骨寒刀马头人都不愿意靠近。
绘本阴恻恻的笑容愈加深邃,虽然“魏雪云”还在极力证明自己就是孔蔓生的同伴,但绘本却毫不顾忌地把五个人全都放到了封面上来,似乎正在向孔蔓生他们耀武扬威。
看吧,就算你知道这些人都是假的,你也奈何不了我。
“你到底要什么?”徐非弋问。
绘本会突然吞噬其余的玩家不是没有理由的,并且徐非弋不认为是因为他撕了它的一页纸才导致绘本如此,这个心里扭曲的玩意儿应该是早就在这个地方等着他们了。
“我要你们去色彩监狱抓到色彩给我。”绘本终于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我要填充我的内页,让里面的内容变得丰富多彩。”
孔蔓生这才注意到,绘本并不全是彩色的,除了徐非弋撕掉的那页陆地剑鱼,其他内页都呈现出一种灰扑扑的只勾了线稿还没来得及上色的质感。
“你们只有两天时间,如果办不到,你们的朋友就会永远留在绘本里,成为我的一部分。”绘本试图展现一个亲和力十足的笑容,但由于它之前那种阴森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哪怕此刻描金的线条都变得内敛起来,孔蔓生也依然觉得这玩意儿一定在憋什么坏水。
“我们进不去色彩监狱,之前能进纯属意外,现在没有黑暗供我们下到监狱里。”徐非弋道。
绘本却发出松快的笑声:“我可以为你们制造入口,也只有我能办得到。”说着它俯下身,被绘本遮挡的地方果然出现了一小片阴影。
这有点颠覆孔蔓生的认知,在《世界名画》这个副本里,根本不存在阴影这种东西,之前在巨石像中他们就验证过这个问题,光线是从四面八方来的,不管石像怎么摆放都不会在周围投下阴影。
他们上次误打误撞进入到色彩监狱中,还是因为深埋地下的储油罐中有一团浓到化不开的阴暗角落。
但现在绘本只是稍微俯下了身,同款的阴影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到底是这个绘本本事大到能直接开启通往色彩监狱的通道,还是说这个所谓的安全区有着特殊的作用?
徐非弋:“你既然能找到阴影为什么不自己去?”
“这不关你的事。”绘本没好气地朝他道。
三人略一迟疑,就排着队走向了绘本身下的那团通往色彩监狱的通道,田落地本想留在地面上接应,但一对上“魏雪云”那双过于漆黑的双眼,他又宁愿跟着孔蔓生和徐非弋下去冒险了。
四周静得如同死寂一般,自从上次徐非弋把看不见的犯人都放出来又把马头人看守者给弄出了监狱楼,现在整座监狱楼中的画风已近焕然一新,连每个牢房的锁也换上了最新的高科技电子锁。
马头人掉下的大洞已经被修补好,那些被剔骨寒刀砍出来的痕迹也一一修补,这些无一不在证明着这地方还存在着其他的管理者。
“有可能是第二个马头人。”徐非弋思索片刻,道。
他一说话田落地就后悔了,果然还是应该待在地面上安全,自己这小胳膊小退腰椎间盘突出颈部富贵包的身体,跟着下来更多时候主要是添乱而不是帮忙。
“没事的,大不了咱们再把它给丢出去一次。”孔蔓生给田落地鼓劲,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在安慰自己。
监狱中依然看不见犯人活动的迹象,但直觉告诉孔蔓生,每个牢房里其中都关着一种色彩,只是他们看不到而已。
“你说,咱们现在看到的是不是就是色盲看到的世界。”面对满目深浅各异的灰色,田落地小声嘀咕到。
头顶的白炽灯闪烁了两下,算是回应有人的到来。加固过后的电子锁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样轻易打开,如果说每个牢房都有一个密码,那么想要再次放出所有的颜色恐怕是难于登天。
“往这边。”田落地发动了他最擅长的技能——点兵点将,选择了其中一条通道,往常他都是在决定不了点什么外卖时才会用到这个神级技能。
监狱的格局与之前产生了不小的变化,以前是一条走廊两边遍布着本层所有的牢房,现在一条走廊上还出现了其他的分支,并且每个分支之下又新增了一些牢房。
“我怎么感觉被关住的颜色变多了?”孔蔓生有些迟疑,之前被放跑的就算全都被抓了回来,那新增加的这些又怎么说呢?
