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太子逝去,主子的脾气就格外的难以琢磨,陈锋见他皱着眉按摩自己的膝盖,知道他的腿又开始疼了,他请了大夫,主子又不让大夫看,就这样忍着,他劝了两次,后来,就不敢再劝了,实在是主子的脸色太难看,让他不敢再造次。
想起苏木,他叹了一口气,要是她在就好了。
“宫里来信没有?”高毅把手从膝盖上拿开,仿佛腿已经不疼了一般。
“说是梁承谦在负责调查,案子似乎有一点眉目了,还有,据白鹭说,梁承谦把苏大夫葬在了城郊的梅林里。”说完这句话,他忍不住偷偷看一眼主子的脸色,又马上把目光挪开,见他的脸上没有发怒的征兆,偷偷的舒出一口气,他没敢说,苏木的墓碑上写着梁承谦的名字,要是说了,他怕主子会坐不住。
高毅扭过头,他的手放在心脏上,感受着来自心脏的疼痛,在听到太子去世的那一刻,他甚至来不及为苏木也死了而感到难过,所有的伤痛都倾注在了皇兄的身上,而失去苏木的疼像是发酵的酒,时间越长,越觉得疼,仿佛心上被人划了一道口子,伤口一直都不能愈合,久而久之,生脓腐烂。
脑海里,一张懵懂茫然的脸闪过,现在想起来,他能把她带回来,多半还是为了那张脸,多多少少与那人没有易容时有六分相像。
“陈锋,郭修的妹妹怎么样了?我让你查的查到没有?”带回来后他才知道,原来,他竟是郭修的妹妹,也算是意外收获,闫家的铜墙铁壁,终究是被挖下来一角。
“郭修是十三年前进的闫家,后来闫成海才将他收为义子,郭修此人圆滑世故,做事干净利落,再多的,秃鹫没有查,怕打草惊蛇,让他察觉到,毁了秃鹫好不容易安进去的钉子,”他顿了顿。又说:“他妹妹叫郭苏苏,年仅十六岁,是个痴儿,可我觉得,郭小姐倒不像是傻。”那天的接触下,郭苏苏仿佛只是忘记了一切,倒不是痴傻。
郭修圆滑的像一条泥鳅,滑溜的让人抓不住,尽管主子救了郭小姐一命,但仅仅换来一个条件,想到郭小姐无缘故的出现在柔然的军营里,或许,这是一个离间的好机会。
是人就有软肋,郭修的软肋已然暴露。
凉城距离陇西闫家不过数十里,快马只要多半个时辰就能到,高毅一直在凉城隐姓埋名,知道他来这里的除了他的亲信,就只有宫里的皇帝了。
陈锋犹豫着,他看着易容后的主子,蹉跎了一会儿,“主子,这太危险了。”
高毅没有说话,他转身上了马车。
陇西盛产银丝碳,哪怕边关战乱不断,陇西都是富得流油的地方,陇西最大的矿产掌握在闫家人手里,银丝碳就是黑金子,守着源源不断的黑金子,闫家越来越昌盛,成了陇西最大,甚至全国最大的世家,他们不仅掌握着银丝碳,从闫家出去的子弟散布在全国各地,间接的掌握着全国的命脉,这也是闫家能屹立两朝不倒,繁荣数百年的原因。
甚至,当今能坐上这把龙椅,闫家都出了不少的力气。
高毅摸不清楚闫成海到底囤了多少的私兵,整个陇西,都是铜墙铁壁,为了把秃鹫安插进闫家,折损暗卫近三成的人。
他查到了母妃被害的蛛丝马迹,一切证据都指向闫家,之前,他不懂父皇为什么不为母妃报仇,甚至在母妃去世后总是刻意的疏远他,现在,他终于明白,动辄伤及全国上下,甚至改朝换代!
