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开启的一瞬奇子和赫正几乎是落荒而逃,五点过后美术馆关闭,他们无法离开。唐开瑟瑟发抖:“我们又要在这里过夜吗?”被雕像追杀的糟心记忆再度涌上心头。
大厅中白光又是一闪,一些和玩家一样没有及时离开的参观者不断抱怨着,“怎么没有清点人数就闭馆吗?”
“是啊,那我们不是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能走了?”
孔蔓生却不敢停留,“快找地方躲起来。”他朝着还在大厅里发牢骚的人群喊到,几人迅速找到逃生通道躲了进去。
黢黑的逃生通道关闭后静得如同隔绝外世,但有一人的呼吸却明显在黑暗中显得混乱,他们彼此看不见对方,只听到徐非弋小声地问了一句什么,接着就是金媛媛有些发抖的声音响起:“我确定是他们。”
黑暗中,金媛媛断断续续的话语传来:“不会错的,那个黄毛耳朵上打着一枚金属耳钉,Kl展厅外多了一副黑白照片,上面就是那个黄毛。”
唐开那一嗓子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加之后来视天使的突然出现,大家很快就忘了雕像的不同,如果不是逃跑中金媛媛无意被一副黑白摄影作品吸引就多看了一样,她甚至不会发现异样。
“那些照片拍的就是在这个美术馆里死去的人,我们之前没有注意到,是因为那些照片都是黑白负片。”所谓负片就是明暗与摄影主体相反的照片,如果不是黄毛足够显眼的外部特征,光靠那些补色很难认出人脸。
唐开悚然,“那我们是什么时候被拍的照……”他顿住,黑暗中又是一片寂静,孔蔓生的声音默默响起:“就在刚才,刚才白光闪烁的时候,我们全部被拍进去了。”
所有参观者都有底片,而死了的人,就会被冲洗出来挂在墙上。换言之,这间蜚声遐迩的百年美术馆内至少已经吞噬超过1200条人命了。
夜格外漫长,当阳光把寒冷驱走的时候唐开抱着腿睁开了眼睛,他不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就见汤雅芙面色微变地盯着自己,连带着一旁的潘自珍也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他还正自疑惑,潘自珍脸色有点难看,“你的外套……”
“外套怎么了?”唐开低头,他穿着整齐的白衬衫黑裤子,因为蜷曲的姿势把腹部压出了褶皱,他伸手试图抚平。
唐开的手停在了衬衫上,他睁大眼睛猛地抬头,困倦的睡意搅混的脑子也逐渐清醒,他此时只穿着衬衣,黑色西服外套不见了。
“出事了?”被吵醒的孔蔓生立即坐直,就看见唐开僵立在原地,徐非弋和倪狻也相继醒来。
门锁没有松动过的迹象,昨天夜里气温意外的稳定舒适他们也就不打算冒险离开。“没人进出。”徐非弋检查过门把手,门只能从内部锁上,何况他趁人不注意还揪了一根汤雅芙的长发缠在把手上,现在头发完好无损。
唐开的西服凭空消失了,想起惨叫男的死,唐开咽了口口水,“怎、怎么办?”唐开哪里也不敢去,不用猜也知道丢失了西服的下场。
赫正扭开头不与他对视,奇子则抱着手看笑话,嘴角还挂着一抹欠揍的笑意。昨天夜里他发了一通疯指责孔蔓生没有保护好艾艾,还是唐开顶了回去,现在唐开满眼求助地望着他们,奇子心里畅快极了。
通道门外蓦然响起敲门声,众人皆是一惊,“里面好像有人。”“不会是昨晚没有离开的参观者吧?”
“撬开门!”