“我们没有回过头吧。”徐非弋忽然道。
“嗯?啊。”孔蔓生点头。“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之前路过的场景中的色彩还在呢?”徐非弋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孔蔓生。
这一瞬间孔蔓生全身止不住的发凉,如果说之前的糖豆人城,奶油雪松森林,金石像城和彩色加油站这些地方的颜色全部都消失不见,是不是也像现在他们看到的一样全都变成了各种各样失去了鲜活的灰色?
他甩掉脑海中脑补中的失去色彩的世界,“现在我们要怎么打开这些牢房?”电子锁一看就不像之前的机械锁那样容易撬,况且,这里某个地方还潜藏着他们不知道的新的监狱守卫者,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找它吧。”徐非弋乐观的口吻在这个灰色的世界里格格不入。
“找谁?”田落地还没明白。
“找新的看守者啊,它一定是有办法打开这些牢门的。”徐非弋靠近田落地,“总不能他们自己也打不开吧,既然是这样我不介意炸掉整座监狱呢。”
田落地一缩脖子挪到了孔蔓生身后,心说你比这些看守者更可怕。
想要把看守者吸引过来,还有什么比破坏电子锁更有用的呢。徐非弋想也没想就从墙上拔下一根警戒用的铁棍来,朝着身旁一间牢房的电子锁砸去。
尖锐的警报几乎同时响起,头顶的白炽灯变成了闪烁的警报灯,只是原本应该用红蓝色以示区分的灯光在孔蔓生眼中全都变成了一闪一闪交替的灰色。
失去色彩之后,对距离的判断也受到了一定影响,警报想起的第五声,孔蔓生听到了熟悉的铁链拖地的声音。
“来了!”徐非弋转头就跑,铁链乘着破风之声从身后传来,划开空气朝着三人奔来。第二个马头人出现在走廊尽头,这个马头人头上戴着的布套依旧卡通,但孔蔓生却明显从它身上看出了跟前一个马头人的不同。
这一个似乎更加谨慎,它露出半身后又马上缩了回去,挥舞的链条也更加灵活,这是一个擅长远距离攻击的马头人。
但远距离并不意味着它不能近战,在看清入侵者是三个卡通小人般的生物后,马头人立即亮出了全身,等到马头人撞开徐非弋设置的小小阻拦时,三人已经一个猛子扎到另一条岔道上了。
一路跑徐非弋还不忘一路敲击所有的电子锁,第一声警报响起后头顶的叫声就此起彼伏。或许是之前的教训让守卫者多了个心眼,连走廊上为数不多的窗户都全部拆卸掉了。此时此刻在看不到外界的监牢中狂奔,三人很快迷失了方向。
孔蔓生正要回头看马头人追到了什么地方,接着手臂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一股强大到他承接不住的力量忽然袭上了他的手臂,好像要把他整个人直接砸在墙上一样。麻木从手臂一路延伸传到了脑仁,震得他整个人几乎飞了出去。
眼前的视物开始变得模糊,铁锈的腥味开始在口腔中蔓延。他看见徐非弋和田落地诧异盯着自己飞了起来,然后他们两人也跟着腾空横着飞了出去。
孔蔓生一刻也不敢放松,长期的体力锻炼和遇到危险的肌肉记忆让他在空中翻了个身减缓了冲击,撞到墙上时受的伤也不重。但徐非弋和田落地就没这么好的格斗意识了,田落地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一地的粘稠混合物中还混杂着丝丝可疑的深灰色。
另一个马头人从他们逃跑的岔路中冒出头来,孔蔓生看着前后夹击的马头人,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句。大意了,也没有谁规定,这个奇葩监狱中只可以有一个牢头啊。
剔骨尖刀的重量光是砸在地面就是一穿一个洞,马头人把刀挥得绷直了铁链,巨大的离心力伴随着尖刀劈开空气的声音夹杂着头顶一直响个不停的警报声,在孔蔓生听赖全是索命的催魂声。
凶狠、沉重、尖锐的链刀砸在地面上时,田落地的脸白到了脖子根儿,要不是孔蔓生一脚将他踹了出去,现在自己就可以看着身体被铁链带着和头分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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