闫家是一块啃不动的贴烧饼,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道口子,高毅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苏苏被安排进这所宅院已经两天了,失了所有的记忆,对于周围的一切,她总是有些茫然,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失了生气,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看向哪里,都是灰秃秃的,没有一点生机。
这时,飞来几只麻雀,也只有麻雀能耐住边关的寒冷,见怪宅子外面还有厚厚的积雪,可宅子里面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地面上甚至感觉不到潮湿。
苏苏抓了谷子洒在地上,看着麻雀一个个试探的飞下来,晃着圆圆的身子去啄谷子吃,肥肥的特别可爱,她慢慢是伸出手,想摸摸麻雀的羽毛,麻雀受了惊吓,纷纷扑闪着翅膀逃离,见苏苏离开,又不怕的飞来吃谷子,一来一去,一人和几只鸟玩的不亦乐乎。
郭修前两日给她请了一个女夫子,叫卫芝,苏木叫她卫先生,卫先生二十有五,是京城里来的,听红儿说卫先生早些年被退了亲事,后来她不嫁人了,专心的当起了贵女们的夫子,很受贵女们的欢迎。
眼看着时辰要到了,红儿给苏苏净了手,又打量一下苏苏的穿着,“小姐,该去上课了。”
苏苏跟着她来到书房,卫夫子的学生只有她一人,是以她刚到书房,卫夫子就开始上课。
苏苏学的很认真,她认字特别快,仿佛生来就有这方面的天赋,尤其是夫子上调香的课程时,苏苏总能比夫子调的还好闻。
一本入门的三字经,苏苏不到两日就已经学完,上完这些课,苏苏拉着她让她给她讲外面的事情,在苏苏看来,夫子是一个奇女子,她一定见识了不少外面的事情。
卫芝看着眼前懵懂无知的少女,她就像是一张白纸,干净纯洁的让人不忍在上面沾染一点墨迹,不忍她有一点点的烦恼。
“苏苏见过灯会吗?就是晚上的时候出去,整条街都挂满了灯笼,男女老少都在街上自由的行走,猜灯谜,放烟花,热闹纷繁。”
苏苏仔细的听着她说,眼中满是探索欲。
“那什么时候有灯会?”
“元宵节就有,今天就是元宵节。”卫芝笑笑。
“我好想去看看。”苏苏闷在家里已经好几天了,她扭过头在一旁收拾的红儿。
红儿抿抿嘴,“小姐,您要出去得给大人说一声。”她看一眼卫夫子,心道,卫夫子或许只是为了让小姐开心一点,是她多虑了。
苏苏吃完午饭就坐在客厅里等郭修回家,下人见了,赶紧往厅里放了银丝碳,生怕冻着她。
苏苏等的无聊了,就拿起画本子看,这是卫夫子的,她这两天认识了不少的字,磕磕绊绊也能读懂一些,有不认识的字了,就把红儿拉过来,让她教她。
“红儿,快来,这个字我不认识。”苏苏摆摆手。
红儿端来一杯热的牛乳,这是大人吩咐过的,小姐吃完饭后要喝一杯,“这个字念蟾。”
苏苏又磕磕绊绊的往下读,其实大体的意思她也读不懂,只是解个闷。
读到晦涩的地方,她就隔着往下读,大致懂得了这是一个落魄的小姐和一个穷书生的故事,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是很清楚。
半本子西厢记,让她似懂非懂,红儿只告诉她不认识的字,让她解释是什么意思,红儿就闭口不言,任她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只记得她在看的时候,红儿就告诉她小姐最后被书生抛弃了,书生不是好人。
等到半晌,郭修终于回来了。
她连撒娇带诉委屈,终是让他同意了。
红儿怕她冻着,给她围的就剩两只眼睛在外面。
到了街上,苏苏看着眼前的一切,满脸的兴奋,小手一挥,后面自然有人结账,就是苦了后面跟着的人,左右手都拎满了东西。
突然一个人映入她的眼睛,她拉着人家的衣袖,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我们是不是见过?”
敢不敢给个一键三联·········
路人甲,呵,就你这更新的速度.....
伤心抱大腿,给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元宵节
点击弹出菜单