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孔蔓生还伸在半空中的手突然被人喝止住,他偏过头,是一个水晶果冻般的藏蓝色史莱姆,它跟刚刚见过的其他史莱姆有着本质的区别,它是有形状的——标准的史莱姆形。
“抱歉,我不知道这个东西不能摸。”孔蔓生连忙道歉。
“这是我们的圣树,普通人是不可以轻易触碰的。”藏蓝史莱姆见他道歉的态度不错,因此缓和了口气。
“你们从哪里来?”见几人面生,它登时又严肃起来。
还能是从哪里来,田落地腹诽,就这地界难道还能蹦出其他的景观?拢共就一条路。孔蔓生犹豫几秒,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们从白沙漠来的。”
“是吗?”藏蓝史莱姆露出惊愕的神情,“那你们运气不错。”
孔蔓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很快藏蓝史莱姆语出惊人:“汛风季进入白沙漠的人都会死,你们运气挺好,居然能活着出来。”
“汛风季?”
“就是一种汛期,汛风季的白沙漠会凭空吞噬掉很多路过的行人,并且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的踪迹。对了,你们难道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孔蔓生与徐非弋对视一眼,所谓的汛风季很可能就是色彩监狱在通过某种手段抓人,而那些消失不见的旅人大概就是被关进了色彩监狱中,这么说,他们在白沙漠遇到的情形竟然是很常见的?
见藏蓝史莱姆对他们没有恶意,孔蔓生便继续打听:“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呢?有没有可以饮水的地方?”
谁料藏蓝史莱姆的表情更加错愕了,“这里是呱呱城,你们不知道名字是怎么进来的?水源的话城中心有……不对,不知道呱呱城的名字是不可能进入到城里的,你们到底是谁?”
孔蔓生直觉不对,但藏蓝史莱姆瞬间膨胀到好几倍大拽着他们往城门口去了。城门边,那两个守门的史莱姆还是呆呆地立在门口,四周跟他们之前进来的时候没什么差别,黄的绿的摊成一滩烂泥样的史莱姆还瘫倒在路边晒日光。
藏蓝史莱姆圆溜溜的眼睛开始拉得老长,随后,它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高叫:“来人呐,抓住这些杀人犯!”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十好几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史莱姆从四面八方跳了出来,见到眼前的景象个个都抽了一口凉气。
孔蔓生这才知道史莱姆就是长得史莱姆样,路边上这些纠缠在一起黏的到处都是的软趴趴像烂泥浆一样的史莱姆并不是正常模样,因为它们已经死了。
前脚刚离开白沙漠里的监狱,后脚就又被关进了监狱里,孔蔓生不得不感叹自己与监狱的缘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什么都没有干,一进来就是这样!”顾以还试图辩驳,但被看守的史莱姆怼了回去:“吵什么吵,有什么话等到见了国王再说吧,当然,你们得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随后它便不再管顾以怎么吵闹,只背对着牢房面向门口。顾以吵了一会儿见没啥用也只能安静下来,他缩着手脚坐到墙角里,看着还有一点可怜。
“大哥。”史莱姆听到身后有人叫它,但它不想回头,后面的人也锲而不舍一直叫,叫到它终于烦了。
“又怎么了!”
