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悠一脚踢开那个肥重如猪男人,他还剩一口气在,睁着惊恐的小眼睛靠在墙上不断往后靠去,想要离她越远越好。
一股温热的喷泉从他脖颈的断口处不断往外翻涌,他叫喊不出,只能发出零星的“喝喝”声。
一旁的薛昕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哆哆嗦嗦比那男人还要害怕,梁悠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向那个男人。
终于,在他的最后一点挣扎中,梁悠目送他断了气。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梁悠趴到薛昕身边靠近她的耳朵轻轻吹气,薛昕立马捂住了嘴狂点头。
梁悠无声地笑了起来,她才不在乎现在自己的样子是不是非常可怕,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在粉丝心目中的形象,反正这样血腥的场面铃兰仙子会处理掉的,根本不会让播。
也说不上她们两人的运气是好还不是好,海德里希答应将她们送进皇宫,当天夜里梁悠就被一名年迈的贵族看上了。
他油腻又垂垂老矣的目光吃力地在梁悠姣好的身体曲线上摩挲时,那双挤到快要看不出眼球的眼睛中偶有精光暴射。
薛昕作为搭头自然也被送进了贵族的寝殿,现在,这名贵族死不瞑目躺在墙边,身体完全泡在他自己的血液中。
“救命啊,有刺客!”梁悠一声惊呼,接着倒地昏迷不醒。
薛昕呆了,她听到身后沉重的脚步杂乱地踩踏着地板,自己却像个被抽走灵魂的傀儡一样,一动也不能动弹了。
“怎么办,昏了一个傻了一个。”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她们弄醒,务必要知道是谁杀了毕克大人!”
薛昕感觉自己被架了起来,然后像一件死物一样被拖进了一间封闭的房屋,梁悠被丢在了她身边,不知道她装睡的功力为什么这么好,到现在都还没有醒。
空气中开始弥散一些奇怪的难闻气味,说不上臭,但是却令人感觉十分不舒服。仿佛肺里的空气正在被一点点挤走,然后灌入了一种冷到肺泡都能冻结的腥甜,令人恶心到吐。
薛昕想叫出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声了,梁悠还是昏迷不醒,她扑过去试图把人唤醒。
她终于明白了那些卫兵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原来这就是他们的法子,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关掉了房间内的气体输送阀,没有特制的空气,薛昕和梁悠很快就会窒息而亡。
徐非弋最后一次抬头望向天边的时候,一群寒鸦正好路过,凄苦的叫声显得整个天空越发潇肃,颇有点寂静的秋天的意味。
“在看什么?”倪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你有没有觉得,那边的天空颜色好像格外深一些?”
“有吗?”
“那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徐非弋回过头冲倪狻笑了笑,不远处冉凡儿正拖着死狗一样的祝妮菲跑完了五公里最后的一点距离。
“喂,你们跑完了吗,可别偷懒,要是体能不达标可有你们好看的。”有人冲着闲适的两人不满地喊到。
徐非弋遥遥比了个“了解”的手势,从进入军校开始,他们的生活就和在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根本不用没日没夜的担心虫群的袭击,更重要的是他们终于告别了那种只有在空中舰艇上才会生产的菜泥和肉泥,这里的食物全都是自然生长的,吃起来有种特别的甜软。
齐满吃的不亦乐乎,才短短几天时间他就已经肉眼可见的在充气,但他丝毫不觉得自己体重飙升,看到香甜的石榴蛋糕摆放在精致的小盘子里时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徐非弋:“你觉不觉得这里的饭菜很奇怪?”
倪狻:“是很奇怪。”
通常军校的伙食讲究的是量大管饱,但现在他们吃的所有食物无一不能用精致来形容,看上去他们根本不像是来搞军事训练的,而更像是被娇养起来的王子公主,如果不是每天还有五公里的拉练在提醒着他们这里是训练军人的地方的话。
可,也仅仅只有五公里。
但即便是这样宽松到堪比散步逛街的训练,这几天却依然有人因为体能不及格而被惩罚或是驱逐出营地。
那些训练员一个个讳莫如深,绝不肯透露丁点学员们被判定为不合格的原因。
“你听说过一种理论没有?”倪狻夹了片黑麦面包。
“什么?”
“要想让食物好吃,就要喂它们最好的饲料,还要适度运动保持肉质紧实,最好还能配上舒缓的音乐,让他们全身心放松,被宰杀的时候才不会因为紧张而释放出一些有毒物质让口感变得糟糕起来。”
徐非弋端果汁的手微微顿了顿,“我是没听懂你在隐射什么的,总不能说我们是猪吧?”