靠近门站立的几人立马后退,门锁大幅度扭转,头发丝嘣一下断了。唐开的心脏瞬间收紧,明明不冷他的上下牙却不自觉碰撞起来,他死死盯着门锁,“啪”的一下门锁拧了180°,亮光倏然涌进。
“穿上。”一件外套披到了唐开身上,“小孔哥!”他有些失神,但孔蔓生却已经闪到通道另一头,那里一扇不起眼的小门上写着——杂物间。
两名工作人员一前一后进来,见到倪狻微微怔愣:“策展人,您怎么在这里?”倪狻扯谎的功夫也是一流:“昨天一位参观者身体不适我们准备走通道把他送出去,谁知道馆就关闭了,你们做事也太不小心了,万一参观者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他指着唐开,后者此刻还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看上去真有几分病容。两名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侧开身让他们离去。
走的时候唐开忍不住想要回头,“别动。”徐非弋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徐哥,小孔哥他……”
“往前走。”徐非弋面不改色,似乎全然忘了孔蔓生还躲在身后的杂物间里,离开通道后唐开急了,那两人还驻留在通道口不走,他想去把孔蔓生带出来都不行。
徐非弋:“先去大厅。”
唐开本想辩驳,却见两名工作人员的视线投了过来,似乎在意外他们为什么停了下来,也只好把话又憋回了嘴里。
杂物间堆满了各种清洁用的工具,孔蔓生粗略数了数,光是扫帚与拖布就有二十把之多。靠近货架的外侧挂钩上挂着一件保洁员的制服,正是昨天老鼠闹事时工作人员穿着的款式。他取下制服套在身上,衣服有一点紧,但并不碍事。
杂物间门后贴着保洁员的工作制度规范:
1.保护每一幅画不受到损伤,若发现有参观者破坏展画,则必须处理掉对方
2.在《视天使之歌》到下一个展馆后,前往上一个展馆清理打扫,注意,上一个展馆必须打扫
3.不能前往阁楼
孔蔓生凝眉,规则再度出现了悖论,策展人的办公室中写下的规则是所有工作人员都能前往阁楼,难道说保洁员不算工作人员?
今日的展出时间已经完全无法推断,倪狻再度前往阁楼,放着剪刀的盒子还在柜子上,保留着他取出来后的样子,可剪刀不在里面。
“看来剪刀也是一次性的。”倪狻对徐非弋道。剪刀不可能在美术馆中随处可见,他们只能去外面取,好在还没有到九点他们离开后还可以于当日再次返回。
听了他们的描述雷蒙德哈哈大笑:“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那是什么东西,两片合在一起的刀具,哦,那是什么怪东西?”
金媛媛简单地画了张草图,雷蒙德和文斯一瞅,露出同样迷惑的眼神。看来由于游戏的限制,维赛斯奥特的居民甚至连剪刀是什么都不知道。
徐非弋:“还有一个地方可能有。”
礼服店老板才开门就看见徐非弋站在门口,她有些意外,唐开挤了进来,“你还能再做一件西装吗?”直到他们离开美术馆孔蔓生也一直没有出现,唐开很着急,他怕回去晚了等到的是孔蔓生的遗体。
老板微哂:“看来是你们的礼服出了问题,不过很遗憾,现阶段你们是拿不到衣服了。”她退开半步,身后的台子上堆满了红黑两色的布料,“这些都有人定了。”
“没有礼服没关系,我们想找你借一点别的东西。”徐非弋从善如流。
看过金媛媛的草图,礼服店老板也露出和雷蒙德文斯同款的疑惑表情:“这是什么东西?”
“你做衣服难道不需要裁剪吗?”唐开不信,礼服店老板随手一指着工作台上一台奇怪的机器,“用这个。”她打开电源机器两端的竖线飞快工作起来,很快就把一片布料裁剪成了想要的样子。
“是裁切机。”倪狻低语,没电的话搬走也用不上,很显然游戏中的NPC不认识剪刀,那么那句刻在老鼠洞里的“‘它’害怕剪刀”就不可能是系统设置的规则了。
“那怎么办,小孔哥怎么办,没有西服也没有剪刀。”唐开揪住自己的短发,慌乱中打翻了放在窗边的针线盒,细长的珠头针蹦得到处都是,他连忙道着歉蹲下来捡起。
老板哼笑着看着唐开手忙脚乱地捡东西:“别白忙活了,这些我都不要了,掉在地上了就不能用了,扔了吧。”唐开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摊开掌心,一排大头针整齐地列在手掌上:“明明是好的为什么要丢呢?”他困惑地仰视着老板。
礼服店老板又是无奈又是嫌弃:“你到底懂不懂啊,针掉到地上头就已经钝了,再用来固定就不行了。扔的时候记得用纸包住,不然扎到人就不好了。”
没有剪刀他们必须取得糖果,非请勿入的时间光临草药铺被女巫发现会有什么后果想也知道,所以他们不能进去,而是要想办法把女巫引出来。
“干脆一把火把草药铺烧了算了,我就不信那只黑猫不出来。”金媛媛道。
“好想法啊媛媛。”徐非弋竟然点头同意她的提议,他掏出从酒馆顺来的火柴和酒,很快绕了个简易火把。
金媛媛:“你不会来真的吧?”
徐非弋:“你说呢。”
他把火把扔向了草药铺干草茂密的屋顶,金媛媛还来不及尖叫,火把在空中划出一了条长长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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