徐非弋笑嘻嘻地对看守他们的史莱姆道:“给点水喝吧,总不能这么虐待俘虏啊。到时候万一我们真的是冤枉的,你们岂不是害死了几个无辜的人。”
说到水田落地就忍不住吞口水,这一路来他们也一直在忍受着灼人的干渴。估计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史莱姆想了想最终还是抬来一罐子清水,刚递到顾以手上他就急不可耐地狂吞起来。
“你们只有这一罐,自己分着喝吧。”史莱姆道。
“一罐怎么够!”蒋芃的火蹭地就冒了上来,然而这一次不管他怎么说史莱姆都不再搭理他们了。见顾以一个人就要把所有的水喝完,蒋芃立即将罐子抢了过来,刚喝了几口就被人提醒要传给下一个人。
蒋芃心不甘情不愿将罐子交了出去,周子益小口小口的吞了好几口然后递给费黎,费黎也是格外珍惜,不敢浪费丁点。
最后传到的是徐非弋和孔蔓生,罐子里的水已经见底了,孔蔓生瞄了一眼:“你喝吧我不渴。”
“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哟。”徐非弋真的一仰头就喝干了罐子中最后一点清水,孔蔓生吞了吞口水,但自己说出去的话是不可能违背的,让给徐非弋也没什么。
之后不管他们几个怎么哀求,守卫史莱姆就是铁了心失聪一样不再关注他们的任何言语,顾以和蒋芃也不敢一直嚷嚷,毕竟吵闹会加速水分的消耗。
“我们到底要被关到什么时候去?”田落地内心越发不安,这些史莱姆说他们谋杀了呱呱城的居民,但却又只是把他们关起来没有进一步的审问,好像在有意消耗他们的耐心和体力一样。
第二次送水来时蒋芃抢到了顾以前面,并且这一次特别绕开了他直接递给了周子益。孔蔓生终于喝上了水,虽然不多但聊以解眼前的干渴。史莱姆们依旧什么都不说也不问,只要牢里的几人开口它们就装作听不见。
“小孔哥,你觉得它们真的认为那些死掉的史莱姆是我们杀的吗?”田落地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这些史莱姆对待他们的态度既像犯人又不像犯人。说像吧它们确实是把几人关在牢里严加看管,说不像吧它们也确实没有继续盘问的打算。
孔蔓生摇摇头,他看了一眼窝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的徐非弋,心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待其他人都休息了,他才慢慢靠近徐非弋坐着的地方,刚挨着他坐下徐非弋就睁开了眼睛,他不说话,就是笑眯眯地看着孔蔓生。
“你知道些什么吗?”孔蔓生开门见山。
徐非弋也不打哑谜:“不知道,但这些史莱姆显然并不觉得它们的人真是我们杀的,搞不好其实它们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孔蔓生也有这种感觉,被关押的时间不算长,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牢里直观的感受夜天。跟在旷野不同,旷野上就算是夜天立即来临气温也会跟着骤降,而在牢里他们几乎感受不到温度的变化,也就是说,孔蔓生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力。
“我们到底被关了多久了?”他问。如果光凭感觉孔蔓生认为自己一行人应该才被关了一个昼天,但实际上史莱姆一共送了两次水,每一次都是恰好卡在他们开始干渴难耐的时候。
徐非弋这才缓缓坐直身体,他笑着摸了摸孔蔓生下巴:“不错嘛,发现得还挺快的。”孔蔓生知道他这是在揶揄自己,毕竟按他的口气应该是早就发现了。
“所以这个夜天我们必须逃出去了,否则再关下去会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
魏雪云一直醒着,见两人做出决定便一个个把人叫醒,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顾以张大嘴试图说什么,最后只干巴巴地问了一句:“这么说,我们至少被关在这里五天以上了?”
明明感觉才一个昼天,他始终很难相信自己竟然无知无觉地过了五天。
“接下来怎么办?”魏雪云问徐非弋。徐非弋浅浅弯起眉眼,“当然是,用它们把我们关进来的法子啦。”
一滩软泥一样的史莱姆散在地上,已经无法聚拢成为史莱姆形。魏雪云女性特有的尖细嗓音在牢房中高声尖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果然,她的尖叫引来了其他守卫,一见到地上已经变成“尸体”的史莱姆,它们也慌得不行。
“是你们干的?”其中一个守卫指着徐非弋,后者却连声叫着冤枉:“我们一直被关在这里面,怎么可能有办法跑出去杀人呢?”
守卫一想也是,那眼前的史莱姆是被谁杀的呢?“会不会是真正杀掉城门口那些史莱姆的人,毕竟我们被抓了你们的人还在继续死亡,说明凶手逍遥法外呢。”
徐非弋的话像无数只小钩子,就算史莱姆没有心脏这个结构,也免不了被他勾得一慌一慌。剩下的史莱姆听他这么一说也紧张了起来,一连声问:“怎么办,怎么办,不会真的是月兔来了吧。”
月兔?孔蔓生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看来它们真的知道到底谁才是凶手。徐非弋偷偷藏起来的这具史莱姆尸体发挥了大作用,此刻牢房中的史莱姆们已经有些慌不择路。
它们吵吵嚷嚷着往外涌,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看守的钥匙已经不知怎么地已经移步换形到关在牢中的人手上了呢。
趁着史莱姆中弥漫着恐慌,一行人终于逃了出来,但躲也躲不了多久,他们的外貌跟史莱姆们差距实在太大,真找起来不是分分钟的事。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出城,道路只有一条,他们不能从来的时的城门出去,只能选择城池的另外一端,那里才是出口。随手掳了几户人家晒在外面的衣物当围巾,孔蔓生他们遮住脸,飞速地往城的另一头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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