“谁是猪?”齐满嘴里塞得满当当的。
“你!”徐非弋和倪狻难得意见一致。
……
魏宁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甚至连一声惊呼都无法从他口唇中逸出,所有的话语都像是被封进了蜡中,凝固而滞涩。
那些巨大的无法用语言的描述的东西就这样静静地树立在通道两边,偶尔几个气泡冒出水面,会给人一种错觉好像它们都还活着一样。
魏宁和杨明霞在虫群袭击的时候并没有随着大流往人群中挤,他们各自有着的各自的手段,也同样有些很难为外人道的秘密。
从那之后魏宁就没有再见过杨明霞,他并不关心其他人的死活,反而是现在眼前的一切,让魏宁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
细高跟在地面上敲击出一连串不祥的音符,窒息感宛如灭顶之灾盖住薛昕的全身,连那声音在她耳朵中都被拉长到模糊不真切。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诡异女人走了进来,她故意压下帽檐,好不被其他人看清脸。影影绰绰中薛昕看见那个护士走向昏迷的梁悠,放下了手中提着的大箱子。
那只箱子被女人打开,摊在地上的刹那那些冰冷的寒光从器具上反射出来,冻得薛昕一哆嗦,她已经濒死,但那种没来由的发寒仍然从脚上开始逐渐向身体蔓延。
“要快一点了,不然就不新鲜了。”女人被包住的脸上微微蠕动,薛昕这才看清楚她竟然像寂静岭的护士一样用绷带完全裹满了整个脸。
纤细的柳叶刀靠近梁悠的头颅,在她漂亮的脸上比划了半天,终于,寒光一闪刀落了下去。
薛昕想叫却已经回天乏力,她只能发出几声濒死的“喝喝”声,却无济于事。
薛昕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个护士杀了梁悠下一个目标就会是她了,虽然左右都是死,但是她还是会忍不住深深恐惧。
忽然,脖子上那股一直掐着她喉咙的力量被极速撤去,空气重新涌进了薛昕的肺里,她听见自己一声一直压抑在喉咙的里的喊叫被释放出来,就像从最深层的梦魇中醒来一般,她猛然就吸了一大口气。
再睁眼的时候墙边倒着女护士头身分离的尸体,梁悠已经坐了起来,她冷眼看了被杀死的女护士,目光又游移到地上的工具中。
薛昕也跟着把目光挪了过去,寒光彻骨的几把斩骨刀上还带着可疑的蓝色痕迹,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不敢想这些东西要是用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情形。
“你、你没事?”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梁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护士对换了一身衣服。
梁悠没有回答她,只是报以甜甜的微笑,说出的话却无比冰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不想走也可以死在这里。”
薛昕脖子一缩赶紧跟了上去,她很想问之前梁悠是不是都在装晕,但她不敢,她很怕自己会像那个女护士一样说错一句就身首异处。
“我们现在去哪儿?”
“当然是从哪里来就去哪里啊。”
被绷带覆盖住面部的梁悠此刻活像一只糯米团子,但薛昕知道,只要咬开这只团子的外皮,就会发现里面全是浓稠的黑芝麻馅儿。
外面有人把守,为了放风一直背对着她们,听到动静才回过头来,从他身上的军服来看应该是之前把她们抓进来的人里的一员。
“怎么这么慢?还顺利吗?”那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忽然又发现身后还跟着一个薛昕,“你怎么把人给带出来了?”
他有些气急败坏,但下一秒脖子上一凉,那人连着后退好几步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喉咙,目光僵直地落到了两个女孩身上。
薛昕不敢看,她一直低着头,直到蓝色逐渐漫过了她的脚尖。梁悠跨过那摊猩蓝,直接往门外走去。
西泽尔的公审在一天半之后,虽说还有公审,但达利安知道他在劫难逃。公审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像他这样被判定为叛舰的人,是不可能有任何活路的。
“太奇怪了。”孔蔓生低着头。
“什么?”达利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也无济于事。公审之后西泽尔就会在全星球所有人面前被公开绞刑,要想救他只能现在劫狱。
可逃走之后呢?他们最远能去的地方不过是太空基地,一旦脱离了波洛那上的气体输送系统,他们就没几天好活的了。
说白了,他们根本不可能离开波洛那。
孔蔓生仍然在沉思,丝毫感觉不到外界不断传递而来的焦虑。
“太奇怪了。”他摇摇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太奇怪了。”被困在了军校的徐非弋端着咖啡前啜一口,隔空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倪狻也默然不语,自从到达了波洛那星,他们竟然就没有再触发任何一条规则,就好像这颗繁华又宜居的星球上完全不存在需要依靠规则运行的东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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